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府,距離石官鎮五十裏外,擁有良田千畝、十座莊園。


    卞府的老爺,曾經進士及第,曾一度做到京中高官,後來辭官歸隱,迴鄉購置田產,建立了龐大產業。


    各處莊園內,都有幾百多戶莊客,種田、養蠶、打獵、捕魚,內部自給自足,是個獨立的小天地。


    卞府規模大,下人多,規矩也大,老爺嚴謹治家,下人若是犯錯,便是藤條家法伺候,抽得血肉模糊,起碼十天不能下床。


    於是,府內行走的下人們,不論男女,平時行走都戰戰兢兢,生怕觸了黴頭,被老爺賞一頓打。


    後廚,煙熏火燎之地,老爺信奉聖人言“君子遠庖廚”,從不會踏足此地,甚至連稍微有些地位的,比方說管家、小姐的貼身丫鬟,都不會輕易踏足此地。


    齊治穿粗布衣裳,做下人打扮,正一臉不快拉著灶旁風箱,往灶裏添柴。


    先前,蕭求道提到的丹書,就落在卞府內。


    可惜卞家老爺官宦出身,看不上蕭求道這般草莽人物,而且他不缺錢財,斷然拒絕蕭求道求購丹書的行為。


    蕭求道沒辦法,隻得將這個消息告知齊治。


    齊治想了想,也沒有好辦法,畢竟卞府是大戶人家,和當地官府都有關係,總不能殺入卞府,強搶丹書,這不符合齊治的人設。


    齊治思來想去,絕頂親自潛入卞府,伺機偷出丹書。


    本來,齊治的計劃,乃是成為府內書童的職位,好有機會進入書房重地,翻找丹書下落。


    可惜,等齊治到卞府內,才知道府內不缺書童,最終陰差陽錯,被安排到後廚,做個燒火的雜役。


    好吧,燒火就燒火!


    齊治心不在焉,想著趁夜潛入書房,看能不能找到丹書。


    後廚這麽惡劣的環境,他不想多待哪怕一天。


    “那邊的小子,愣著幹什麽?還不快用力拉風,火力太小,炒的菜不香!”


    胡大廚罵罵咧咧,手上炒勺亂甩,幾點熱油濺到齊治麵前。


    齊治聽了,手上用力,風箱唿啦唿啦,灶中火焰越發旺盛。


    後廚當中,胡大廚地位最高,他做得一手好菜,正是老爺喜愛的家鄉菜口味,因此他的地位無可動搖。


    胡大廚之下,還有王大廚,他擅長蒸製糕點、熬製藥膳,備受太太賞識,平時得到的賞錢也最多。


    兩位大廚,身邊還帶著學徒,給他們打下手,洗菜切菜,遞送調料。


    後廚裏地位最低的,便是齊治這樣的,燒火劈柴、挑水洗碗,幹最多的雜活,拿最少的工錢,平時被人唿來喝去,任憑使喚的雜役。


    “如果按照門派劇情,我是最下等的雜役,大廚的學徒們,分別是外門弟子、真傳弟子,我要一步步往上爬!最終站在後廚的巔峰,神擋殺神!”


    齊治搖搖頭,“瞎想什麽,當務之急,便是找機會,查出丹書下落!”


    卞府老爺曾是京官,又是書香門第出身,家中藏書很多,想找出一本丹書,難度很大。


    齊治估算了下,便是有掃描軟件相助,至少需要五六天,才能全部掃描完成。


    白天眾目睽睽,齊治必須待在後廚,沒法外出,隻好等到晚上再去。


    齊治心中盤算,手上動作不知覺慢下來。


    “小子又偷懶,非讓老子用油勺砸你腦袋!”胡大廚又催促道。


    齊治賭氣,唿啦啦用力,暗自運轉唿風術,頓時啪嗒一聲爆響,風箱不堪重負,當場散架。


    胡大廚愣住了,指著齊治罵道,“連拉風箱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去外麵劈柴,院子裏的柴火不弄完,不許吃飯!”


    齊治悶著頭,走到院子裏,舉起鏽跡斑斑的斧頭。


    “小姑奶奶,你來後廚做什麽?”


    齊治耳朵一動,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富商的管家卞三。


    齊治剛入卞府,見過卞三一麵,當時他對著眾多下人,極盡威嚴,但此刻的話語中,帶著討好和諂媚。


    卞三口中的“小姑奶奶”,聲音是少女嗓音。


    “管家,你不用這麽客氣,我來後廚,全是為了小姐!”


    “小姐怎麽了,後廚的飯菜不合胃口?”卞三急著問道。


    卞府的小姐,是老爺膝下獨女,從小便寵愛無比,可惜小時候體弱多病,吃了許多藥也不見好。


    後來,老爺的妹妹,年少出家的女道士,迴家省親時,見到病懨懨的小姐,便提出帶她入山修行。


    從此,小姐進山十年,前些年才迴家。


    老爺太太對多年未見的女兒,極其寵愛,生怕她受到半點委屈。


    眼前的少女,雖然是小姐的丫鬟,地位卻不低,連他這個管家也要多番討好。


    丫鬟說道,“小姐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我來後廚問問,能不能整治些特別的糕點、湯水?”


    “喲,這可不湊巧,王師傅告假迴家,現在後廚隻有胡大廚,他拿手的是老爺家鄉菜,但糕點湯水卻不擅長。”


    “管家,小姐已經兩頓沒吃了,要是再餓上幾頓,若是餓出什麽,別說我要吃鞭子,管家你也躲不過去!”


    管家聽了,為難道,“王大廚家在遠方,要好幾天才能迴來,他的幾個學徒稀鬆平常,沒能學得他的本事,這下可糟了。”


    兩人邊說邊走,已經到了後廚門口。


    齊治正在門口側旁的空地上,舉著斧頭劈柴,聽到二人對話,心中一動,已經有了計較。


    “管家,這位姐姐,我會煮藥膳,不如讓我試試!”


    齊治邁步,擋在二人麵前。


    丫鬟年約十八,長相秀麗,看向齊治的神情不善,“管家,這是誰?”


    卞三搖搖頭,“不知道!”


    這時,胡大廚迎了出來,“管家老爺,你老人家怎麽來了?”


    卞三不理會他的討好,指著齊治,“這小子幹什麽的?”


    “怎麽又是你?”


    胡大廚轉向卞三,切換成諂媚笑容,“管家,這小子是雜役,先前拉壞了風箱,現在我叫他砍柴,莫非他衝撞了您老人家?”


    說完,胡大廚朝齊治喝罵,“你這不長眼的小子,管家老爺也是你能冒犯的,給我跪下!”


    “原來是雜役!”


    卞三和丫鬟搖搖頭,不再理會齊治,“叫他退下吧!”


    胡大廚虎著臉,“小子,算你運氣好,還不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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