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瑞斯等人無聊的在海上航行的時候,讓我們將視線換到諾德王國境內。


    夜已深,拉芬特堡的西角區,某個巷子的陰影內,一個披著亞麻鬥篷的人此刻正倒在地上。如果你有足夠的好奇心,想要走近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個人並非是一個喝多了忘記自己家門的酒鬼,而是一個女人,一個麵色顯得有些蒼白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多琳。


    多琳渾身蜷縮著躺在地上,不時的顫抖著。在諾德,即便春天已經來臨許久,夜晚的溫度依舊冷的刺骨。不過多琳的顫抖卻不是因為寒冷,她身體的溫度比夜晚的空氣還要低,唿出的氣體在她的周圍凝結成薄薄的霜霧,但是她卻感覺不到冷。


    她顫抖,是因為饑餓。


    這位諾德女人哆嗦著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將雙手攀在了一戶人家的窗沿上。那是一戶不太富裕的人家,菱形窗格上鑲嵌的並非是通明無色的玻璃,而是那種最為劣質渾濁的黃色玻璃。


    透過那厚厚的黃色玻璃向內看去,會發現這是一戶四口之家,一對年輕的夫婦以及他們的一雙兒女,他們此刻正圍坐在一起,吃著晚飯。


    餐桌的中央擺著一籃子烘烤的酥脆的黑麥麵包,麵包的旁邊是一鍋釋放著熱氣的雜燴湯,還有一塊很小的熏肉被盛放在了木盤子上。


    最小的女孩還不到5歲。手裏拿著一塊黑麥麵包,就著湯盤中的雜燴湯慢慢的吃著。但是她的小眼睛卻全神貫注的一直盯著餐桌上的那一小塊熏肉,即便湯汁淋到了衣服上還渾然不覺。那衣服的樣式是男孩子式的。估計以前穿著它的,應該是女孩那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哥哥。


    小女孩的母親似乎嚴厲的說了她幾句,隨後又用抹布擦了擦女孩的衣服。而她的父親則笑了笑,用餐刀從那塊很小的熏肉上切了一大半下來,放在了女孩的盤子內,又將剩餘的部分給了她的哥哥。


    女主人的臉上有些憂色,對她丈夫的舉動抱怨了一下。但是一家之主隻是笑著迴了幾句,便又將女主人的哄的開心了起來。


    那塊熏肉實在是太小了。即便是其中的大半,也還不如小女孩手掌的一半大。小女孩隻用了兩口便把手中的熏肉吃了個幹淨,然後頗有些不舍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當她準備繼續喝自己的雜燴湯時,卻發現湯盤中又有一小塊熏肉擺在了那裏。女孩抬起頭。發現她的哥哥正對著她微笑。


    ……


    看到這幸福的一家人,多琳的饑餓感更加的強烈了。饑餓感並非來自她的胃裏,那些食物在她看來就像是路邊的石頭一樣,讓她提不起半點吃的*。而令她饑餓感更加強烈的原因,是那些人,那些活生生的人,男人、女人,男孩、女孩,無論是他們*。還是靈魂,在多琳看來都是那麽的鮮嫩多汁,都令她有種想要將他們吃下去的衝動。


    自從那天之後。多琳便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個人類。


    那個法師,那個身邊總是跟著一個骷髏的法師徹底改變了她。頗有諷刺意味的是,雖然他改變了多琳,但是多琳卻並沒有記住他的名字。還是在事情過去之後,在其他人的口中,她才了解到那個法師似乎叫做因達爾。


    因達爾。人們都管他叫寂靜者,那是殺了多琳整個村子人的兇手。不。不僅僅是他,多琳知道自己也是兇手中的一員。當她從那個法師的桌台上下來之後,她根本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早已死去。


    她當時安靜的躺在桌台上,渾身無法動彈分毫,哪怕想要大聲嘶喊也無法做到。但是那撕心裂肺的痛和絕望即便是現在想來,仍舊令她心悸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過整個過程的,不過當時她的心裏隻有一種情感,那就是——複仇。


    當多琳‘重生’之後,來到了那間屋子,來到了那間關滿她同村人的屋子。那些人狠心的將她推了出去,然後又滿臉恐懼的看著她迴來。當多琳微笑的看著那些人無助哀嚎的時候,她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暢快,聽法師說,那就是複仇的甜美。


    她就像是一個用血肉組成的軟泥怪一樣,將那些人全部吞了下去,一點一點的,一個都沒有剩下,包括那個還什麽都不懂的小男孩。


    她消化了他們,不僅是*,還有靈魂。然後多琳發現自己那已經如寒冰一樣的身體居然又有了溫度,膚色也從慘白迴歸了自然。那些人用血肉滋潤了她,多琳甚至隱約記得自己當時還打了一個飽嗝。不過在心裏,她卻感覺從未有過的空虛。


    那個法師當時就倚在門口處,將全程都看在了眼裏。他還為她鼓了鼓掌,稱讚多琳是他實驗中裏程碑式的勝利。她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麽,她隻想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


    多琳曾問過那個法師,自己是否已經是一個亡靈,那個法師搖了搖頭;但是當多琳問他自己是否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那個法師仍舊搖了搖頭。他稱多琳為‘血肉傀儡’,稱她是他發明的一種介乎於人類和亡靈之間的東西。他說那並不是一個好名字,隻是一個暫定的名字而已。至於此時的多琳真正應該叫什麽,那個法師說他還沒有想好。


    他再也沒有辦法給多琳取新名字了,因為多琳知道,那個法師已經死了,徹底的死了,似乎是被他的那些同僚所殺的。


    法師在離開了村子的時候,卻並沒有帶上多琳,而是任由她自生自滅。他說她雖然是裏程碑式的勝利,但是卻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完成品,並沒有達到他完全想要的結果。多琳並不知道他到底想讓自己變成什麽,她隻是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足夠的邪惡。


    在這之後,整個拉芬特堡地區都陷入了混亂,沒有人在乎多琳具體來自哪裏,因為她的樣子和原本並沒有什麽區別,還是人類的樣子。她去過好幾個村莊,但是都沒有停留太久,最後,她來到了拉芬特堡,因為這裏的人口最多,流動性也很大,子她看來,十分適合隱藏。


    多琳希望自己能夠忘掉過去,忘掉自己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重新開始。但是有一件事情卻令她無法逃避,並且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那就是——越來越強烈的饑餓感。


    饑餓感不僅隻是提醒著她,還驅使著她去做她曾經做過、卻不想再做的那件事情。那個法師已經給很多很多的人帶去了不幸,包括多琳自己。她不希望自己又將不幸帶給更多的人,更多無辜的人。


    這是一個無月之夜,令大地更顯得昏暗。多琳踉蹌的扶著牆壁向前走去,她擔心自己停留的再久一些,就會控製不住破窗而入。那是一戶美滿的家庭,她不希望自己傷害到他們。但是沒走幾步,多琳便停了下來,並靠著牆做到了地上。她太虛弱了,自從那天開始,她便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正在這時,兩個男子發現了她,並向她走了過去。他們的個頭並不算高,但是卻很健壯,穿著有些磨損的披甲,腰間配有長劍。看樣子他們並非是諾德本地人,更像是一些冒險者。


    “嘿,美女,你看起來狀態似乎不太好。”其中一個男子對她說道。他蹲下身子,很自來熟的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隨後又馬上拿了起來,“你可真夠冷的了,美女。看樣子你已經外麵呆了很久,難道你不記得迴家的路了?”


    我沒有家,多琳看了這兩個男子一眼,沒有說什麽,而是將身上的鬥篷裹的更嚴實了些。


    “你這樣會生病的,是不是?”蹲下的男子抬頭看向他的同伴。


    “是的,會生病!”他同伴幫腔道,“我們不希望你生病,因為,嗯,對,因為我們是好人。”兩位男子說到這,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們有個好去處!”蹲下的男子繼續說道,“那裏有溫暖的壁爐,羊絨的毯子,可以將你身上的寒冷驅趕掉。”


    “還有美酒。”他的同伴接口說,“你知道麽,酒可是個好東西,它同樣會令你暖和起來。”


    “太對了,還有酒。”蹲下的男子笑著拍了下手,“看樣子你還沒吃飯吧,我們可以在壁爐邊,喝些酒,吃點東西,然後再做一些可以讓身體暖和起來的事情。你知道的,我們是在為你好,你太冷了,需要暖和。”說完,他起身向周圍看了看,然後不由分說的將多琳攙了起來,和他的同伴一左一右將多琳夾在了中央,向巷子外走去。


    那兩個男人將手掌貼在了多琳的身體上,不過多琳對此並不在意。即便她此時的身體像夜晚一樣冰冷,但是卻仍舊澆滅不了那兩個男人炙熱的*。


    “感謝你們。”她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感謝你們為我帶來了溫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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