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讓我選擇的話,我會選擇迎戰。你知道,對方隻有一個,雖然個頭大那麽一點點,但是我們有四個人,四個!”迷霧森林之中,四個高矮胖瘦各不同的身影在霧中忽隱忽現,其中一個矮個子的家夥用刻意壓低卻仍顯得有些洪亮的聲音說道:“四對一,我認為勝算還是蠻大的。”


    身影漸漸走進,原來是我們的野蠻人冒險小隊,隻不過每個人都有些稍顯狼狽。


    “一點點?你在開玩笑?”巴裏特說完,感覺自己的聲音被矮人戈恩拐帶的有些高,又將聲音降了八度說道:“那是一隻十米多長的成年霜蟲,它會將我們都一口吞下去,連個飽嗝都不會打!知道麽,我有時候真想把你的腦袋打開,看看裏麵究竟裝了些什麽?”


    “是勇氣!相信我,矮人總是這麽無所畏懼,而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矮人戈恩充滿驕傲的說道。


    你的驕傲總是用的這麽到位,巴裏特無奈的想道。


    他們一行四人已經在迷霧森林裏遊蕩了將近一周,獸潮退去後,他們是第一批進入迷霧森林裏的冒險者,如果不出意外,也將是最後一批。冬季即將來臨,迷霧森林裏的環境將變得更為惡劣,危險也將更勝以往,這可不是一個有理智的人想去‘欣賞’的。


    這裏的冬霧能將火焰凝固,可以讓你的眼睛變為‘水晶’,裸露在衣物外麵的皮膚會大片的脫落,而武器握在手中,將永遠也拿不下來。除了溫度,冬季森林裏的物種也會比以往有很大的改變,霜蟲就是其中之一。


    事實上此時還不到霜蟲蘇醒的季節,畢竟現在仍是深秋,溫度也沒下降到令人難以承受。如果不是眼前這家夥,想必怎麽也不會讓一隻成年的霜蟲提前醒來,巴裏特看了一眼矮人,心裏想道,我注定會被這家夥害死,注定!


    “嘿,難道你還在怪我?”矮人戈恩看到巴裏特充滿怨氣的看了他一眼,立刻反駁道:“這不能怪我!!我是為了去采那株‘蛇信草’,我們需要這個!我們是需要它,對吧?”矮人轉頭看向亞撒牧師,在得到後者肯定的迴答後,再次強調:“我們需要這個!”


    “你可以在采到它後直接往迴走,而不是看到附近有個大洞,就往洞裏麵大喊,外加仍石頭!”巴裏特語氣無奈的說道。他發現因為長時間的接觸,自己早已經被矮人折騰的沒有半點脾氣。如果我當時自己去取水袋,而不是拉上這個愚蠢的矮人,想來應該和現在的境遇大大的不同吧。


    矮人正要再次反駁,卻被小隊裏另一個成員打斷,說話的人長著尖尖的耳朵和俊美的麵容,顯然這是一位精靈,蘭督斯·荊藤是這位精靈的名字,而其他冒險者更願意叫他——刺心者。刺心者的臉上有一條細長的傷疤,那傷疤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姣好的麵容,相反卻讓他減少了幾分柔美,增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矮子,你應該聽頭兒的話,而不是總給自己愚蠢的行為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蘭督斯語氣不屑的說道。


    “你叫我矮子?嘿,你也許應該嚐嚐咱們頭兒的另一個頭,那樣也許他就會開心起來。”矮人譏諷道。


    這樣的話語讓精靈直接拔出了腰間充滿花紋的細劍,閃電般刺向矮人,卻被矮人手裏的戰錘擋了下來,內訌再次爆發。


    “住手!”巴裏特擋在了二者中間,低聲喊道:“你們這麽想死麽,如果是的話,我可以讓你們如願!”蠻子吼完,看到衝突的雙方雖然表情仍舊憤恨,卻沒有更進一步的過激行為:“都把武器收起來!如果你們還承認我是你們的隊長的話。”


    “小夥子們消消氣,我的神術可不會用在因內訌造成的傷口上。”亞撒牧師笑著說道,老人一直都很樂觀。


    這樣的內訌發生了不止一次,也許精靈和矮人天生八字不合。


    巴裏特看了一眼矮人,又看了一眼精靈,心裏比較著誰更奇葩一點,而進入迷霧森林前一個晚上發生的對話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出發的前一晚,四個人在一個破舊木屋裏簡單的吃著晚飯,木屋是屬於一個叫‘凱莉’的妓--女的,被巴裏特用一銀幣一天的價格租了下來,至於妓--女去哪住,就不是巴裏特要操心的事情了。


    晚飯很簡單,一些幹的掉渣的麵包,泡在馬鈴薯肉湯,囫圇的喝了下去。雖然味道比較一般,但是在深秋的晚上能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感受著肉湯的溫度從咽喉一直流到胃裏,也算是一件頗為享受的事情了。而精靈的晚餐,則是不知道從哪裏弄到的兩個香蕉。


    在晚餐中,眾人聊著天,牧師亞撒問出了很多冒險者想要知道的事情:“蘭督斯,你為什麽會被其他精靈驅逐出精靈聖地‘洛絲蘿林’呢?抱歉,我沒別的意思,你知道,人老了就會顯得比較八卦,喜歡問東問西,如果你不想說,就不必說出來。”


    “沒什麽不能說的。”精靈將嘴裏的香蕉咽了下去,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嗯,我強吻了我們的女王……”


    “什麽?”、“你在開玩笑?”、“你強吻了精靈女王?”、“幹的漂亮!”……


    “我得說,雖然這種行為很不禮貌,但是就因為這個,他們就把你從聖地趕了出來,確實比較過分。”亞撒牧師安慰道。


    “……的丈夫。”精靈又說道。


    “抱歉,我似乎沒明白你的意思。”老亞撒皺著眉頭,表情有些疑惑。


    “我不知道我的通用語說的怎麽樣,但是我想,它應該表達出了我要說的內容,就是字麵的意思,我強吻了精靈女王的丈夫……”精靈蘭督斯說道:“嗯,鑒於你們有時也許不太能分得清精靈的性別,我再次聲明,我是男的。”


    巴裏特仍記得當時場麵出奇的安靜,靜的隻能聽到矮人喝湯的聲音,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反而沒有剛才驚訝。


    “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對,有違自然,但是我追尋內心的自由,自由在我心裏要遠大於自然。”精靈的語氣很平靜:“我並不恨我的族人將我驅逐出來,正相反,我感激他們。在族裏的日子讓我每一秒都透不過氣來,我很痛苦,壓抑著自己,直到那天全部爆發出來。”


    “你吻了精靈女王的丈夫?”矮人邊喝湯邊問道。


    “是的。”


    “不錯。”矮人聳聳肩。


    精靈沒有理矮人,繼續說道:“而來到了人類的國度之後,我發現很多人類的貴族都和我一樣,這讓我感覺到了認同,從未有過的認同,這對我來說很重要。還有愛情……,不過我們最後並沒有走到一起,因為他還有一整個家族需要他去經營。分開後,我並不想讓他再次看到我,所以我每次路過他的領地,都會將自己的麵容遮住。”


    精靈說道這裏,語氣有些哀傷。巴裏特想表示出一些關心,但是心裏卻感覺十分的別扭,這個精靈說的那個‘他’不會是……,哦,不!


    “那麽……”矮人將湯碗放下,用胡子抹了一把嘴,用一種很無所謂的語氣說道:“那麽,這才是你‘刺’‘心’者名號的由來?”


    如果我是精靈,我也會教訓教訓這個出口不遜的矮人的,巴裏特結束了迴憶,在心裏想道。不過以他對矮人的了解,矮人戈恩說的那句話其實並不是諷刺。巴裏特不止一次聽矮人戈恩聊起他的族人,以及他族人之間相互‘刺來刺去’的遊戲。那樣的事情在矮人中似乎很常見,畢竟他們不分男女都長著長長的胡子,所以相互關係亂些也算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樣的話在精靈看來,卻是實打實的嘲諷了,這也是造成了這兩個奇葩的家夥關係惡劣的主要原因所在。


    巴裏特看到兩個家夥都將武器放迴了腰間,歎了口氣,準備繼續尋找出路。是的,他們迷路了,這是被霜蟲追的慌不擇路導致的,蠻子已經不願意去想這到底是誰的錯了,還是找到出路要緊。


    這片區域蠻子從沒來過,迷霧森林中層的大多數地方巴裏特都去過,但是這附近卻十分陌生。他估計這裏應該是森林內層和中層的交界地帶,這可不是什麽好去處。他抬頭向四周看了看,希望自己的方向沒有選錯。


    正在這時,靜謐的森林突然傳來了一陣爆炸的聲音,憑聲音判斷,爆炸的地點離他們應該並不算太遠。爆炸過後,霧氣被爆炸的衝擊波衝散,視野一時間格外清晰。但是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僅僅幾個唿吸之後,四散的霧氣便再次恢複了原樣。


    巴裏特看了看他旁邊的牧師、精靈、矮人,出口問道:“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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