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治高舉令牌,望著山上眾人。


    眾多門人弟子,似乎被說動,“這……”


    突然,幾個真傳弟子上前,粗暴推開眾人。


    “都聚在這裏幹什麽?”


    “幾位師兄,此人手持掌門令牌,要我們下山救人。”


    真傳弟子可不會管那些普通弟子的性命,大聲嗬斥道,“師父先前有過命令,嚴守本山,不許外出,你們敢邁出一步,小心自己的性命。”


    被這番恐嚇,原本意動的眾多門人弟子,再度沉默下來。


    “有沒有跟我下山?”


    齊治舉著令牌,連喊三聲。


    “好,我明白了。”


    齊治手持令牌,轉身離開右一峰山頂。


    過了片刻,山風傳來齊治的聲音。


    “觀蓮派的同門,有誰願和我下山救人。”


    “掌門令牌在此,跟著我走,不要擔心。”


    山頂上,一個練氣弟子,低聲抽泣起來。


    “哭什麽?”


    “我大哥就在山下,如果他還活著,該怎麽辦?”


    “怎麽辦?下去救人!”


    山上的門人弟子,都有親朋好友在平地,先前被金丹真人嚴令禁止,是以敢怒不敢言。


    但此時此刻,齊治一身前往,不顧山下敵人眾多,這樣無畏的精神,令越來越多門人弟子感染。


    再加上,掌門令牌的威力,足以抵消金丹真人的淫威。


    幾位真傳弟子,正在彈壓眾人,喝令他們不許妄動。


    突然,有幾人衝出防線,往山下狂奔。


    “站住,你想想逃?”


    當頭的真傳弟子一揚手,就要施法殺了這幾人。


    突然,他舉起的手腕落不下去,旁邊一個年長的築基修士,對他搖搖頭,“不要攔著了,你攔的住人,攔不住人心。”


    話音剛落,這位築基修士也跟著下山。


    越來越多的門人弟子下山,如同一條條涓涓細流,從四麵八方匯聚,最終將形成無人能擋的洶湧潮流。


    齊治聽到身後腳步聲,知道觀蓮派還有希望。


    一個古老而龐大的門派,就如同千年古木,始終有腐敗糜爛的部分,但隻要有熱血存在,縱然殘破不堪,始終能吐出嫩芽,枯木逢春。


    齊治當頭衝下山峰,身後浩浩蕩蕩的人流,殺入平地上。


    散修們打了個措手不及,許多兇惡之徒被當場擊殺,遭受圍攻的觀蓮派門人也被解救出來。


    齊治腳步不停,再度登上其他山峰,手舉令牌召集眾人。


    一座座山峰的人流匯聚起來,跟在齊治身後,將平地內的散修們或殺或擒拿,也有腳步飛快的,闖出山門逃命去了。


    此舉如同狂風掃落葉,原先蝗蟲版的散修們,瞬間被掃蕩幹淨。


    “說,你們的首領在哪?”


    齊治抓住一人,嚴厲拷問道。


    “三位金丹前輩,往那座山峰去了?”


    眾人順著散修的手指方向,目光最終集中到左一峰。


    左一峰,乃是曆代祖師靈位所在,更是眾多前輩埋身之地,對整個觀蓮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好,這幫賊子用心險惡,要滅我觀蓮派的根基。”


    若是被外敵闖入山上,哪怕毀壞半個靈牌,都是轟動四方的大事。


    到時候,宗自然身為掌門,必須為此負起責任,輕則威望盡失,總則要自動卸去掌門之位。


    齊治想到這裏,將令牌塞入懷中。


    “你們留在這裏掃蕩殘敵,我去山上看看!”


    齊治按按胸口,符劍躍躍欲試。


    擒拿的散修們招供,這次上萬散修攻入山門,乃是三位金丹真人組織,才能掀起如此規模。


    三個金丹真人,齊治一個也打不過。


    但對方用心險惡,要毀壞門派的先主令牌,齊治決不能坐視不理。


    齊治滿懷悲壯,登山途中心想,縱然今日戰死,也算報答宗自然的知遇之恩。


    等到了左一峰山頭,齊治驚呆了。


    入目之處,仍是剛入門時,那遍地蕭瑟的空曠場地。


    一切宛如昨日,仿佛從未有外人來過。


    齊治往內走了幾步,再度聽到耳熟的掃地聲。


    掃地的老道士道號林月,仍舊不緊不慢掃地。


    “前輩!”


    齊治停下腳步,向他行禮。


    林月點了點頭,“你來做什麽?”


    “方才有三人上山搗亂,我特來幫手!”


    林月搖搖頭,“沒人上來搗亂,但客人來了三個,硬要在祖師靈位前磕頭,喏,就在那兒。”


    齊治目光看向祖祠內部,令牌如叢林密集,仍是當初的模樣。


    區別在於,空地上跪了三人,分別是灰發老者、中年婦女和甌北中年三人,形象體型符合散修描述。


    齊治能清晰感受到,三人散發的金丹氣息,驚得後退幾步。


    林月老道士低頭掃地,什麽也沒說,過了片刻便走開了。


    “不對!”


    齊治突然發現,三人跪姿僵硬,許久沒有動彈。


    內心掙紮許久,齊治上前幾步,仔細觀察三人。


    這一看之下,齊治大吃一驚,跪拜堂前的三個金丹真人,早已氣絕多時。


    齊治望著幽幽祖祠,四周都是令牌,一陣詭風平地卷起,讓他不寒而栗。


    三人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動手痕跡,偏偏就這麽死了。


    “難道是老道士幹的?”


    齊治轉身迴望,發現林月老道士,已經穿過一重門,掃起外麵的院子。


    而且,齊治從老道士身上,分明就感受到築基境界的氣息,不可能是滅殺三個金丹的高手。


    “罷了,不用多想!”


    齊治搖搖頭,觀蓮派的底蘊,比他想象中更強。


    想想也對,祖祠對門派重要無比,怎麽可能防衛空虛?


    左一峰上,肯定藏了許多老怪物,才能輕描淡寫,滅殺入侵三人。


    再聯想到,各峰的金丹真人,嚴令門人弟子不得外出,顯然是心中篤定,這些散修掀不起多大浪花。


    “看夠了?那就走吧!”


    不知何時,林月老道士已走到齊治身後,刷刷掃地。


    齊治想到這裏,對林月老道士越發恭敬,“弟子這就離開?”


    說罷,齊治跪在堂前,朝眾多令牌跪拜叩首,轉身離去。


    林月老道士認真掃地,很快邁步踏入堂內,圍繞三個金丹真人的屍首,將地麵掃得幹幹淨淨,一點灰塵都沒有。


    “哎,那些老家夥,管殺不管埋,還得我收拾殘局!”


    林月老道士口中說出,手掌一抹黃光,掃過三人屍首。


    黃光過後,三具屍體憑空消失,祖祠再度恢複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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