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經到時候,木嘉仰已經喝完一瓶拉菲紅酒。


    他搖晃著空蕩蕩的riedel高腳杯,冷冷看著麵色蒼白的少年。他說:“喝什麽?我這裏應有盡有。”


    “romane conti,梅洛,裏鵬,pauicfite……你挑吧。”


    唐詩經在木嘉仰身旁坐下,說:“我不喝,薑關雎聞到我身上的酒味,她會不開心。”


    木嘉仰沒有太多表情,他開了一瓶romane conti,說:“1997年的romane conti,色澤深沉,味道醇香,淡淡的醬油味、花香、甘草味,不難怪那麽多人為它癡迷……”


    唐詩經說:“你找我,是要同我談論紅酒嗎?”


    木嘉仰倒了半杯紅酒,問:“你覺得在我眼裏,是酒重要還是假假重要?”


    唐詩經不想和木嘉仰多費口舌,他看著木嘉仰,說:“木嘉仰,我說過的,我見過你,在以前,g市的長紗國際大廈。”


    木嘉仰的麵色有些僵硬,說:“假假她,怎麽樣了?”


    唐詩經說:“她很好。”


    木嘉仰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唐詩經,他的眼神有些認真,有些狠,他說:“唐詩經,你搞清楚現在我和你是什麽關係!我們現在是情敵關係!你那點小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你真的比得上我嗎?”


    唐詩經的心被刺到了,他始終無法否認木嘉仰是關雎的竹馬的事實。


    他十歲認識關雎,那時關雎八歲,木嘉仰卻是自幼陪著她的。


    無論以後他能陪她多少年,他錯過的那八年,卻是真的。


    唐詩經承認,他沒有辦法反駁木嘉仰。他說:“所以呢?”


    木嘉仰湊到他耳邊,說:“假假隻能是我的,無論她逃離得有多遠,她終究會迴到我身邊。”


    他不去看唐詩經的臉色,退了兩步,用白布輕輕擦拭著酒杯,說:“我記得十三歲那年,假假十一歲,我養了兩隻白天鵝,後來嫌它們太吵了,就把其中一個買掉,後來假假跑了五條街,把天鵝追迴來了,我問為什麽,”


    “她說,她在窗台上看到了,公鵝被綁在車上,母鵝透過籠子在和它接吻,她很感動。我就說,感動有什麽用,這個世界有那麽多感動,可不是一感動就要去拯救。”


    “然後假假就說,天鵝生活在一起久了,就會很依賴,很喜歡對方,我把其中一個買掉了,隻要它活著,無論它經曆了什麽,終究還是會迴來的啊,我被她說服了,因為最後她說,”


    “她說,就像我和她一樣。”


    然後木嘉仰很滿意地看到唐詩經的麵色慢慢地僵下去,他的語氣歡快了幾分,說:“你或許會想,十一歲的孩子天真無知,什麽都不懂,但假假是那麽聰明的孩子,自幼愛恨分明……”


    他問唐詩經:“你知道我在表達什麽嗎?”


    他的話音落下,唐詩經尊貴好看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他懶懶地看著木嘉仰,那種氣質,像極了了關雎,又帶著絲關雎認真時一模一樣的認真。


    唐詩經說:“木嘉仰,有一件事,薑關雎有告訴你嗎?”


    木嘉仰心裏一緊:“什麽?”


    唐詩經一字一句砸在他心口上:“我已經和薑關雎交往了。”


    木嘉仰一頓,笑著:“恭喜啊。可是唐詩經,得到多少,就會失去多少,我等著那一天。”


    ***


    關雎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去學校了,謝若安來看她,帶來了很多小蛋糕。


    謝若安把東西一樣一樣擺出來,說:“戚風,芝士,海綿,黑森林。都是我自己做的。”


    謝若安的母親張落知近日開了一家蛋糕店,謝若安也跟著學,學得很勤奮。


    雖說關雎胃口,到底不好意思負了謝若安一番心意,她用叉子叉著奶油和水果片,送進嘴裏,說:“看著賣相不是很好,但是還不錯。”


    謝若安倚著桌子,語氣有幾分感慨,她說:“薑關雎,你知道嗎?我長到十歲才第一次吃到蛋糕,我小時候想都不敢想。”


    關雎認真地看著她,她接著說:“張落知是淨戶出身,她雖說是沒落商賈的遺孤,骨子裏的傲氣卻是別人一輩子都看不透的,她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連我的撫養費都拒絕了……”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最愛洗碗,因為張落知開了一家小餐館,我每天放學迴去就幫她洗碗,洗碗的時候,我最喜歡那些油膩的感覺,因為謝落知開的小餐館偏僻,隻有一些普通人家來做我們的生意,他們幾乎不點肉,”


    “隻要手上摸到油膩,我就知道張知落的生意會好一點……”


    關雎聽得認真,謝若安輕輕一笑:“是我扯遠了。”


    關雎說:“沒有,隻要你想說,我都會在聽。”


    謝若安歎得分明,她說:“算了,你有了唐公子,旁人都不重要了。”


    再親密的朋友,有了男朋友之後,總會忽略朋友的。


    謝若安不是抱怨,隻是有幾分心煩。她想把心裏話都說與關雎聽,也免了猜忌,爭吵,然後和好的那幾步。


    關雎說:“對不起。”


    謝若安擺擺手:“你不要這樣說,你愛怎麽樣,是你的自由,我這個做朋友的,說多了說少了都不要緊,總之你有自己的想法。”


    這就是謝若安的性子,小小的卑微中帶著濃濃的灑脫。


    關雎點點頭,問:“阿姨的身子好些了嗎?”


    謝若安說:“現在我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薑關雎,有些事情,如果我想告訴你,我會告訴同你說的。”


    關雎說:“好。”


    謝若安靠近了些關雎,說:“薑關雎,有一件事,我覺得你應當知道。”


    關雎抬頭:“什麽?”


    “唐家已經在著手準備唐公子和蘇柔煙的訂婚了。”


    關雎的表情有一瞬怔愣,她說:“這樣啊,我知道了。”


    謝若安說:“好,少女,我非常欣賞你。”


    關雎搶忍住,眼眶還是紅了。


    謝若安也不去安慰,隻是看著她說:“薑關雎,你來a市之前,有聽說過嗎?先不說a市那些神秘豪門,就論我們知道的,別人寧願去招惹季家和顧家,也不敢去招惹唐家的。”


    “在我們a市人眼裏,唐家就是地獄,唐詩經就是活的閻羅王,你是一個女孩子,不說他對你動手,但他會負你,你知道嗎?”


    關雎說:“我現在知道了,一切怎麽樣,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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