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盡處。”


    最後一道意念迴蕩消失。


    嬴冰睜開眼,望見了一片夜幕中的帝京,她便是那當空唯一的明月,眉心的神紋已然四瓣完整,幽深奧妙。


    虛空之中似乎響起了一道破碎聲。


    那是擋在第四境前的最後一道竅穴應聲而破,意魂宛若春江潮水,傾瀉外放,普照當空。


    “初入內景,幾乎有他人內景九重天的氣象了。”


    “還是古往今來皆無人觀摩的太陰神形!”


    “她能聚景成功麽?”


    各門各派之人皆仰頭觀看,為這番盛景感慨心驚。


    於觀神破內景,是精神借助天地之力洗滌,升華的過程,同樣兇險十分,而如今嬴冰隻是成內景,異象都足矣堪比外景了。


    也不知到了她入外景時,天劫會可怕到何種境地....


    “百鳥朝凰.....月凰臨空.....月華流照....玉樹清寒.....”


    “她還不止一重景?這幾個景中間又有何聯係?”


    天妙深深吸了口氣,拿出個裝著帝流漿的瓶子,準備往嘴裏灌。


    啪——


    她準備掐算,那隻掐算的手就被一隻老邁的手按住。


    “師尊?”


    “你覺得老身那副壽材怎麽樣。”


    “挺好的,那不是我為您找了許久才....”


    “你是想走老身前頭,自己用?”


    “我隻是好奇麽.....”


    天妙隻得訕訕的收起了帝流漿,不去掐算,隻用眼睛看。


    此時太陰淩空,周遭諸般異象璀璨仍舊。


    這般複雜的內景,該形成怎樣的內天地?


    她縱使天資再高,恐怕也....


    忽的,帝京上空出現了一道幽深的旋渦,隻見一道道異象都飛速運轉。


    最終在同一時刻,盡數於旋渦周遭交匯!有時光在其中交錯;有諸星伴月,銀河流淌;又仿佛有另一個虛幻的世界,冥冥中與內天地重疊!


    諸般形意,在此刻歸一!


    轟——


    瑰麗,神秘,玄奧的異象,沉醉了無數見到此景的武人。


    薑禹的眼神中此時全是迷茫。


    母後常說他將凝出世上最強的內景。


    可今日見了這番天地,他連騙自己都做不到。


    神劍金龍鎮帝寰.....哪怕大成了,恐怕也是黯然失色....


    “內景還能這麽聚.....”


    慕容霄似乎是受到了極大啟發,卻忽然被蒙蔽了雙眼。


    他下一步也是內景,希望借此尋找啟發。


    “師尊?您不是教導我,要擅長向優秀之人學習嗎?”


    “吹牛逼呢,啊對對對,你學了早點上西天,到時候再跟佛祖學。”


    “????”


    相傳佛陀有三千世界,然凝聚內景之時的氣象,從傳說的記載上來看,成內天地時的異象並不如嬴冰。


    至於佛陀之前的,大多數都消散在了曆史之中。


    但哪怕記載清晰,怕是也難出第二個嬴冰。


    異象混沌,卻傳來引人心悸之感,絕大多數人此時已經連觀摩的資格都沒有了。


    也隻有掌玄境能探尋一二,卻也來不及窺得全貌。


    片刻後。


    轟隆——


    異象獨歸一人,天光重現。


    眾人再抬頭,卻不見了那道如仙的身影。


    “她去了哪?


    “寒仙子這破境異象那麽大,卻又輕鬆的像是兒戲,而且總感覺她很著急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李少俠的事兒?”


    “難怪,若非破境水到渠成,勢在必行,她恐怕早顧不上了。”


    “隻見寒仙子破境,卻沒有李少俠的動靜.....”


    帝京內外,似乎仍然沉浸在方才的餘韻。


    “素君的願景,如今終於實現了。”謝一頂站霜雪終年不化的劍莊絕壁,那兒有一處孤墳,一麵無字碑,與飛雪為伴。


    他立在這兒,一邊笑,又一邊流下了熱淚,哭笑之後,又顯得失魂落魄。


    “素君最喜下雪,除了初瓏降生時,隻有下雪時最愛笑。”


    一個疲憊的聲音響起,漫天風雪中一人不知何時也站在了絕壁上。


    他脫去了龍袍,穿著少時遊曆江湖的青衫,隻是霜雪將他染成了滿頭白發,終不再似少年。


    “薑玉泰.....你....”


    “喝一杯吧。”


    薑玉泰拿起腰間的酒葫蘆:


    “這麽多年你都不告訴我素君在哪,其實我早就知曉。”


    “每次來劍莊我都不穿龍袍,想著要不要找機會去看看她,卻實在不敢,不願,不忍。”


    “天人城破了,你倒有了底氣。”謝一頂喝了口酒,被辣的皺起眉頭。


    “也不弄點好酒,這不是婦人漿洗衣物用來暖身子的燒刀子麽?”


    “我也不知為何,就愛喝這個。”景泰默默飲了一口,吐出口白氣。


    “也是,我不懂的事兒多了。”


    謝一頂似無奈似自嘲的嗤笑:


    “當年我就不知,為何素君選了你,也不知為何我長這麽英俊,要掉頭發,你沒我英俊,卻不掉頭發。”


    “月有陰晴圓缺吧。”景泰搖搖頭,又笑道:


    “便如我,坐著這個皇位,力所不能及的事,反而更多了。”


    “不愛當就別當了。”


    “那讓給你?”


    麵對景泰帝的你行你上,謝一頂罕見的從心,哼道:


    “我看李墨不錯,登個基一套一套的,你不如賞給他吧。”


    “哈哈哈....他大概不會要吧,還是等他醒了,賞他場大婚實在些。”


    兩個中年男人坐在雪地上,就這麽喝了起來,喝著喝著有了冰釋前嫌之意。


    片刻後。


    “朕還有些該處置的事,該處置的人沒料理,走了。”


    景泰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離去。


    謝一頂看著景泰的背影消失,才發現原地留下了一道詔書。


    上麵寫著劍莊包括劍莊周圍,以後皆是封地,由莊主世襲。


    謝一頂張了張嘴,又不禁啞然,最終還是默默地一個人把酒喝完。


    ....


    天人試煉結束了。


    這場試煉由李墨法天象地來到了高潮,由嬴冰破境畫上了句號,但餘韻仍然為人所津津樂道。


    譬如萬春庭。


    啪——


    一聲驚堂木。


    “你們可知,如今的潛龍榜首,利群劍豪,崛起前都做過那些事?又是為何能頂天立地,肩挑日月?”


    “為何寒仙子對其死心塌地?”


    “這背後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額,人性的光輝,還是道德的標杆?”


    “歡迎收聽他的月亮他的心,好男人就是他,他就是....李墨!”


    好!


    嘩啦啦——


    萬春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這位姓黃的說書先生成功勾起了眾人的胃口,連隔壁洗腳的都過來聽了。


    ....


    ps:今日單更,休息一下,理理後續劇情,麽麽噠。


    然後小撲街又要書測了,真不知道取什麽新名字,還要五個,想的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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