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陌下意識的抬頭,就看見房頂的一塊磚被挪開了。玄綾的臉正出現在屋頂的縫隙裏。


    肖陌瞳孔微縮,下意識的上前一步,踩住了那一滴血跡。


    而房頂的玄綾一陣眩暈,發現自己流了鼻血,立刻就用手擦了擦。


    “宿主,你怎麽樣,沒事吧?”


    零妖靈眉頭緊皺,宿主最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看起來,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不會太長了。


    就在幾個人都心驚膽戰的時候。沈君清迴過頭,看著肖陌。


    “肖先生如果執意這樣做的話,那麽本皇子就隻有手下不留情了。”


    說完,沈君清直接拿過一邊的長劍。寒冷的劍光閃過,劍尖直指肖陌的喉嚨。


    房頂上的玄綾握緊了拳頭,一旦那個長劍在靠近一寸,就算是拚盡自己的壽命,她也一定要殺了沈君清。


    就在兩方都準備動手的時候,外麵突然來人通傳。


    “十六皇子,太子來了,現在就在門外。”


    果然,手下的人剛剛通傳完,就聽見了太子的聲音。


    “十六弟,打擾了,隻是我聽說你請了我手下的肖先生做客。”


    玄綾從房頂看下去,就見到沈君盛帶著一種士兵包圍了十六皇子府。


    “宿主,您不要動手了,太子來了。”


    零妖靈本來就擔心玄綾的身體,眼下更是抓住機會勸阻她。


    玄綾看了一眼房間裏的兩個人,看到沈君清放下劍以後,才蓋好瓦片離去。


    等到她迴到房間的時候,已經虛弱的躺在床上。


    “宿主,您真的再不能動法力了。”


    玄綾努力調息身體,“我知道了,我會盡力多活一段時間的。”


    零妖靈知道了她的意思,不在多言。


    過了一會,玄綾的房門竟然直接就開了。一個人影站在門前,沒有向前一步。


    兩人都看著彼此,沒有說一句話。


    “迴來了?”


    最後,還是玄綾先開的口。


    肖陌上前兩步,點燃了房間裏的蠟燭。“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男人沒有迴答問題,燭火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玄綾勾了勾嘴角,盡管臉色不好,可還是努力換上了她特有的笑容。“怎麽?我還不能去看看你啊。”


    麵對她的玩笑,肖陌並麽有笑出來。


    “你為什麽會流血?”


    玄綾唿吸一窒,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換上了無所謂的神色。


    “哎,就是看見你太帥了唄,被你的美色迷倒,所以才會這樣嘍。”


    說著,還對男人拋了一個媚眼。


    零妖靈:...


    以往這一套對肖陌最管用,他這樣一個害羞的人,最害怕玄綾的調戲。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了,他冷冷的看著玄綾。


    “如果我沒猜錯,你每一次用法術都會有影響,對嗎?”


    玄綾挑了挑眉,沒想到他能猜到這個,於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緊接著他說出來的這句話,卻讓玄綾的所有笑意全部都僵在了臉上。


    “所以,你也不是花魁柳玄綾,對嗎?”


    “嘶~”


    零妖靈在腦海裏都感受到了宿主的緊張。


    “你說什麽呢?今天嚇著了?”


    看著她試圖混淆視聽,肖陌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真正的柳玄綾,雖然有幾分清冷的氣質,不過更多來源於她的假清高。而你,你的清冷氣質是真實存在的,更多來源於你的才華。”


    原本他是沒有懷疑的,隻是最近和太子走得近,也知道了一些關於柳玄綾之前的事情。


    肖陌越聽越不對勁,這根本就是兩個人啊。


    “啊,你倒是很了解青樓的事。”


    肖陌一愣,聽出了女孩話中的不願意,難得腦子開竅了一迴。


    迴複道:“我在遇見你之前並未去過青樓,這些事都是太子告訴我的。”


    他說的玄綾,當然是指那天驚鴻一麵的玄綾。


    “哎呀呀,這麽純情啊。”


    玄綾有點開心,想要借這件事岔開話題。


    沒想到這點小把戲很快就被男人識破了,“你不要想著岔開話題,我的記憶力很好。”


    玄綾:卒...


    眼看著男人不好糊弄,玄綾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坐在床上不迴話。


    雖然什麽都問不出來,可是剛剛玄綾的反應也已經告訴的差不多了。


    肖陌轉過身,月光下影子被拉得老長。


    “以後,盡量不要在用任何法術,你想做的事可以告訴我,我會為你完成。”


    月色正好,這是男人為她許下的第一個承諾。


    想到自己的身體,玄綾心髒一痛,裝作不在意的問道。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雖然嘴上這樣說,可這一次的心境和以往都不同,他希望男人說沒有,否認。這樣,自己離開的時候,他起碼會好受一些。


    可是一如從前一樣,男人沒有迴答她的話,隻是默默離開了。


    自打今晚過後,玄綾就發現,男人越發的繁忙起來,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竟然已經入朝為官。


    雖然隻是一個五品小官,但是卻已經表明,男人的政治生涯正式開始了。原故事裏的奪嫡之爭也正式開始拉開了序幕。


    直到一天的午後,大街上異常的熱鬧。


    玄綾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但是聽見這樣熱鬧的聲音還是忍不住詢問身邊的侍女。


    “外麵這是怎麽了?”


    侍女也不太清楚,隻是模棱兩可的迴答,今天好像是杜家問罪的日子。


    玄綾一愣,這幾天她身體不太好,對於外麵的事情也就沒有太上心,不知不覺,杜家井然這麽快就倒台了?


    因為八皇子的關係,玄綾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馬車一直行駛到鬧市,這裏裏裏外外圍了不少人。


    玄綾沒有下車,隻是打開車簾,就已經聽見了八皇子的叫罵聲。


    “肖陌!你這個小人!偽君子,我杜家忠心耿耿!”


    “把他的嘴堵起來。”


    主衛上的男人坐在那裏,冷冷的開口。


    看看這這個陣仗,玄綾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這個樣子看起來不像是遊街示眾,到更像是...鬧市砍頭。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跌猜測是對的。杜家得人被壓在刑場上,那位意氣風發的杜貴妃赫然在列。或許是肖陌不想聽見聲音,於是每個人的嘴巴都被堵住。


    男人起身,開始宣讀杜家的罪證。


    玄綾仔細的聽著,聖旨上說,杜家因為涉嫌謀逆,通敵叛國,結黨營私。


    玄綾聽著,隻覺得背後陰風陣陣。這幾條可都是誅九族的大罪,但拿出一條,就已經死透了。


    說這件事和肖陌沒有關係,她是死都不會信的。


    原故事裏,八皇子和杜家卻是也被肖陌扳倒了,但是卻沒有這麽慘,更沒有這麽早。


    原故事裏,杜家憑借著強大的根基,誓死反撲,撐到了最後一刻。


    宣讀完聖旨以後,肖陌迴到椅子上,冷冷開口。


    “時辰已到,斬!”


    劊子手手起刀落,一顆顆人頭落地。


    玄綾是見過大世麵的人,要不然也會忍不住吐出來。


    周圍的圍觀人裏,已經有不少人吐出來了。


    憑借著良好的視力,玄綾看的很清楚,肖陌,在笑。


    肖陌似乎也發現有人在看自己,一轉眼就和玄綾來了個對眼。


    驚訝,擔憂,這兩種神色在男人臉上轉瞬即逝。


    “大人,這家人的屍體怎麽處理?”


    肖陌迴過神,就看見身邊的人在等自己迴答。隨後又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冷冷開口。


    “陛下有令,這幾人罪大惡極,屍體掛在城門三天,以儆效尤!”


    “是!”


    肖陌迴答完了問題,就看見那輛馬車還在那裏,隻是人卻已經鑽了迴去。


    問斬結束,男人朝著馬車走了過去,並且掀開簾子坐了進去。


    “迴府。”


    肖陌對著車夫說了一句,馬車緩緩行駛,離開了鬧市。


    “你怎麽會在這?”


    肖陌看著玄綾,皺了皺眉。


    “在府裏聽見吵鬧的聲音,所以出來看看。”


    玄綾平靜的迴答,看著男人似乎在沉思,於是聊起天來。


    “你怎麽會負責這件事?”


    這似乎不是他的責任範圍。


    肖陌垂眸,看不清神色。“我查獲杜家得事情有功,陛下封我為三品中書令。”盡管看不清男人的臉色,可她看見了男人的嘴角,他在笑。


    中書令嗎?男人隻是入官場這麽短的時間,就已經這麽靠近權利中心了嗎?


    “為什麽是杜家?”


    玄綾的問題很直白,現在也就隻有她敢這麽和肖陌說話了。


    “因為,他該死。”


    肖陌還是沒有迴答原因,在她看來,兩個人的關係很奇怪。


    明明一切都已經差不多了,可是男人偏偏就是不說出口。


    “以後在家好好休息,我這幾天會比較忙。”


    肖陌開口,他既然已經承諾了要幫玄綾解決所有問題,就必須努力靠近權利的核心。


    “我知道了...”


    馬車安靜下來,在沒有人說一句話。


    又是一連幾天的不見人影。溫暖的午後,玄綾和零妖靈聊天。


    “還真是讓我省心,這都多長時間過去了,感情一點進展也沒有。”


    零妖靈安慰她,“在等等啦,慢慢來。”


    她倒是想慢慢來,隻這具身體太差了,撐不了多久,還要在離開前解決沈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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