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都。


    君落淵的寢殿。


    他滿頭白發,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他的臉白的跟紙一樣,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諸位長老與巫醫都在。


    淩風與淩雲一動不動的跪在他榻前。


    “巫醫真的沒有辦法讓尊主恢複功力嗎?”大長老眉頭緊鎖,他一臉凝重的看著巫醫問道。


    其他長老亦目不轉睛的看著巫醫。


    在他們的注視下,巫醫緩緩搖了搖頭:“尊主功力盡失,如何還能恢複?除非從頭練起。”


    “哎!哎!哎!這可如何是好?”大長老連歎數聲,滄桑的臉上滿是愁雲。


    從頭練起談何容易?


    自從老尊主與夫人突然消失不見。


    尊主便被推到風口浪尖,多少雙眼睛盯著他?


    又有多少人想要除之後快,然後取而代之。


    一旦他們得知尊主功力盡失,現在不過是一個廢人……


    諸位長老甚至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


    “尊主什麽時候能醒來?”二長老看著巫醫問道,他臉上的愁雲絲毫不比大長老的少。


    “尊主現在的身體極度虛弱,體質比那些不能修煉的人還要差,品階稍高的丹藥都不能服用,隻能用湯藥慢慢調理,尊主才服下湯藥,想來休息一會應該就能醒來。”巫醫也不敢打包票。


    屋裏一片愁雲慘霧。


    “你們說尊主為何會變成這樣?”忽的大長老將目光落在淩風與淩雲身上。


    “迴大長老的話……”淩風才開口。


    “諸位長老你們都來了。”就在那個時候君落淵突然睜開了眼。


    “尊主你醒了。”當下所有人扭頭朝他看去。


    “你們下去吧!”君落淵揮手遣退了淩風與淩雲。


    “諾。”兩個人起身退了下去。


    “尊主你怎麽會功力盡失?”大長老定睛看著君落淵問道。


    “不過是發生些了意外,本尊從頭練起也就是了,這有何難?”君落淵雲淡風輕的說道,仿佛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尊主……”大長老氣的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他指著君落淵說道:“從頭練起?你說的倒是輕鬆,最少二十年你才能恢複到鼎盛時期,若叫那些有心之人知曉,你以為你還能活二十年嗎?”


    他的話說的格外難聽,但卻是不爭的的事實。


    “那些人想殺本尊也是一兩日了,本尊必不會叫他們得逞的。”君落淵眼波一沉,他緩緩說道。


    “尊主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令得你將雲都還有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拋之腦後,你真是太令老夫失望了。”二長老看著君落淵說道,他與大長老對視一眼。


    兩個人拂袖離開。


    其他長老看了君落淵一眼,臉上亦滿是失望,他們也轉身離開。


    眨眼之間寢殿隻剩君落淵與巫醫。


    君落淵剛想開口。


    巫醫便拱手說道:“尊主放心吧!屬下知道該怎麽做。”


    君落淵微微頷首,他揮手遣退了巫醫。


    偌大都寢殿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緩緩起身,盤腿坐在榻上,目光透過窗戶落在星光熠熠的夜空。


    他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閃過一絲淺笑。


    無論重來多少次,他都會這樣做。


    片刻,他收迴視線緩緩的閉上眼,進入老僧入定的狀態,從頭開始修煉。


    墨家。


    “嘩啦……”聽著侍衛的稟告,墨雲染將桌上的瓷器全部掃落在地。


    “冷月真是個廢物,非但沒有殺了那個賤人,整個妖界還落到那個賤人手裏,她現在已是藥王穀穀主,再任由她這樣下去,怕是她都夠格做他的妻了。”墨雲染麵容猙獰,她咬牙切齒的說道,到時候還有她什麽事?


    “大小姐息怒!”影衛與屋裏的婢女全部跪了下去。


    君落淵與冷月打鬥的時候,她派出去的那些影衛並不敢靠近。


    再說君落淵也沒有帶麵具,所以他們根本沒有認出他來,更不知道他發生什麽事了。


    墨雲染眼波流轉,兀的一計躍上她的心頭,她朝跪在地上的影衛招了招手,附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然後她冷冷笑道:“這一次你們若再失手,便不用再來見我了。”


    ……


    白非夜好似睡著了那般,隻是他的胸膛不帶一絲起伏。


    鳳驚羽抬手落在他的手腕,他的肌膚如同玉石一般沒有一絲溫度。


    鳳驚羽才觸及他的肌膚便匆匆收迴了手。


    她什麽都知道隻是不死心罷了。


    她以為白亦定然有辦法救他的。


    鳳驚羽一抬手,白非夜毫無意識的坐起。


    她抬手落在他的背上,源源不斷的為他輸送內力。


    她現在已是聖階巔峰了,不信救不了他。


    一盞茶的功夫稍縱即逝。


    白非夜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反倒是鳳驚羽麵帶虛弱,額上細細密密布滿汗珠。


    “白非夜你說過要做我一輩子的忠犬怎麽能食言呢?”她清楚的感覺到,不管她輸給他多少內力,那些內力根本無法凝聚於他的氣海丹田,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猶如石沉大海一般。


    她又試了幾次依舊如此,隻能放棄。


    她扶著白非夜緩緩躺了下去,喂了他幾顆八品丹藥。


    這些丹藥全部有起死迴生之效。


    她動用內力幫他催動藥效。


    又折騰了一會,白非夜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鳳驚羽已經無計可施。


    也是,若是丹藥與輸送內力有效,白亦又怎會不救他的獨苗苗?


    “白非夜,欠你一條命的感覺真差勁,你準備就這樣睡多久呢?”鳳驚羽一瞬不瞬的看著白非夜,她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你明知道那是隕星誅魂大陣,為什麽還要進來救我?”


    鳳驚羽眼波流轉,忽的她不知想到了什麽,眼中驟然燃起一絲希望。


    她以指尖為刃割破自己的手掌,血瞬間流了出來。


    她將流血的手對準白非夜的嘴巴,一手掰開輕輕的掰開他的嘴。


    鮮紅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他嘴裏。


    她身上流著上古神族鳳凰一脈的血液。


    隻希望能夠創造出奇跡來。


    鳳驚羽絲毫不吝嗇自己的鮮血,直到她的唇瓣都泛了白,她才收手。


    就在那個時候她突然感覺到,她布下的結界細微的波動了一下。


    “阿辰,阿玄。”她眸光一凝轉身消失不見。


    “砰……”她用最快的速度迴到藥王穀,猛地推開了門,迎接她的卻是空蕩蕩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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