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璞迴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付青雙趕出了平陽,但卻使南宮琬更加沉默了。大家什麽都不說,對這事也沒更好的辦法。


    隻是南宮定康不惜代價搶奪王氏在汾州以外所有的生意,以此為籌碼逼迫王立先同意和離。而王立先即使開始變賣部分產業也不同意和離,甚至不提休書,卻是一紙訴狀告南宮琬不孝公婆,要她速迴汾州侍奉公婆。南宮璞反告王家長期虐待,致使重病不起,不得已娘家接迴。兩家都有錢、有關係,官府頭痛不已,隻得拖著。


    於是,當南宮瑾試探著提出要帶南宮琬到荊州散心時,家裏居然沒反對,隻是周棠也要求同行。


    這下,荊州棲鳳莊西側院熱鬧了。連趙鳳鳴都沒想到,這次除了南宮瑾和酈鬆然,居然還會來兩位女眷,特別是把南宮琬帶了出來。


    南宮瑾一到就叫齊各堂堂主議事。


    先是盤了上次的荊州劍舞會收益,總體略有盈餘,靠此及後來借款,支付了鹽引。而泉州的借銀到期後,是南宮璞通過其它渠道補足銀兩,將借銀及利息還上。


    所以,現在荊州資金,除了欠南宮璞的債務外,倒也不太緊張,再加上鹽引的收益漸漸顯現,趙鳳鳴對新三堂初設的第一年很樂觀。


    而現在,荊州已經開始下屆劍舞會的前期準備,又重新選擇了另外幾個同時進行的州府。各種消息一點點向外釋放,女武館、服飾店都在有計劃的推出與劍舞相關的服務、商品,特別是還準備推出劍舞娃娃,南宮琬來的正及時。


    而與劉緘之的荊州商會,趙鳳鳴覺得合作為好,以利益捆綁,不建議設堂,希望南宮瑾再好好考慮。


    誰知第二天劉緘之就設家宴宴請南宮瑾一家。不過,南宮瑾帶的禮也極有意思,是南宮琬用自己織的錦做的劍舞服全套,一色排開包括禮服、常服有六件,隻是,每件都僅有手掌大小,極精致,讓劉家年青的女眷們愛不釋手。


    剛用完餐,劉緘之就急著帶南宮瑾、酈鬆然去書房,劉夫人也是心靈神會的一直陪著女眷們在後院。


    書房裏放著盤柑橘,連茶居然也是陳皮茶。劉緘之笑著拿起柑橘分給二人,說:“來,償償,內子娘家特產。”


    南宮瑾笑著說:“我隻記得辰州產丹砂了,也產這個?”吃了片倒是真脆嫩甘甜。


    “其實,泰山家住黔陽。”劉緘之解釋道,“都是自家家裏種的。”


    南宮瑾點頭,想起地方誌上有一句,說:“沅州出棗柿,黔陽出橙柿。”


    “想不到二公子也知道。”劉緘之有些得意,“我泰山家種此為生,而且黔陽的柑橘有至少四成出自他家,特別是品質最好的那些。雖然在當地這些都不太值錢,但賣到京中、江南價格不菲。當然,這也講究時令,放太久口感就會差很多,也講究保存方法,不然也放不太久。雖是小小的果子,要講究的事真是很多。”


    南宮瑾隻是邊吃邊笑著點頭,劉緘之這麽急,想來也不會隻想請他們吃橘子這麽簡單。可是說到這裏,劉緘之表情尷尬起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看樣子是有事相求,南宮瑾完全不急,喝著陳皮茶、吃著柑橘,還不時讚美幾句,勸酈鬆然也多吃幾隻。


    劉緘之終於開口道:“二公子,不知可否讓我嶽丈家也參與南宮氏的貨運?”


    不是在說橘子麽?怎麽說貨運了?南宮瑾看看手中的柑橘。要說這事大哥做成什麽樣了,自己還真不知道。於是笑著說:“要運這些果子出去?直接委托他們運就是了,參與還要組商隊,成本也不低。而且,據我所知,好像隻是家中幾個堂在做,也沒和人合夥吧?”說著不確定的看看酈鬆然。


    酈鬆然略想了想,點點頭,“這事,確實沒說過要合夥。”


    南宮瑾對劉緘之道:“貨運合夥,可能沒辦法。要運貨嘛,量大價格肯定好說。”


    劉緘之又尷尬的笑起來,“哎,二公子,劉某還是直說吧。其實,挺不好意思的。”劉緘之頓了頓,像是在組織語言。“這事也真是他們自己不好。是這樣,之前戚仲炎戚先生到過黔陽,他要找最好的柑橘,自是找到了我嶽丈家。我嶽丈家世代種柑橘,到泰山手上,除了改進了品種、保存方法外,也有自己在江南、京中的店鋪*辰州物產。”


    南宮瑾沒打斷他,隻是表情認真的仔細聽他說。畢竟他提到的這個戚仲炎,自己都沒聽說過。


    “當時,橘子還在樹上,戚先生就想拿下嶽丈家全部的果子,不論好壞一口價,成熟之後,立即交由他們運出。畢竟這樣的事從沒有過,再加上嶽丈家在京中和江南也有店鋪,所以就沒同意。這本就是時鮮貨,越早運到利越高。原本我嶽丈家是黔陽唯一能將果子運到京中、江南的。可是今年,等我嶽丈家將果子運到,發現早半個月這黔陽柑橘就已經上市了。不僅如此,原本幾家老客戶,今年要的貨也少了很多。”


    劉緘之苦笑了一下,“今年,柑橘豐收,不少果農早就在想辦法盡快運出果子去。後來才知道,除了我嶽丈家,黔陽小的果農自不必說,大的幾家,也有六、七成售給了戚先生。而戚先生不僅是把貨鋪到了京中、江南,幾乎南宮氏各堂所在都有黔陽柑橘售賣。”


    劉緘之注意觀察了下南宮瑾的表情,見他仍是認真聽外,並沒太多表示,心中微涼,“今年已過了時令,要再合作自是不成了。他們想的是,畢竟他們也有商隊和鋪子,這果子的生意能不能……一起做。主要是統一上市時間,嗯……,合夥、嗯,投股分成?”


    最後幾個字,劉緘之越說越輕。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人家做的好好的,為什麽要合股?人家能提早半個月到京城,為什麽要統一上市?明明是求著人家的事。上次就和夫人說過,這事要這麽個條件根本難談,所以才會先提貨運合夥,至少還出商隊。


    南宮瑾聽完劉緘之的話,又看了看手上的柑橘。


    這橘子味道算是不錯了,不過現在怕是爛在樹上了吧,戚仲炎倒是個狠人。也不知是哪個堂的,估計他打著南宮氏的旗號,劉緘之的嶽丈也沒給好臉色。不過,這麽個做法,好像已經不是當初說的貨運這麽簡單了。


    見南宮瑾始終不出聲,劉緘之為難的笑笑,“二公子,愚兄也知要這麽合作可能性不大。隻是想有沒折中的方式,畢竟我嶽丈家隻是山民果農,就靠這果子養活,現在他們知道很多事不是隻有一種做法,所以,二公子……?”


    南宮瑾笑起來,“要說折中……,劉兄有什麽想法?”


    “可否參照這次劍舞會?”劉緘之小心的說。


    南宮瑾一愣,抬頭看著劉緘之。他這話不知是早想好還是靈光一閃,參照劍舞會,那不就是……。不過,義父建議與商會之間合作為好。畢竟商人圖利,正式納入,就怕他們會砸了南宮氏的牌子,畢竟家中這些生意都剛起步,做壞了得不償失。


    “劉兄是想交銀子,打南宮氏的旗號?”南宮瑾搖搖頭,建議道:“如果隻是為這些果子,劉兄這麽做豈不是一切與原來一樣,卻多出很多成本?要我說,不如在產地就將這些果子賣掉,省了運輸、售賣,一心種好果子就可。”


    如果真是山民果農,當然隻種果子是最好的,但他們不是。劉緘之隻能繼續努力,“哎,二公子,他們做了這麽多年,畢竟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以說動讓他們交銀,隻做京中和江南,貨到之後並入南宮氏的渠道統一售賣,他們在京中的鋪子也可出售南宮氏的貨物。對南宮氏來說,就是少運些到京中和江南,把多的量運到其它地方去。”


    南宮瑾想了想,還是搖頭,“劉兄,小弟隻負責荊州三堂,這事真做不了主。”


    “這次九州劍舞會,除了我們荊州,還有其它地方,甚至也有出了湖廣的。”這話說出,劉緘之就後悔了。拿劍舞會打比方根本不妥,就算這個劍舞會開出湖廣又怎麽樣?老子幫兒子天經地義,自己非讓他幫這算什麽。


    忙找補道:“愚兄對二公子非常感激,幾次都沒讓我們荊州商會虧。有些靈光的,這次也賺了不少。嗬嗬……。”這話也尷尬的可以。


    南宮瑾就當什麽都沒注意,也跟著笑道:“這事,應該還能再辦幾年。賺大錢應該是明、後年了。之後,其它地方也會學著弄。到時候,我們再變些花樣,總之,隻有我們荊州才是最正宗,得把這錢賺足了才成。”


    “我還想著,明年劍舞找些洋人來,再把泉州的洋貨集也開來荊州,那應該更熱鬧。”南宮瑾像是說的興起,有意無意的把泉州洋貨集也說了出來。


    “泉州洋貨集?”劉緘之沒聽明白。


    “我有三艘遠洋海船,泉州這邊家裏也由著我弄。反正貨運方便,本來運到泉州的洋人玩意,直接運到荊州也沒增加多少成本。就算弄幾個洋人舞妓也不是難事。”南宮瑾故意說的很隨意,卻沒細節。


    “二公子,除了荊州以外,還負責泉州?”劉緘之問了句。如果真是這樣,眼光就不能隻盯柑橘了。


    “是。”南宮瑾吃著柑橘,笑著點頭。


    劉緘之若有所思,南宮瑾也隨他。一會後,兩人不再談這些事,天南地北的閑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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