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來就是不幸的,要忍受苦難。我們的困苦隻會在死亡時解脫。


    當初在迷霧森林裏冒險的時候,亞撒牧師曾跟克瑞斯說過這樣的話。他說出這樣的話並非出自他的信仰,也不是因為那個所謂的‘醫療之神’。事實上據克瑞斯了解,那位‘醫療之神’的教義方麵其實頗為正麵,他教誨人們要衛生、互助、以及謙卑,鮮有那樣悲觀的觀點。老牧師說出這樣的話完全出自他自己的價值觀。


    克瑞斯認為這位亞撒牧師是個樂觀的悲觀者,以老牧師的觀點,他認為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受罪的,但是對於這種天生就無法逃脫的罪,卻要用一種樂觀的態度去麵對。


    而對於眼前這個自出生便殘疾、被父母遺棄、沒有真正看到過世界、卻又被法師收養的女孩來講,克瑞斯卻不知道究竟應該稱她是幸運,還是不幸。


    並不是所有法師都像海曼法師這樣好心,他們也許會隨手將女孩從海中救起,卻很少會選擇自行撫養。單從這點來講,鰻魚法師無疑是個好法師,他給了女孩一個不一樣的命運,一個不用去擔心自己未來的命運……


    女孩肩上的水元素對克瑞斯很不友好,它將身體凝結成冰晶,散發著絲絲寒氣,將鋒銳的尖端對著小法師,像一隻將背刺都揚起的刺蝟一樣。它那兩隻圓滾滾的眼睛也在憤怒的盯著他。似乎在告訴克瑞斯,塊離它的小主人遠點。


    對於這種無辜躺槍的事情,克瑞斯並不太過在意。至少女孩很懂事,沒有給他出什麽難題,否則的話,小法師可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克瑞斯應女孩的要求,給她講了一些他以前的冒險經曆。女孩聽的很認真,純白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給克瑞斯一種仿佛她真的能看到他的錯覺。


    “海曼法師不經常帶你出去麽?”克瑞斯坐在屋內的唯一一把椅子上。對女孩問道,“離開這個法師塔。去其他地方看看。不,我是說,去其他地方逛逛。”小法師在與女孩的交談中,會盡量避免使用‘看’、‘瞧’等詞。但是想要一點錯都不出,卻並不容易。


    “沒關係的,我也能‘看’到這個世界,隻不過不用眼睛而已。”女孩笑了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那些細節。“海曼法師偶爾也會帶我去其他地方,比如,弗賽王國的龍喉港,他經常帶我去那裏的一家餐館去吃蒜味烤蝦。我喜歡座在餐館裏,聆聽周圍人交談的聲音。嘶啞的、粗壯的、細小的。我喜歡通過他們的聲音在腦海中想象出他們的樣子,這很有趣。當然,對我來說最大的聲音其實還是海曼法師咬碎蝦殼時發出的劈啪聲。他吃烤蝦從來不剝蝦殼。”


    女孩很喜歡和人交流,她不僅喜歡聆聽,還喜歡傾訴:“我還去過格裏芬王國一個叫‘海洋春天’的小鎮,你知道麽,那個小鎮盛產一種叫‘魔鬼椒’的辣椒。海曼法師喜歡吃辣的東西,每年魔鬼椒成熟的時期。他都會帶我去往那個小鎮上。那裏的空氣是火辣辣的,和海洋以及春天的味道都不像。我認為它更應該叫做‘沙漠夏天’。”女孩為自己想出的這個名字自豪不已。


    “在我5歲生日的那天。我第一次知道有精靈這種生物,我就問海曼法師,‘精靈’和人類到底有什麽區別,於是他就帶我去了精靈的聖地。那裏是一片森林,那裏的空氣靜謐、安詳,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女孩的目光透過克瑞斯,‘看’向了遠方,“好幾位精靈都抱過我,我還用手摸過他們的臉,精靈的耳朵是尖尖的,身上透著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就像是,嗯~~,海石花和薄荷混在了一起。”


    克瑞斯並不知道那究竟應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味道,他也接觸過精靈,但是卻分辨不出他們身上的味道和人類有什麽不同。但至少和巨魔以及食人魔不一樣就是了。


    “其實,絕大多數人的童年都沒你過的豐富多彩。”克瑞斯對女孩說道。這是實話,並不是誰都能有個高階法師當長輩的,而且這個長輩的性格在法師群體中還得不太過‘另類’。如果是像布倫達法師那樣的,分分鍾就能讓你的童年充滿揮之不去的陰影。


    “我知道,雖然我接觸過的人並不多,但我還是知道他為我做的這一切的,我很感激他。”女孩將肩上的水元素去下來,又抱在了懷裏,“海曼法師偶爾會離開一段時間,為了不讓我無聊,他有時會將我寄宿到青亭島的一戶漁民家裏。凱西夫婦一家對我都很好,他們的小兒子魯賓比我小三歲,很淘氣。魯賓有次聊天時曾對我說過,青亭島上有一戶人家的女兒和我一樣,也是個盲人,她長大後隻好嫁給了一個比自己父親都大的老頭子。因為魯賓的這些話,我曾難過了好久,後來我便和海曼法師說了這事。”


    “說了什麽?”


    “我不想嫁給老頭子。”女孩撅著嘴說道。


    克瑞斯在心裏笑了笑,後來又想道反正對方也看不見,便又將笑容挪到了嘴角。雖然在海曼法師的撫養下,這位叫艾達的女孩所經曆過事情,比她的同齡人要多的多,所以顯得格外的成熟、穩重,但是拋開這些外在的東西,她的內心其實還隻是一個小女孩而已。


    “看來,你的養父把你的這個想法聽進去了,不是麽。”克瑞斯笑著說,“我雖然比你的年齡大一些,但很顯然不算是一個老頭子。”克瑞斯和這個小女孩開了個玩笑。


    出乎克瑞斯意料,這位性格頗為開朗的小女孩在聽過克瑞斯的話語後,突然變的有些靦腆,臉也紅了起來,這反而讓小法師有些不自在。


    但不管怎樣,至少這個女孩看樣子已經不生氣了,這樣的話,海曼法師交給自己的這個任務應該算是圓滿完成了,而自己這個拖了許久的任務也應該快要結束了。


    ……


    順利的談心過後,主人海曼法師挽留了克瑞斯在他的法師塔內享用晚宴。其實克瑞斯更想迴到船上吃鯡魚裏奇做的柳橙蜂蜜火腿來的,裏奇雖然聽力不太好,但無疑是個好廚子。


    那十幾隻野豬的出現讓克瑞斯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而對於海曼法師的邀請,克瑞斯卻不敢拒絕,他還有求於這位鰻魚法師。


    法師塔內除了海曼法師和這位名叫艾達的女孩外,還有很多的水元素存在。這些水元素並不像溫蒂尼一樣,處於水元素的原始形態。它們的上半身幻化成了人類女性的摸樣,而下半身仍保持著噴泉形成的水流的樣子。


    法師們很少會選擇人類作為法師塔內的仆從服侍他們,因為人類的壽命太過短暫,即便對於法師來講,相處的時間久了,離別也是一種痛楚,而法師們一般會讓自己盡量遠離這樣的情感。


    法師們一般會從元素生物、死靈生物、或是精靈、半精靈等壽命悠長的生命中選擇仆從。而這其中,元素生物和死靈生物則是首選中的首選。因為它們不僅壽命悠長,而且十分忠心,不需要擔心叛變之類的事情發生。


    當克瑞斯和女孩從她的房間出來,走了兩層樓梯,路過一層滿是各種書籍的、類似圖書室的塔層,來到會客廳的時候,海曼法師已經等在了那裏。他旁邊站著一個巨大的水元素領主,水元素領主整個身體的顏色像是最深處的海底一樣晦暗、深沉,它在用水族語言和鰻魚法師說著什麽。


    克瑞斯還不太不懂這種生僻的語言。他隻是從其中簡單聽懂了幾個詞而已,諸如‘漩渦’、‘萬珍珠堡壘’、以及‘戰爭’……(未完待續)


    ps:ps: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阻擋了我更新的腳步。而不更新我都不敢去書評區看評論,因為實在是太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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