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淡粉色的魔法屏障外麵陰雲密布,暴雨淋漓。雷電在陰雲中乍現、蔓延、繼而消失。如果在浮空之城阿爾-薩菲爾的外麵看去,現在的景色一定十分壯觀:雷電、暴雨肆虐的廣袤天空上,巨大的浮空之城懸停在了陰雲之中,撕裂天空的雷霆之矛猶如神明的憤怒,打在了城市外的魔法屏障上。但是雷矛激起的閃光還沒有屏障上星星點點的魔法光輝來的明亮,無論是神明的憤怒、還是自然的偉力似乎都不能撼動這座奇跡之城分毫。鏡頭拉近,我們的主角克瑞斯,就在這樣的天氣下,正式開始了自己為其十天的任務。


    ‘暗影街區’是人們的通俗叫法,協會官方把這一片命名為‘異族居住區第3街區’,這裏的房屋和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麽不同,沒有克瑞斯想象的那種陰森恐怖的感覺,房屋布局規整而呆板,典型的構裝體施工風格,服從於協會的整體規劃。附近的行人很少,幾乎看不到人類,有些幽靜,零星的一些異族似乎無所事事的在街道上閑逛著,一如現在的克瑞斯,不過克瑞斯的閑逛有個很官方的名詞,叫‘巡邏’。


    事實上克瑞斯挺希望卷毛能夠陪自己一同巡邏,不過這個混血的卷毛法師不知道跑哪去了,需要他的時候,他反而不在,還好有好夥伴白牙陪在自己的身邊。


    雖然暗影街區是浮空之城的一部分,但這裏似乎鮮有真正的法師光臨,從這些異族看克瑞斯的眼神中就能看出這點。克瑞斯的左手搭在白牙柔軟的毛發上,在各種異族奇異目光的注視下,走在了街道的正中央。甚至還有一位長相和人類毫無區別的、著裝暴露的性感女性向克瑞斯拋了一個媚眼,小法師並沒有絲毫理睬,因為他知道那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類,而是一個改變了形態的泥沼鬼婆,相信我,你不會想去看她光鮮外表下的真正樣子的……


    沒走多久,離克瑞斯不遠處有一個生物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穿著紫黑色法袍的奪心魔,奪心魔站在街道邊上,章魚型的腦袋麵對著克瑞斯,用沒有瞳孔的乳白色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待克瑞斯走近後,奪心魔將腰彎下,彬彬有禮的向克瑞斯行了一個法師禮,嘴巴附近的觸須蠕動了一下,用腔調怪異的通用語說道:“讚美您的腦灰質。”


    克瑞斯聽到後,停下腳步,走到了這位奪心魔的麵前,白牙對奪心魔露出了自己如剃刀般的獠牙,克瑞斯安撫了一下它,對奪心魔說道:“我是否可以把這句話理解為挑釁?”


    “不,法師閣下,這隻是我們奪心魔的一句傳統問候語,並沒有別的意思。在這裏,任何一個異族都不敢挑釁法師,無論他曾經多麽強大。”奪心魔說完,抬起右手,給克瑞斯看了看自己手腕處的魔力圓環。


    克瑞斯知道這個魔力圓環,法師們管它叫‘標識環’,而很多異族則叫它‘狗鏈’,這東西在浮空之城裏,是一種類似地球上身份證一樣的東西,而且還能限製異族的絕大部分能力。無論你是否願意,都必須佩帶,並且極難被摘下,如果冒險將其摘下,魔力圓環會瞬間被觸發一道無法被抵抗掉的迷宮術,而這座巨大的煉金城市也會知道你的不乖舉動,等你從迷宮裏出來,你想幹什麽都已經晚了……


    “哦,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紹。”奪心魔語氣恭敬,克瑞斯看到他的觸須似乎有六條,隻是其中最大的兩條已經斷掉,隻留下了比其他四條觸須更為粗大的短短一小截。曾經擁有六條觸須,那麽麵前的這家夥明顯是一位奪心魔長老,是十個靈吸怪社群中隻能產生出一隻的超級奪心魔。


    克瑞斯問道:“你是位奪心魔長老?”浮空之城內的奪心魔不少,克瑞斯經常能夠看到,除了剛開始看到的時候感覺他們有些奇怪,之後就習以為常了。而這隻奪心魔給克瑞斯的感覺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大大不同,他皮膚幹枯,沒有反光的粘液,走進之後,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猶如實質。


    “毫無疑問。您可以叫我‘斷須’、又或者‘枯萎之須’,法師閣下。”奪心魔長老說道:“這裏的人都這麽叫我,至於真名,我想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克瑞斯、白牙。”克瑞斯分別介紹了自己和自己的夥伴:“那麽,斷須閣下,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沒什麽,隻是想和你結識一下,活的太久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你是新晉法師?”斷須問道,沒有瞳孔的白眼珠總讓克瑞斯感覺不是太自在,讓他總想用筆在上麵點上兩點。


    “不……”克瑞斯搖了搖頭:“不算新,已經來一個多月了。”


    “在我看來,隻要是十年以內的都算是新來的。”


    口氣不小,“那麽,斷須閣下,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克瑞斯問道。


    “七百年前,混亂時代,百族戰爭中……”斷須的答案讓克瑞斯有些咋舌,好吧,要麽是你已經得了老年癡呆,要麽是你確實活了很久以至於快得老年癡呆了,我更願意相信前者。


    “百族戰爭中……被俘虜上來的。”斷須繼續說道:“剛上來時,我還是60多歲的小夥子,而現在,則已經將近八百歲了。”


    你比所有人類王國的壽命都長,“老斷須你好,老斷須再見。”克瑞斯側身離開,他還有正事要做,可沒心情陪著這個‘八百歲’的老奪心魔說個沒完。


    斷須看到克瑞斯想走,趕忙叫住他:“如果不忙的話陪我這個老人聊聊天吧。”


    “為什麽不去找你的同族?”克瑞斯問道:“這個城市裏還有很多其他的奪心魔。”


    “你說的是其他那些呆在城市裏的奪心魔?”斷須剩餘的四個胡須舞動了一下:“不、不、他們並不能稱得上是奪心魔,這個城市裏的奪心魔有、且隻有一隻,那就是我——斷須!而其他的,隻是你們法師創造出的又一種奴仆罷了。”


    斷須的話勾起了克瑞斯的好奇心,讓他的八卦之魂又熊熊燃燒了起來,雖然他對奪心魔這個種族抱有很大的戒心,也並不準備對斷須偏聽偏信,不過新奇有趣的事情總是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城市之外,像行星帶一樣巨大的魔法環從上空掠過,陰影遮蔽了克瑞斯和斷須,而後拂過二人,沿著街道慢慢飛向遠方。


    “你說那些奪心魔是法師創造出來的?”克瑞斯望向空中,語氣隨意的問道,目光追逐著那道魔法環上的符號,快速的辨識了一下,這是他閑逛時經常做的事情:“奪心魔不都是從腦池中的紫色蝌蚪蛻變而來的麽?”


    “這座城市就有腦池!”斷須指向了遠處的法師塔群,肯定的說道:“在那裏的一座傳奇法師塔中,有一個腦池,以及,一隻死去的主腦,那是我曾經的族群……,而我,是族群中唯一活下來的奪心魔。”


    “這麽說,你是某位傳奇法師的俘虜了?”克瑞斯說道。


    “是的。”奪心魔長老很坦然:“那位傳奇法師用我族群腦池中的幼體進行各種試驗,創造出了那些所謂的‘奪心魔’,讓他們像效忠主腦一樣效忠你們法師,而那些家夥的本質不過是一些奪心魔外表的法師奴仆,和構裝體並無區別。”


    “效忠主腦、效忠法師,你們奴役別人、別人奴役你們,對此你應該已經習慣了。”克瑞斯說道。這並不算什麽,來到這裏的一個月,他已經深刻的了解了何謂‘法師’,更何況奪心魔幼體蝌蚪並沒有本體意識之說。克瑞斯心裏知道奪心魔幼體需要類人生物當宿主才能蛻變的事情,不過他並不打算問斷須,有機會的話還是問問卷毛吧。


    “確實,我們種族幾乎奴役過所有多元宇宙的種族,所以這些事情我看的很開。”斷須說道。


    “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克瑞斯問道:“難道想讓我救你出去?還是想讓我救你族群的那些‘可憐’的幼體?”


    “不,法師閣下,我的身體已經腐朽,如果從這座浮空之城內離開,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化為塵埃,我說這些,隻是單純的談話,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單純的認識一下你。”


    “認識我?我隻是個普通的一環法師而已,我想你在這裏生活了這麽久應該能看出來。”克瑞斯晃了晃自己左手法袍的袖口。


    “在你們人類的世界中生活久了,有些地方便和你們有些一樣,比如,老去之後總喜歡找人聊天。我隻是單純的想找個人聊聊天而已,與你的法師等級並無關係,況且……”斷須說到這,賣了個官司。


    看來我天生就是個捧哏的命,“況且什麽?”克瑞斯問道。


    “你的精神力很特別,我能感覺到。你十分適合學習心靈異能,如果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雖然我被限製了大部分能力,但我作為一名心靈異能的導師還是很夠格的,我在50歲時已經是族群內的最強大的心靈術士了。”斷須兩眼放光的說道,當然,說‘放光’隻是克瑞斯自己的腦補罷了。


    這是山崖老爺爺臨死傳功的戲碼麽?還是想將一枚含有不穩定因素的釘子嵌入敵人內部?“算了,你自己好好留著吧,還有,賄賂執勤人員可是不好的……”克瑞斯說完,打算結束和這個老家夥的胡扯,繼續自己的‘巡邏’。


    這時,克瑞斯發現遠處一隻漂浮在空中的眼魔張著大嘴喊道:“殺人啦!!”


    柯南,我知道你在這裏,快出來!克瑞斯邊想邊往事發地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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