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城邦附近的豪豬石林內。


    狗頭人火尾原本過著十分單調的生活,它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用它那‘卓爾不凡’的大腦思考著如何將整個砂齒狗頭人群落的肚子都填滿。這項工作雖然單點,但是卻並不輕鬆。它的族群又壯大了一些,還有很多小砂齒狗頭人降生,這些都是好事,不過在豪豬石林內,食物卻仍舊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每天能找到的食物數量幾乎是固定的,所以火尾不得不挖空心思讓族群裏那些沒用的老狗頭人去送死。它說服那些老家夥去衝擊鬣狗群,讓鬣狗吃掉它們,然後火尾再帶領族人為它們‘報酬’,結果皆大歡喜。


    鬣狗肉並不好吃,但是對於火尾手底下那些什麽世麵都沒見過的‘鄉巴佬’來講,仍舊是一種難得的美味,因為它們能吃到肉的機會太少了。


    原本石林內的兇暴兔和岩鼠的數量眾多,幾乎到處都是。但是鬣狗喜歡吃它們,天上的風蛇喜歡吃它們,狗頭人也喜歡吃它們,然後,這些美味的食物便越來越難找了。


    石林內貧瘠且匱乏,砂齒狗頭人們主要的食物是石林內的蕨類植物、懸崖峭壁上的卷柏,以及一些岩石。有個人類商人偶爾也會給它們帶去很多吃的,但是那些吃的往往需要用一些東西來換,一些值錢的東西。比如,金子、水晶、礦石等等。


    狗頭人的價值觀和人類的並不相同。但是火尾還是能分辨的出哪些東西能在人類商人那換到吃的,而那些東西不卻能。以及,哪些東西即便能在人類商人那換來巨量的食物。也不能拿出去換,因為那可能會惹得整個族群覆滅。


    火尾是個聰明的狗頭人,它在它的主人那學到了很多東西。


    今天注定是個不尋常的日子,火尾的‘尖刺堡壘’中迎來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客人。這個客人此刻正靜靜的站在火尾麵前,看著它率領著所有的狗頭人都跪在地上,看著火尾匍匐的爬過去,用顫抖的雙手捧起自己長袍的一角。親吻衣角上的七芒星圖案。客人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至始至終一動沒動。


    其實用‘客人’一詞來形容這個人並不太確切。因為來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是狗頭人火尾的主人。既然他是火尾的主人,那麽火尾的一切都理應屬於他的主人,包括它自己。它的族群,以及這個它已經經營了許多年的‘尖刺堡壘’。


    火尾並不太清楚他的主人叫什麽,它隻用‘主人’這個詞來稱唿主人,不過主人的一些同類,似乎都管他叫‘穆爾’,或者是‘穆爾法師’。


    ……


    穆爾法師微笑的看著麵前的狗頭人跪在地上,表情虔誠的親吻著自己法袍上的衣角,以表示尊敬。不過他本人卻並不喜歡對方這麽做,因為這家夥在石林內顯然沒有保留之前洗手和刷牙的習慣。


    他之所以允許他的這個實驗品這麽做。主要是為了強化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這些都是屬於實驗中的一個環節。


    雖然用魔法也能做到這一點,而且效果會更好。但是持續的時間往往卻並不會太長。他需要讓對方的行為發自真心,並且一直持續到死,然後將這樣的‘真心’一代一代的延續下去。當然,最好是將其蔓延到整個種群,隻不過這不太現實,暫時還不太現實。


    這樣的效果往往需要持續不斷的‘教育’和‘鞭策’。其中還要夾雜著少許的獎勵。而像眼前這樣所謂的禮節,也同樣會起到類似的效果。


    就像古代人類貴族們常做的那樣。他們通過禮節將自己和平民區分開來。在那時,當一位平民遇見一位貴族時,他需要用繁瑣的禮節來表達自己的尊敬,哪怕貴族已經走遠,他也需要將整套禮節的動作都做完。雖然這種表達尊敬的行為通常並不是出於真心,但是卻會時刻提醒著雙方身份上的差距。


    然後魔法帝國成立,貴族階級消失。眾多繁瑣的禮節都已消失,隻保留了人們日常所用的簡單幾種。因為法師們根本就不在乎普通人是否會尊敬他們,就像人類不會去觀察螞蟻是否在仰視自己一樣……


    穆爾法師很滿意自己這個名為‘火尾’的實驗品的表現。這是個十分聰明的狗頭人,當自己將它放到這裏後,他不僅在這個地方活了下來,還發展成了這麽一個大群落,這著實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火尾’這個名字是穆爾法師給取的,因為他需要用一個記號來標記出到底哪個狗頭人才是自己的實驗品,否則他根本分不清。在他看來,很多生物種群的樣子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其中就包括狗頭人。


    穆爾是位強大的八環高階法師,他喜歡研究各種動物、植物、魔法獸、異怪、異界生物等等的形形色色怪物,研究它們的行為、智力、應激表現,還有各種突變;研究某些突變的原因以及所造成影響;研究人類與這些生物相互之間的衝突以及共存時的表現,等等等等。


    這個愛好源自他的老師——目前魔法協會的會長。


    這位高階法師隨著他的實驗品進了山洞,裏麵的氣味並不好聞,但是他本人對此並不在乎。因為他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要仔細觀察眼前這群砂齒狗頭人的表現。


    這群狗頭人的目光緊盯著自己桌上的那一隻烤兇暴兔,很多狗頭人的口水都已經流了下來。穆爾從他實驗品的那裏知道,這是狗頭人群落裏僅剩的一隻烤兇暴兔,原本其實是用來熬湯的,因為它們已經很久沒見到葷腥了。


    穆爾的老師曾經對他說過:“想要征服一個種群,其實並不需要將這個種群的所有個體都征服,你隻需要將其中最強大最優秀的那個征服便可,然後它會幫助你征服它的整個群落。”


    高階法師根本就不想吃哪怕一口石桌上的這個黑乎乎的東西,不過為了觀察這些狗頭人們的反應,他仍舊將這隻‘黑炭’用手拿了起來,做了幾口吃的動作,隨後偷偷的用魔法將其泯滅在了空氣之中。他不想讓這些狗頭人們看到他施法,因為那可能會帶來直接的畏懼。這樣不好,他需要觀察它們最為本質的表情。


    沒有任何一隻狗頭人表示不滿,它們都一臉豔羨的看著穆爾將整隻兔子‘吃’掉,仿佛那是十分理所應當的事情。可穆爾知道,在這之前,這些狗頭人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它們敬畏他,不含怨言的無私供奉他,隻因為它們的首領敬畏他。


    隻可惜這種情況往往隻會發生在那些比較有秩序的物種當中,而對於卓爾或者奪心魔之類的物種,卻並不太有效。


    穆爾的老師早期曾經用一位卓爾精靈做過類似的實驗,隻可惜,實驗在中途就失敗了。卓爾雖然追隨強者,但是卻更加樂忠於爾虞我詐。他老師的那個實驗品在地底曾將某個卓爾城的大半都完全握在了手中,但是卻在將要成功時,被她的手下所背叛,導致功虧一簣。


    高階法師穆爾對自己這個實驗品的表現比較滿意,如果有機會,他打算過幾年再來看看它。他的時間很忙,因為他還有很多實驗品要去觀察和照料,很多很多!有些甚至在投放之後便已經被遺忘。


    穆爾在心裏簡單過了一遍自己投放在大陸各地的各種實驗品。有些甚至已經消亡,那也無所謂,這也是實驗的結果之一,法師想來都采取粗獷式的管理。


    穆爾突然想到了自己發現的那個藍色蔓生蕈。蔓生蕈是種很有意思的大蘑菇,它們總是試圖將自己的孢子種到其他物種身上,從而像藤蔓一樣,進行一種寄生形式的繁衍。它們不僅會像藤蔓一樣選擇植物作為宿主,而且還會選擇動物作為宿主。


    但是這種寄生行為卻不會對宿主造成太大影響,因為它們需要的養分很少,而且在孢子吸收玩足夠的養分,將要發育時,會隨著宿主的新陳代謝排出體外。


    不過那隻藍色的蔓生蕈卻並不是這樣,它已經發生了突變,它的孢子已經沒有繁衍的作用,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更加有意思的特性,一種能對宿主造成影響的特性。


    與此同時,弗賽王國海域外的毒巢島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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