沈風華在鋼鐵廠大刀闊斧,戚燁在軍區大院也是所向披靡,就連家裏的一老兩小都沒閑著,倆孩子在姥姥的帶領下,用玻璃球和各式各樣好吃的小零嘴,成功打入孩子們的內部群。


    姥姥也因著為人處世的友善,和這邊的嬸子、大娘乃至小媳婦嘮開了。


    在姥姥不動聲色的傾訴中,眾人也對這個新搬過來的一家人有了初步的認識。


    其實這段時間沈風華家裏來來往往,眾人雖然好奇這一家子是幹啥的,但是有之前街道辦帶著沈母上門,姥姥拿著雞毛撣子抽人的事情在前。


    他們對這一家子,還是有些打怵的。


    忒兇悍的農村老太太,可別是不好相處啊。


    可現在接觸下來,她們發現,那都是自己的無端臆想,人家老太太脾氣好,手藝也好,待人接物更是沒得說,就連這教養出來的孩子,淘歸淘,那也都是有分寸的。


    一來二去,熟悉之後,就有些好事的問起了姥姥頭上的傷,到底是個啥情況。


    於是,表麵樂嗬嗬的堅強老太太,頭一次流出了眼淚,告訴她們,自己個兒這輩子苦啊!兒子女兒一大堆,孫子孫女也都帶出來了。


    臨老臨老不中用了,居然一個想要她的都沒有,恨不得她現在就死。一點活兒不能做就算了,還浪費糧食。


    痛罵了沒良心的兒子閨女,老太太擦擦眼淚,又說起了沈風華的好,要不是外孫女想自己了,臨時迴鄉瞧自己一眼,她這把老骨頭可能就撒手人寰了。


    這不,一氣之下,外孫女直接把她接到縣城裏養老了,現在不說吃的多好,但是頓頓吃飽,感覺人這輩子都有盼頭了。


    當然這話算是低調行事,自家日子過得好,頓頓大魚大肉,說出去幹啥?


    平白遭人妒忌,到時候惹人家眼紅,背後給你來一刀?


    甭搞笑了,好日子過夠了,給自己個兒找事幹呢吧。


    因而,姥姥


    眾人聽了也是唏噓,沒想到這小老太太其貌不揚,身上的故事可不少。


    然後就開始問沈風華和戚燁的情況。


    姥姥挑挑揀揀,把有些一打聽就能知道的消息透露出去了,比如說外孫女婿是排長,外孫女是鋼鐵廠宣傳科的副主任之類的。


    聽說沈風華有自己個兒的工作,女人都有些羨慕,而且,副主任,大大小小也是個官嘞。


    這下子本就對姥姥殷勤的人家就更加和善了,鋼鐵廠可是個大廠子,可以說掌握著縣城的經濟命脈,在這邊那是當之無愧的生產龍頭,大哥大的。


    同樣都是工人,這裏頭也能分出來三六九等的,更別提沈風華還不是個簡簡單單的女工,而是個小領導。


    想也是了。


    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下車間哪能養的這麽好。


    ……


    日子一天天的往下過,雖然平淡,但是幸福的縱然沈風華覺著不大真實。


    沈風華這段時間有事沒事總是跑街道辦。


    一來是給小哥倆轉戶口,另一方麵還能明裏暗裏的打聽一下沈慧秀的消息。


    當然,關心那是沒有的,沈風華現在幸災樂禍的很呢。


    小哥倆年紀都到了能上學的時候,尤其是念平,按理說,上二年級都是足夠的,隻是……


    以前的日子多少顛簸了些,連基本的生存條件都沒辦法保證的話,說上不上學,就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了。


    不過,這樣也好,兄弟倆都上一年級,到時候她托點關係啥的,給領導送點禮,看看給倆孩子分一個班級去,兄弟倆初來乍到的,還能有個照應!


    嶄新的戶口本新鮮出爐,沈風華將倆孩子都挪到了自己個兒名下,就是姥姥的戶口挪不了,這點讓沈風華心裏覺著有些遺憾。


    新書包啥的之前都買過了,這次沈風華迴來帶的更多的是鉛筆和本子,至於削鉛筆的工具,有小刀和鉛筆刀,前者便宜,後者貴點是貴點,但是沈風華覺著安全。


    倆孩子一碗水端平,除了顏色不一樣,買的啥東西都是一模一樣的。


    沈風華下班迴到家,戚燁還沒迴來,屋子裏的炊煙已經升了起來,香味彌漫,聞著記憶中熟悉的味道,沈風華略帶疲憊的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姥姥頭上的傷已經好全了,就是額頭那裏的肉粉粉的,看著和周遭的皮膚有些格格不入。


    沈風華先跑到廚房和姥姥撒了嬌,姥姥很受用,樂嗬嗬的,嘴上卻嗔怪著,“你呀你,多大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迴頭叫念平、念安看見了,我看你害臊不。”


    沈風華才不害臊呢,有能撒嬌的人,這可是天大的幸福,她笑嘻嘻的,“我就算是再大,在姥姥的眼裏,永遠都是個孩子啊!”


    這話不假,姥姥頓時樂的合不攏嘴,“臭貧。”


    娘倆親親熱熱的說了一會兒話,沈風華又將長壯實了不少的大黃放在懷裏擼了幾把,這才問道:“孩子們呢?”


    “外頭玩著呢。”


    提起這倆孩子,姥姥就是讚不絕口,“說真的,都說三歲看老,照我說,這倆孩子十裏八鄉,打著燈籠都難找。”


    沈風華笑了,“姥姥,看樣子你很喜歡這倆孩子啊。”


    “喜歡!”咋不喜歡,同樣都是孩子,誰都更加喜歡乖巧的,而且……姥姥的神色都軟了軟,隻要不養出來兩個白眼狼,往後囡囡的晚年就有依靠了。


    到時候,就算是她死了,也能閉上眼了。


    自己的兒女再不堪,她好歹還有個外孫女,如果這倆孩子不堪的話,姥姥甚至不敢去想沈風華的結局了。


    思及此,姥姥又輕聲呢喃著:“姥姥也替你高興。”


    沈風華笑了,“那是。”


    這邊還說著呢,那邊倆孩子就衝迴來了,一身臭汗,迴來之後先把手臉給洗了,水是溫熱的,在太陽下曬了一晌午,倆孩子一琢磨,幹脆就著水把頭發也給洗了。


    “太姥姥!”


    “太姥姥,我們迴來了!”


    看見廚房裏含笑的沈風華,倆孩子眼前一亮,“媽,媽也迴來了。”


    “迴來了!”沈風華看著倆孩子跟個水猴子似的,一點都不帶遮掩的露出了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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