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眉頭一皺,慧安忽視她,繼續說:“再者,這檀香寺拆了就是拆了,a市的豪門在意的隻是祭天大典,不會是檀香寺。”


    “拆了一個檀香寺,還可以重建一個檀香寺,兩個,三個,四個,很多個。關鍵來說,是他們已經慢慢不在意衛青悅了。”


    “誰還會在意一個發動武裝政變的罪犯?”


    慧安一針見血。


    關雎頓了有些久才緩得過來,她說:“你說得沒有錯,但是你知道嗎?”


    然後她的手指重重地指著自己的心,語氣堅定:“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


    慧安好笑地看著關雎,說:“那你要怎麽做,就是你的事情了。”


    關雎“……”


    然後她揮著拳:“你在開玩笑?我要是能夠自己做到,早就不來找你了。”


    關雎微微瞪著眼睛,看著有幾分氣急敗壞了。


    慧安終於軟了幾分心腸,說:“你想做的事情,二十歲之前,都會心想事成,所以不用擔心。”


    關雎的眉頭終於舒展了幾分,說:“真的嗎?”


    慧安的語氣沉沉的:“是真的。”


    關雎湊過去:“為什麽?”


    慧安說:“因為你命好。”


    關雎一頓,然後慧安就看見了關雎滿眸子的星光和燦爛,一點點滲入他的心底,溫暖到就像他的生命獲得新生。


    關雎笑著:“這麽久了,就隻有你安慰我,慧安,其實你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壞啊。”


    慧安說:“吾說的是實話。”


    關雎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說:“說到底,還是要去求唐詩經。”


    然後她的整個眉眼都柔和下來,說:“哎,你知道嗎?每次我撒嬌,唐詩經都有求必應耶!”


    慧安:“……”他沒有見過關雎撒嬌,也想象不出來。


    他的眸光沉沉的,靜靜地聽關雎說。


    關雎一直說了很多。


    每一句話的中心都是唐詩經。


    那個高高在上,出身尊貴,冷漠高傲的少年。


    真是讓人妒忌。


    說著說著,關雎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她最後同慧安說:“我怕是中毒了,一輩子都離不開唐詩經了。”


    慧安問:“在你心裏,唐詩經重要,還是衛青悅重要?”


    “怎麽說呢?”關雎輕輕撥弄著頭發。“再重要,衛青悅隻是一個人,而唐詩經是我的命。”


    慧安說:“你的嘴皮子倒是厲害。”


    關雎沒有反駁,她一偏頭,就看見門的左側有一麵光亮的大鏡子。


    她照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自信的笑,然後看著慧安:“我先走了!”


    慧安看著她的目光意味不明,他說:“好。”


    ***


    關雎到底還惦記著沈相思許給她的壽衣,還是去拿了。


    沈相思做的壽衣,是一件繡袍,布料是dmc十字繡布,青色,上麵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暴龍。


    關雎也是懂幾分刺繡的,看得出來,這完全是純手工製作的,而且做得很精致。


    關雎看了幾眼,沈相思就把它從架子上取了下來,然後拿出一個很精致的木盒,把壽衣放了進去。


    千年沉木香木做的木盒,就是a市的顧家都拿不出這樣的好東西。


    如今卻如此大手筆。


    關雎皺眉:“我不要這盒子。”


    沈相思冷哼:“我做的壽衣可比這隻破盒子珍貴多了!怎麽?衣服你敢收,破東西你就不想收啊?”


    關雎一頓,說:“我先生的書房裏一大堆,早就玩膩了。”


    她輕描淡寫,說的也是實話。


    沈相思:“……”


    關雎抬頭看她:“嗯?”


    沈相思胸口憋著一口氣,擺擺手說:“東西你拿了,就快點走吧!”


    關雎看著她:“我有幾句話想要問你。”


    沈相思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地看著關雎。


    關雎說:“我聽說你的符很難求,可是你為什麽那麽輕易就給了我……準切地說,是給唐詩經,你不是因著他的麵子才把符給我嗎?”


    沈相思一愣,然後聽見關雎問:“唐詩經的麵子真的有那麽大嗎?”


    沈相思冷笑:“小姑娘想知道的東西太多,想的東西也太多,當心腦子負重過多傻掉記不清來時的路了!”


    關雎說:“你要殺了我嗎?”


    沈相思終於忍無可忍,抬手,指著左側的門口,語氣兇狠:“門口在那邊,滾!”


    關雎笑著:“忍無可忍,竟然還在忍,我非常欣賞你。”


    沈相思:“……”想她逍遙了那麽多年,竟然她的克星來了!


    ***


    西歸生病了,感冒,發燒,嘔吐,全身起疹子……


    西歸生病是在半夜,一切事情搞好的時候,關雎疲倦地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看著從舞會趕迴來的傅月橋,語氣嘲諷:“你是不是很慶幸西歸不是生大病,不用輸血,換器官?”


    傅月橋鬆了一口氣,在關雎身旁坐下,說:“很抱歉……”


    關雎打斷她:“不,應該是我很抱歉,都是我沒有看好西歸……”


    話是這麽說,可是沒有一絲溫度,隻有分明的嘲諷。


    傅月橋不知道怎麽接關雎的話,她湊近關雎,才湊近一點點,關雎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傅月橋一怔,一伸手,手背上就是一片滾燙。


    關雎心裏怪傅月橋,到底怪自己更多。


    傅月橋重重抱住關雎,在她耳邊說:“假假,西歸好好的,不是嗎?”


    關雎輕聲抽泣著,緊緊地摟住傅月橋。


    傅月橋一手攬住關雎的腰,一手輕輕拍著關雎的背,動作輕柔。


    她才要繼續勸慰著些什麽,一偏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唐生冷,唐詩經和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走在一起。


    傅月橋想著西歸,一愣,頭腦有些混亂,然後就對上了唐生冷沉沉的目光。


    那邊中年醫生順著唐生冷的目光看去,說:“那個小姑娘的弟弟不過是生了點小病,就哭得死去活來的,剛哭聽不久,又開始哭了,眼淚就像水做的一樣……”


    唐詩經的麵色一沉,當即想到西歸生病了,目光頓在關雎身上,一絲不散。


    唐生冷沒有聽說關雎還有弟弟,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關雎感覺到了傅月橋的異常,一抬頭,看去,一愣。


    關雎的淚眼紅潤動人,唐詩經看著,微捏拳。


    傅月橋卻收迴了目光,把關雎整張臉都收進她懷裏,然後說:“假假,唐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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