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緘之很看好劍舞會,不停點頭,“準備的時間充分些,就能做的更好。這是來錢的生意,那些商戶不拘原本是做什麽的,都能參與。再加上祥記洋貨。對了,二公子上次可是說過要弄洋人來?”


    “對。這沒問題,碧海堂會安排。”南宮瑾點頭。


    “好。”劉緘之點頭,“這三樣生意,於我都是要參與的。合約現在可簽?銀子我拿來了,九百兩不多。”之前,他是想著以他們七個堂內長老,起碼交二千兩以上才能服眾,南宮瑾這一出一視同仁,倒讓他們省了不少。


    南宮瑾又笑起來,看著他,一點不急,“劉先生想好了?”


    “這是早就決定的事。”劉緘之肯定道。


    “但有一點,可能和你們想的不一樣,我想作為總堂主,我應該有這權力改一改。”南宮瑾笑道。


    劉緘之心中一慌,怕南宮瑾反悔。“二公子請說。”


    “荊商堂,設堂主。人多主意多,於我隻想聽到一個聲音。堂主人選由我決定,如果這次劉先生想好要加入,那就由劉先生領了。但有一點,堂主要做很多堂內事務,我不會發銀錢給堂主,唯一的好處是給到荊商堂的東西,堂主優先。”


    南宮瑾說完,劉緘之眼睛一亮。由荊商堂內分配的,可不止祥記的艙位。要說,這個堂主他本就想要,但怎麽好意思自己說出口,所以才有了個七大長老之說。


    想到這裏,劉緘之又糾結起來。南宮瑾是上路了,但這麽做又怎麽向這幾位交待。


    南宮瑾不看他,卻是知道他在想什麽,繼續道:“堂內這麽多事務,更何況荊商堂新建,一個人是做不完的。但事情誰去做,就由劉先生負責了。我倒是建議,先進山門為大。”


    在座幾人都愣了愣,這不就是勸大家盡快簽約交銀的意思?


    剛才提問的老者反應極快,慷慨激昂的說道:“確實荊商堂初設,劉堂主事務繁忙,我們更應分擔。總堂主,屬下陳中也想即刻簽全約,九百兩銀子隨身帶著。”


    “陳先生說的對。”其他五人紛紛應和,要與南宮瑾簽約。


    南宮瑾總算不再推辭,安排簽約收銀。


    這七人的約簽定之後,荊商堂算是有了架子,堂內事務的各項規則也與這七人細細商議。一連五天,終於將荊商堂的各項規程定了個大概。最後一天,甚至叫來了李薔、林實、趙鳳鳴、成兆鋒。荊商堂與各堂的接口、特別是與遺劍堂之間的協作,也拿來細細議了一遍。


    這五天裏,南宮瑾這份合約已不止傳遍荊州。有心急的商戶天天跑來棲鳳莊,想要簽約交銀。


    第六天起,總算開始簽約。好在不用南宮瑾一個個接待,那七人接過了此事。當天,簽成的不多,十二人而已,但這十二人簽的是全約。不僅如此,這些人一入堂,立即忙起劉緘之分配的任務。


    接下來,整件事總算顯得沒這麽忙亂了,解說、分配、簽約、收銀,井井有條。隻是來的,不僅是原荊州商會的商戶了。


    “洛大哥,噢,不,二公子。”


    南宮瑾一進花廳就見張士超跳了過來,見他臉上多了些風霜,也曬黑了,整個人成熟了很多。“士超,真是你?我來過好幾次荊州,都沒見到你。還在跟著跑鹽引。”


    “原來二公子是把我忘記了。”張士超噘了噘嘴


    “早和你說過,喊我南宮大哥就是了。你這麽稱唿,好像我們不熟似的。”南宮瑾拉著他坐下。


    張士超笑起來,“好咧。南宮大哥,鹽引的事我已經都跟著跑過了,最近跟著師父在學做貨運生意。”


    “好呀,很辛苦吧?”


    張士超挺了挺胸,“這都不算什麽。我師父說我很有天賦,哈哈。”


    “真的?別吹牛,你們老張家可是要靠你了。對了,你家裏沒給你說親?”南宮瑾笑著問。


    張士超揮揮手,“哎,這事不談。每次迴去我娘就和我說這個,煩都煩死了。”


    “這可是大事……”南宮瑾話沒說完,就被張士超搶了話頭。


    “南宮大哥,你可是在收荊商堂的堂眾?”張士超急著問。


    南宮瑾點頭,“是。你也知道了?你師父說的?”


    張士超急道:“我都看到那份合約了。南宮大哥,算上我一份可行?簽全約,才九百兩銀子,我們在兗州也是有……”


    “等等,等等。”這次是南宮瑾打斷他了,“這個堂是叫荊商堂,也就是原來荊州商會改的,他們的人才可以入。”


    “我知道我知道,那就算一千五百兩好了。我爹都說,這事一定要辦下來。”張士超一臉的激動,就差沒說‘我不就是來找你開後門嘛’。


    “士超,我和你直說。荊商堂隻能在湖廣做生意,堂裏任何一家出了湖廣就不能以荊商堂的名義開分號了,而且在湖廣之外,還不能做合約裏規定的三項生意。你家所有的根基都在兗州。”


    張士超愣了愣,不解的問:“為什麽?”


    南宮瑾看著他,無奈的說:“家裏就給了我湖廣和泉州兩地,出了這個範圍就不是我的了。你家在兗州,按族裏的劃分,兗州的生意歸濟南豐濼堂。除了我這裏,族中不會這樣收堂眾。”


    “我知道我知道。我爹也說,這絕對是你爹寶貝你這個兒子。”


    南宮瑾笑起來,“什麽呀,平陽現在也很困難,我隻是自己給自己找出路罷了。”


    張士超又急起來,“南宮大哥,你就說吧,我要怎麽樣才能入你門下?”


    “你就不用入了吧。人家是生意難做,大家抱團一起好生活,你家是以與人合夥投資生意為主,不存在這情況。再說了,我們這麽熟,有生意相互照顧就是了,入什麽門下?”


    “啊呀,南宮大哥,我爹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去年鹽引,我跟著跑了一年,七七八八賺了些錢,我爹把本收迴了,然後又把之前我虧的也補迴去,還多了一些,湊了湊給了我三千兩。總之,我爹說,要我學你,自己打拚。”張士超可憐的看著南宮瑾,“大哥,你教教我該怎麽辦吧?我也問過師父,師父說三千兩不少了,但也不多,虧掉也就一眨眼的事,跟著大家一起做才有出路。”


    這讓南宮瑾為難了,“就算入了荊商堂,也不是一定賺錢的。這二年生意難做是肯定的……”


    “海商啊,最近祥記很有名,連我爹都說,祥記進的洋貨就是要比其它洋貨品質更高。我弄了幾隻銀燭台、還有琉璃盞,雖然沒我們的東西好用,但好看呀。”


    南宮瑾被他說的臉一紅,也不知道趙鳳鳴動用了多少人力才有這效果,隻是這些東西,怕有一半是來自馮茉兒的渠道。估計吳在新也就是在一堆贓物中選出最好的,往荊州送了。


    見南宮瑾遲遲不開口,張士超哀求道:“南宮大哥,幫個忙吧。”


    “要入荊商堂,必須在湖廣有產業,最關鍵的並不是交銀子,而是有這個實力按我們的要求經營……”


    “這不成問題,我可以向我爹要!”張士超急道。


    “這事……”南宮瑾並不想答應,總覺得和騙他錢似的。“要不,年後再看看?畢竟我答應過,荊州商會的在年前簽,其他都年後。”


    “不行不行,南宮大哥。”張士超搖著手,“和祥記合作一共就三十個名額。現在隻剩下幾個了,連簽貨運都有上限,過了年後就什麽都不剩了。”


    “可我不能自己破壞自己定的規矩,不然還要規矩幹嗎?”


    張士超要哭了,“南宮大哥……。”


    “這樣吧。如果你隻想做海商,也不是不行。但不要入荊商堂,你直接去泉州和祥記談租船的事。如果這事你能談下來,你的船可以由祥記負責經營,掛祥記的標。海運成本共攤,收益平分。”


    張士超先是興奮了一下,突然發現不對,問:“要我自己去和祥記談?那我直接說是南宮大哥的朋友不行?”


    南宮瑾搖頭,“祥記是股東共管的,隻是我同意並沒用,還要至少一家股東同意。現在在泉州的吳掌櫃,原是荊州棲鳳莊的二莊主。你和他談或許好談些,畢竟其他人你都不認識。”


    張士超皺起眉頭,不安的問:“萬一談不好呢?”


    “說明你本事還不夠,迴來繼續跟你師父學做貨運。”


    張士超看著南宮瑾想了很久,終於點頭道:“這,這是考試吧?”想了想又自信滿滿道:“行,我到泉州和吳掌櫃談,一定把船租下來。”


    “噢,和你交個底。租遠洋船要三千五百兩押金,每年八百兩船租。別人租船,我不負責船的維修。你這裏,因為之後是交祥記經營,維修費用各自承擔一半,記入成本。”南宮瑾想著既然是考試,那也該把題目說明白。


    聽完,張士超又皺起眉頭,“可我隻有三千兩呀……”邊說邊看著南宮瑾,“是不是不能向家裏要?”


    “既然是考試,那就要憑本事做事。”南宮瑾笑著說。


    張士超又想了很久,猛的點頭,“行!我這就出發到泉州。南宮大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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