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老師?」


    衝上來抱緊他的他,虎杖低頭看到熟悉的銀白色頭髮,那人渾身一頓,卻似乎對於稱唿上的錯誤一無所察。


    「你要長命百歲。」


    他渾身傷痕,虎杖撩開五條悟的額角的頭髮,是血跡,血跡下的六眼藍到淨粹。


    有著看穿一切的眼神。


    藍眼睛的丘比漂浮在虎杖的肩上,祂貼著少年的耳朵說話――『你要慢點長大。』


    第41章 異聞帶之神


    「竟然發生了那麽多事!」


    虎杖聽得一愣一愣,從星漿體到天與暴君,再到五條老師的鈔能力。


    現在理子已經改名換姓,人在國外。


    「畢竟我可是最強嘛。」五條悟一如既往的說著這句話,但和這個年齡段的他所應有的姿態不同……更像是十年後的五條老師那樣。


    輕飄飄,不安定。


    「不過……不是說十年火箭筒的持續時間隻有五分鍾嗎?」虎杖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張薄薄的『說明』。


    少年完全想不通自己為什麽在[未來]呆的那麽短短幾分鍾裏,十年前的時間就過了一個星期。


    ……不。


    或許是知道的。


    櫻色發的少年難得流露出稍微晦暗的神色,那瞬間仿佛錯覺,一瞬即逝。


    他抬頭,露出明亮笑容。


    「大家都沒事就好啦。」少年抓了把頭髮,「今天接到了任務,我就先過去娜娜明他們那邊了,地方有點偏,還是早點準備出發會比較好。」


    「迴見啦!」


    銀色發在盛夏曬到發燙的玻璃下微微搖晃,他向那個永遠年少的孩子揮手。


    鏡片後的眼瞳似乎注視,似乎深愛。


    虎杖走到宿舍下後,他看到夏油前輩拎著一罐冷飲站在走廊口,有點發呆的看著窗外。


    「前輩?」


    「是悠仁啊。」夏油傑迴神,麵對少年毫不掩飾的擔憂神色,他眯著眼睛笑笑,「別擔心,隻是苦夏。」


    「真的嗎?」櫻色發的少年,用非常固執的眼神看著他,「那真的,隻是苦夏嗎?」


    夏油傑看了他一會兒,放棄一般的嘆了口氣,「真的是……其實,我最近在考慮一個問題。」


    「就像你之前說的。」


    「去不平等的愛著人類。」


    「欸?」因為斷層的時間代差,虎杖一時間沒有完全意識到夏油傑身上的變化。


    「是好事。」夏油傑這樣總結,又將目光移向虎杖,「但是,你自己卻無法做到。」


    虎杖悠仁。


    因為察覺到了某位前輩身上潛在的問題,而去勸說『可以不平等的愛著人類』的少年……其本身,卻並沒有辦法做到這件事。


    像是會永遠沉淪在愛即死亡的詛咒裏那樣明亮,閃耀的活著。


    「武運昌隆。」


    笑容像狐仙的前輩,目送著虎杖的離開。


    這是一次所在地較為偏遠的事件,詛咒誕生於對土地神的信仰。


    被詛咒拉入[領域]時,虎杖意識到了這個詛咒的麻煩之處,或許是被當作神去信仰過的緣故,祂可以看到人類內心潛在的渴望。


    虎杖悠仁見到了,想要見到的人。


    ――五條悟。


    那是28歲的五條悟。


    卻並不是五條老師,而是身披紅色羽織,麵貼咒紙,正中寫有『目』字。


    像是在浮世繪畫卷上走出的神明,又或者……妖鬼。


    [祂]自稱此方河神,又說虎杖悠仁是獻祭給河神的新娘。


    與五條老師總會輕飄飄的語調不同,對方聲音顯得威盛而莊嚴,就像是真正的神明一樣。


    神明與失去記憶的少年,一起生活了七日。


    在第七天,少年因迴憶起過去的焦慮裏,最後的時間之中。


    [祂]問虎杖是否快樂。


    [祂]問虎杖是否幸福。


    [祂]問虎杖能否――「活下去。」


    神明的幻境在大火裏燃燒,土地神柭除成功,虎杖睜開眼睛對上五條悟的目光。


    六眼的神子展開的手指,是[茈]的手勢,虎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後,下意識向對方露出笑容。


    他很確定,在最後的那個瞬間……那的確是五條悟沒有錯。


    五條前輩開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麽,開口的話音和灌木叢的窸窣聲重疊。


    夏油傑夾著兩個後輩,七海和灰原走了過來。


    「沒事就好。」他說。


    「……迴去吧。」五條悟。


    在愈發趨近普通校園風的日常裏,這個夏季過的無比平淡,藍眼睛的丘比似乎也在這樣平和的氛圍中愈發懶散。整日昏昏欲睡,到後來幹脆留了句『係統更新』,就一睡不起。


    時間是夏末初秋。


    空氣裏的風變得略微蕭瑟,帶上了秋後微冷的氣味。


    愈發平淡的,死水般毫無波瀾的生活終於還是被打破。


    虎杖在學校的後山撿到了一個人……字麵意義上的,那看起來是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少年,黑色頭髮藍色眼睛。


    他正在擺弄一輛……車?


    那或許是車,隻是外型十分奇特,有著中世紀的復古感……動物、齒輪,神學的元素符號。


    對方像是突然發現了不速之客的到來,一隻手還拎著扳手,就向虎杖所在的方位扭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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