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靜的,但偶爾會傳來一聲不知是什麽動物的叫聲,或吼或鳴,若是細細聆聽,卻又毫無所獲。巨型冷杉粗壯的樹枝高聳如雲卻並不是很密集,薄薄的白霧充滿著視線所及的各個地方,霧氣不比樹木高,也不比樹木低,不輕浮的飄起,也不穩重的沉澱,隻是氤氳的在樹尖上縈繞。陽光從樹的縫隙中照射進來,卻被霧氣打散,抬頭望去,無法分辨何處是天,何處又是霧…


    一條小溪緩緩的在林中流淌著,水不深,很清澈。遠處有2個人影慢慢的朝這裏走來,在霧裏漸漸顯露出身形…


    貝克低著頭,嘀嘀咕咕的走著,不時的踢下腳邊的枯樹葉、碎石子,他此時的心情不是很好,頭兒又讓他來溪邊取水,這讓他很不滿。這條小溪離宿營的地方不近,因為這裏不比森林外麵,在水源附近宿營的話指不定會遇到什麽麻煩,他們來這裏是為了求財,而不是送命。


    “我說貝克,你能不能老實點,管好你那發癢的臭腳!這附近可不安全,我聽說上次頭兒的一個手下就在這附近被一頭食人魔給拖走了!”維德低聲的說道,他和貝克一樣,也被派來取水,心裏雖然也不滿,卻不像貝克那樣表現出來。他的步伐很輕,似乎生怕弄出什麽大的動靜,並不時的四處張望著,樣子仿佛是在做賊。


    “有什麽好在意的,即使像你這樣小心翼翼,危險也不會遠離你半分。我現在又累又餓,迴去後湯估計都涼了,湯裏的肉肯定都被撈光了。”貝克抱怨道。


    “住嘴吧,像你這樣的家夥每個月都得有不少葬送在森林裏,能有命迴去用剩的湯底泡幹硬的黑麥麵包你就應該滿足了,如果你要享受,就不要來到這裏。”


    “是的是的,我是來發財的,可該死的財富在哪呢?我已經在這裏呆了快一周了,卻什麽也沒有得到,這該死的環境讓我受夠了!”


    維德撇了撇嘴,嘲諷道:“至少你還沒丟掉你的命,去年頭兒帶著10個好小夥子來這裏,但卻隻有3人活著迴去,這次到現在可是還沒有一個人掛掉,這就得感謝諸神的保佑了!至於收獲,就得看運氣了。”


    “諸神?還不是輸給了我們人類,對於這些高高在上的家夥們,求他們保佑還不如靠自己!”貝克對於神明表示出了不屑一顧。


    “那也是那些法師們的成就,而你連個正式的戰士都不是!況且魔法帝國已經隕落了幾百年了,而那些神明的宗教,不還是再度發展了起來。不過這些和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沒有半點關係,還是快點取完水迴去吧。”


    “怎麽沒關係,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麽想,人類怎麽還能再度強盛?人類如果再次強盛了,那個叫戈恩·燃爐什麽的大胡子矮人怎麽還能看不起我?到時候他再敢看不起我,我就把它驅逐出去,讓他知道知道我貝克老爺的厲害!”


    維德發出了嘲諷的笑聲,聲音低低的:“別做你的白日夢了,那個矮人能一個人從遙遠的‘碎岩高地’來到這裏,可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我奉勸你還是少惹他為妙。”


    “我貝克大爺也不是好惹的!他居然敢說我一輩子都過不了戰士評定,等明年我還要去進行評定,我有信心肯定能夠通過,到時候我就把戰士徽章扔到他那醜陋的鼻子上,好好的羞辱他!嗯,還是不要扔了,弄髒了我寶貴的徽章就不好了。”貝克緊鎖眉頭,似乎是對到底要不要把徽章扔到矮人的鼻子上而猶豫不決。


    維德翻翻白眼,不理這個自大的年輕人,這種好高騖遠的人他見得多了,不會聽進去任何別人的勸告的。維德又摸了摸左胸上的一階戰士徽章,心裏頗為自豪,雖然距離獲得它已經有近十年了,而自己至今快四十卻沒有再次進階成功過,但這些仍阻擋不了每次摸到它時心裏湧出的自豪感。


    二人來到溪邊,貝克把水袋都仍到了地上:“因為我不是主角,所以我要去噓噓,這些就麻煩你把他們灌滿吧。”說完,就徑自轉身去了不遠處的樹邊放起水來。


    維德沒有管他,獨自往水袋裏灌水,8個水袋不算很多,但一個人也是費了一段時間才將水袋都灌滿,而後捧了把溪水簡單的洗了洗臉。溪水微涼,洗完後維德感覺很是有些神清氣爽。


    時間過去的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對於一次小解來說卻是足夠的了,維德感覺有些奇怪:“貝克這小子也太慢了吧,一個小解也花這麽長的時間,難道是擼多了導致某處增生?”


    維德迴頭看去,剛才貝克站的地方空無一人,地上的尿液還散著熱氣,周圍突然安靜了許多,連平常充斥著的昆蟲的鳴叫也銷聲匿跡,霧氣似乎也比剛才更濃了一些,不知道是真實的還是心裏作用。突然,一群叫不上名字的鳥兒從樹林的上空飛過,拍打翅膀的聲音如婦人的哭泣,讓人不寒而栗。


    鳥兒漸漸遠去,安靜再次降臨。


    維德平靜的又把頭轉了迴來,將8個水袋一一整理好:“行了貝克,出來吧,這些水袋我一個人拿可拿不了,放棄你的惡作劇吧,我已經看見你了,雖然你藏的還算隱蔽,但你的鞋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你。”


    “該死!”貝克從不遠處的一棵樹後走出:”我就知道,就知道這雙該下地獄的尖頭鞋有一天會害死我,這不,它已經開始嚐試了!”說完,貝克對著樹狠狠的踢了兩腳,而後又突然高興的說道:“你剛才肯定害怕了,對不對,不要不承認,說實在的,我剛才都有些害怕了,哈哈。”


    維德又迴頭,看了看貝克,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隻是說道。“對你那雙鞋好點,雖然它樣子不怎麽樣,但至少可以保證你的腳少受折磨,在這裏如果它罷了工,你可就有苦頭吃了,我相信到時候沒有人會同情你,你自找的。”


    “好吧好吧,至少我們可以迴去了不是麽,今天打到的那隻兔子還是很肥的,烤起來的話肯定滋滋的冒油,要是再撒上些黑胡椒粉,那可真是棒極了!希望他們能留塊肉給我。”貝克一邊說著,一邊咽了咽口水。


    “烤的話可不夠我們八個人分的。我們的食物不多了,每次湯裏都隻有幾片薄薄的鹹肉和豆子而已。這隻兔子估計是放到了湯裏,如果能再加上點新鮮的蘑菇,哪怕是沒吃到肉隻喝口熱熱的濃湯,我也滿足了。”維德說道。


    “你可真容易滿足,我貝克大爺可是要吃肉的!是的,吃肉!”貝克驕傲的挺起胸膛拍了拍自己,而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小聲的說道:“如果沒肉,有骨頭也行…。”


    維德沒理他,低頭將水袋拿起,說道:“你拿四個,我拿四個,公平合理。早點迴去的話也許還能有幾塊骨頭給你啃啃,晚了的話你連兔子毛都吃不到。”說完,轉身將水袋遞向了貝克。


    可是,他發現,眼前空無一人…


    愛抱怨的貝克,又消失了…


    維德不由有些氣惱,壓低了聲音喊道:“該死的貝克,別玩了,天色已經很晚了,快點過來拿水袋我們好迴去。”


    喊完後維德向著四周看了看,貝克仍沒有出現,似乎鐵了心要將躲貓貓進行到底,維德心裏真的有些怒了,心裏想著:這個不著調的年輕人,都這時候了還玩這些無聊的把戲,要知道這樣很可能惹到不必要的麻煩,迷霧森林從來都不是一個和善的地方,在這裏搞這些把戲無疑是作死!


    他作不作死維德不管,但是現在自己很可能要被連累到了,這是維德無法忍受的。


    “你要是再不出來我自己迴去了,你這個該被食人魔燉湯的蠢貨,兔子你連口湯都喝不上了,你就喝你自己被煮時的湯吧!”說完維德拿起4個水袋真的就往迴走了。


    剛走了沒幾步,一件特別的事物出現在了維德的眼前,維德走進一看,是貝克的尖頭鞋,那雙醜陋的尖頭鞋很容易辨別,除了貝克以外維德還真沒有看見別人穿過,因為它太難看了。


    鞋隻有一隻,孤零零的倒在枯葉裏,似乎是對維德訴說著自己主人的遭遇…


    維德暗暗的在心裏叫了一聲不好,這似乎不是一個玩笑,貝克再怎麽腦殘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維德將水袋放到了地上,然後又拔出了他那把保養的很好的長劍,整個過程都是輕輕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雙手握緊了長劍,身軀放低,慢慢的轉了個圈觀察四周,但是卻什麽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都沒有,僅僅隻是消失個人,僅僅…


    維德十分希望下一刻貝克突然從某個樹後跳出,大聲的嘲笑著他的膽小,並吹噓著自己的布置多麽的聰明,自己的惡作劇多麽的成功。如果真是這樣,維德可以肯定自己心裏除了高興以外不會有別的想法,他真的有些害怕了,並且他感覺到這種想法很可能是一種奢望。


    維德握著劍在原地等了一會,他也是第一次來迷霧森林,關於森林的種種傳聞他也僅僅隻是聽說卻沒有遇見過,但此時,他在心裏已經確信肯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他自己很可能就要成為眾多傳聞中的一員了,而且是最倒黴的那種。


    霧有些濃了,維德十分的確定,因為遠處的樹木漸漸的泯沒了它們的身影,能見度越來越低,如果克瑞斯在這裏,一定會大唿:“pm2.5來襲!”。


    維德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趁現在還能辨明方向,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著營地的方向跑去,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濃霧裏。


    貝克的鞋子安靜的倒著,在鞋子的上方、高聳的樹木上、茂盛的枝葉裏,一雙紅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維德離去的方向,在這雙眼睛的旁邊,鞋子的主人一動不動的掛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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