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衛。
這一個時辰內，梁烈接連收到軍報，先是陽和衛城破，接著是高山衛求援。連見到徐葆深帶著姚芳渟又折返總兵府，也沒罵的心情，隻是隨便讓人安排他們在廂房，上了杯茶。
剛召來部將商議是否要出兵救高山，突然急報，韃子到了！先頭騎兵已經到天成衛城外十裏。
整個議事廳靜了靜，這離南宮瑾所言還不到二個時辰。
“主帥，各處已做好準備。韃子就算到了，也攻不進來。”呂傲高聲道。他年紀不大，今年剛升了遊擊。
“之前軍報，這次韃子用了黑車huo藥攻城，威力極大……。”開口的是之前提議投降的參軍陳柏水。他雖未到半百之年，卻是天成衛資格最老的，本以為前任總兵奉調之後，他會接手天成衛。當然，每屆總兵是死、是調，他好像都是最有希望接手的，可次次失之交臂，這迴又調來了梁烈。
“我們城牆堅固，這幾年一直在修。哪像玉林、威遠那樣。真要守又怎麽會守不住。”呂傲升起了一股豪氣。
另一遊擊將軍張茂才撇了他一眼，道：“這次不全是韃子兵，還有白蓮教的妖人。那些妖人根本不怕痛，打都打不死，身上還帶著huo藥，最可怕的是，都缺腿少胳膊的，還提刀砍人……。”
“行了，你這是在說書了。”坐在梁烈下首的參軍馮越看著他，直搖頭。馮越是文官調任的武將，十年中在宣府幾大衛城輪職了一遍，升到參軍。二年前來到天成衛，到了天成衛無仗可打，領了參軍之職後沒再升官。
老將黃煥彪也開口道：“現在，倒是不用考慮去救高山衛了……。”
“韃子都到我們這了，高山衛怕是早就城破。”呂傲接口道。
“呂將軍，我老黃的意思是城當然要守。不過，我們也要明白那些韃子來幹什麽，他們如果隻是路過呢？”黃煥彪已年過花甲，是在座中年紀最大的，因為不認字，到這個年紀才混了個遊擊。
最下首的一員將官林飛道：“末將想不通，他們從玉林衛開始打，這一路怎麽這麽快就到我們天成了？難不成還真分兵？有這兵力幹嘛沿路打呀，直接衝京師去不就行了？”
梁烈終於開口，直接下令，“呂傲、金建昌、韓洪洲，率部做好應戰準備。”
三人齊刷刷起身，“末將得令。”
“林飛，清點物資，按戰時方案進行分配。”
林飛起身，“末將得令。”
“丁雄輝，繼續派出探子，偵察韃子動向，另外，派人了解高山衛情況。”
丁雄輝起身，“末將得令。”
“去吧，各迴各位，準備戰鬥。馮將軍、陳將軍留一留。”
等人走完了，梁烈看著他們兩人問：“二位將軍在天成衛多年，熟知韃子秉性，而且天成衛百姓已接近萬人。目前情況，打還是不打？如果不打怎麽做？如果打怎麽打？”
“主帥，”馮越首先開口，“末將覺得，不主動出擊、做好圍城準備。如果這樣，我們就要先收百姓口糧，每日限量供應，保證軍隊用糧。另外，韃子從西北而來，我們可向懷安、宣府求援……。”
“求援？”陳柏水打斷道：“馮將軍，不主動出擊我也同意，圍城準備嘛……。”搖搖頭，“韃子從不多帶軍糧，所以一向都是速戰速決。要圍城，他們也沒糧草，如何圍？這是不可能的。”陳柏水眼睛一轉，“不過，向百姓征糧倒是可為。”
“不圍城，為什麽要征糧？”馮越知道隻要自己提的事，陳柏水十之八九不會同意，這次要征糧怕也是為他自己考慮。
“韃子為什麽打我們大明？”陳柏水自問自答，“他們沒吃的，又不會種地，所以隻能搶。這一路過來，按他們的習性，應該搶了不少，可能已經有部兵迴去了。所以，真到我們天成衛的兵不一定會多。但打仗一定有人員傷亡，他們也未必真的願意。所以，我的意思是，直接給他們糧食，讓他們迴也好、向前進也好，都不要留在天成衛附近。”
陳柏水見馮越要說話，並不給他機會，“馮將軍剛說的求援，唉，何時見過援兵？我們又何時派過援兵？宣大一線，哪個不是自掃門前雪？”
馮越雖然覺得他的話不對，但看了看梁烈，見他麵無表情，一時不知是什麽意思，於是不軟不硬的說：“韃子一向不守信，拿了糧不走呢？”
“韃子又不傻，耗在這裏幹嘛？”陳柏水沒好氣的說。
梁烈暗暗歎了口氣，這幾日他算是明白了，天成衛上下都抱著韃子不會攻城的想法，出的主意也都是送瘟神的做法。可天成衛是軍鎮、衛城，本就是為打仗而設。終於忍不住問：“難道韃子就不會攻城？”
二人同時看向梁烈，不過，陳柏水還是想了想點頭，迴道：“主帥，本來他們並不會真的強攻，但這次倒也難說。”
馮越搖頭，“huo藥是一次性的，用過就沒了，我倒是不信韃子哪來這麽多huo藥？”
“白蓮教會妖法……”
陳柏水的話沒說完就被馮越的笑聲打斷，“陳將軍，你也信張茂才的話？這人一貫喜歡說大書。”又轉頭向梁烈道：“主帥，如果沒huo藥，他們就算攻，也就是幾波罷了，那些韃子比我們更不想有傷亡。”
“huo藥，畢竟不知道有沒有是吧？”陳柏水也對梁烈道：“主帥，所以我說送糧，給他們讓他們走，另外趁機看看來的騎兵裏有沒黑車huo藥。如果有……，還不如開城投降。不然，被打的支離破碎，守不守得住另說，要是再來一波韃子，肯定完蛋。還不如開城，韃子又不要衛城，開了城他們也是要走的，這就能保住天成衛。再說韃子的性子，反抗的越厲害，之後必定屠城。”
梁烈看看馮越，見他想說什麽又不說的樣子，隻好歎氣道：“你們的意思是，能不打就不打？”
馮越、陳柏水對視一眼，馮越說：“主帥，其實，還是要看韃子有沒把我們當目標，如果隻是一小隊騎兵，也不用怕他們。末將覺得，陳將軍送糧探營的主意，倒也可行。而且，那些糧裏，我們可以做些手腳。”
這句話，讓梁烈笑起來，似是終於聽到一句可行的，“如果探營可試，那就去做吧。”
**********
天成衛更加緊張了。不僅城牆上兵力增加，城裏還開始征糧。而城外，已經能看到韃靼的騎兵成合圍之勢。
一天時間，城外韃靼軍隊已從幾千到上萬，越來越不像路過。但這一天，他們根本不打，隻是把天成衛圍了起來，這完全不是韃靼一貫的作風。
梁烈早就站到城牆上，而身邊所有的將士也是一臉冷峻，等待著開戰的那一刻。戰旗飄飄，城牆內外燈火通明，卻是詭異的安靜。
陳柏水帶著林飛上前，“主帥，準備好了。”
梁烈點點頭，“誰去？”
陳柏水繼續道：“我們在征糧時，有一店家掌櫃自願前去。”
梁烈心中微微有些不快，難道征糧之時還將用途告之百姓？自願還是被迫？
林飛也匯報道：“所有送出的糧均為向百姓征集所得，再加上是由百姓送去，不會讓韃子有所懷疑。”
這還不讓人懷疑？如果不是守軍開的城門，這些糧草又怎麽能送出城外？
見梁烈一直低頭不語，陳柏水也不急，目前韃子圍而不攻，料定梁烈也沒更好的辦法。其實，如果他真有辦法，陳柏水也沒打算執行，所以才會隻帶著林飛前來。
“有多少？都是些什麽東西？”梁烈問。
林飛看看陳柏水，見陳柏水沒作答的意思，隻好迴道：“稻米十車、菜五車，裏麵加了料，豬五十頭、羊二十頭。主帥，這豬羊是活物，也是讓韃子不懷疑。”
梁烈皺起眉頭，“征了這麽多？”
“主帥，這本是戰時的應盡義務，天成衛百姓都是清楚的。再說，對百姓而言，活命才是最重要，這些都是身外之物。”陳柏水向梁烈迴道。
果然，活命才是最重要！梁烈看著陳柏水，終於歎口氣，“本官要見見自願之人。”
“是。”
不多時，帶上一位麵容普通的中年文士，見到兵士的威武之氣，並沒露出膽怯的樣子。
梁烈看著他，倒覺得此人不一般，於是行一禮道：“先生貴姓？”
“免貴姓高，高長靖，見過主帥。”高長靖長施一禮。
“高先生不必多禮。”梁烈見他鎮定自如，生出些許好感，，“在天成衛多久了？”
“迴主帥，在下是六、七年前來到天成衛，開了家行腳鋪，平時走走商，也提供些吃食、床位，供小商隊歇腳。小本生意，勉強度日。”
“可是自願出城送糧？”
“是。”
“但是，此次出城，除了送糧外，還要探營，高先生可行？”
高長靖點頭，迴道：“在下會些韃子話，能與韃子交流，主帥放心。”
“好。我派幾個兵士換了百姓衣衫與高先生一同前往。”
“多謝主帥。”
梁烈看著他，問道：“可有書信要帶迴家中？”
高長靖笑了笑，“在下早就寫好遺書，交與長隨。”
“好！那就有勞高先生，等高先生順利歸來，還請至總兵府不醉不休。”
高長靖又深施一禮，飄然而去。
這一個時辰內，梁烈接連收到軍報，先是陽和衛城破，接著是高山衛求援。連見到徐葆深帶著姚芳渟又折返總兵府，也沒罵的心情，隻是隨便讓人安排他們在廂房，上了杯茶。
剛召來部將商議是否要出兵救高山，突然急報，韃子到了！先頭騎兵已經到天成衛城外十裏。
整個議事廳靜了靜，這離南宮瑾所言還不到二個時辰。
“主帥，各處已做好準備。韃子就算到了，也攻不進來。”呂傲高聲道。他年紀不大，今年剛升了遊擊。
“之前軍報，這次韃子用了黑車huo藥攻城，威力極大……。”開口的是之前提議投降的參軍陳柏水。他雖未到半百之年，卻是天成衛資格最老的，本以為前任總兵奉調之後，他會接手天成衛。當然，每屆總兵是死、是調，他好像都是最有希望接手的，可次次失之交臂，這迴又調來了梁烈。
“我們城牆堅固，這幾年一直在修。哪像玉林、威遠那樣。真要守又怎麽會守不住。”呂傲升起了一股豪氣。
另一遊擊將軍張茂才撇了他一眼，道：“這次不全是韃子兵，還有白蓮教的妖人。那些妖人根本不怕痛，打都打不死，身上還帶著huo藥，最可怕的是，都缺腿少胳膊的，還提刀砍人……。”
“行了，你這是在說書了。”坐在梁烈下首的參軍馮越看著他，直搖頭。馮越是文官調任的武將，十年中在宣府幾大衛城輪職了一遍，升到參軍。二年前來到天成衛，到了天成衛無仗可打，領了參軍之職後沒再升官。
老將黃煥彪也開口道：“現在，倒是不用考慮去救高山衛了……。”
“韃子都到我們這了，高山衛怕是早就城破。”呂傲接口道。
“呂將軍，我老黃的意思是城當然要守。不過，我們也要明白那些韃子來幹什麽，他們如果隻是路過呢？”黃煥彪已年過花甲，是在座中年紀最大的，因為不認字，到這個年紀才混了個遊擊。
最下首的一員將官林飛道：“末將想不通，他們從玉林衛開始打，這一路怎麽這麽快就到我們天成了？難不成還真分兵？有這兵力幹嘛沿路打呀，直接衝京師去不就行了？”
梁烈終於開口，直接下令，“呂傲、金建昌、韓洪洲，率部做好應戰準備。”
三人齊刷刷起身，“末將得令。”
“林飛，清點物資，按戰時方案進行分配。”
林飛起身，“末將得令。”
“丁雄輝，繼續派出探子，偵察韃子動向，另外，派人了解高山衛情況。”
丁雄輝起身，“末將得令。”
“去吧，各迴各位，準備戰鬥。馮將軍、陳將軍留一留。”
等人走完了，梁烈看著他們兩人問：“二位將軍在天成衛多年，熟知韃子秉性，而且天成衛百姓已接近萬人。目前情況，打還是不打？如果不打怎麽做？如果打怎麽打？”
“主帥，”馮越首先開口，“末將覺得，不主動出擊、做好圍城準備。如果這樣，我們就要先收百姓口糧，每日限量供應，保證軍隊用糧。另外，韃子從西北而來，我們可向懷安、宣府求援……。”
“求援？”陳柏水打斷道：“馮將軍，不主動出擊我也同意，圍城準備嘛……。”搖搖頭，“韃子從不多帶軍糧，所以一向都是速戰速決。要圍城，他們也沒糧草，如何圍？這是不可能的。”陳柏水眼睛一轉，“不過，向百姓征糧倒是可為。”
“不圍城，為什麽要征糧？”馮越知道隻要自己提的事，陳柏水十之八九不會同意，這次要征糧怕也是為他自己考慮。
“韃子為什麽打我們大明？”陳柏水自問自答，“他們沒吃的，又不會種地，所以隻能搶。這一路過來，按他們的習性，應該搶了不少，可能已經有部兵迴去了。所以，真到我們天成衛的兵不一定會多。但打仗一定有人員傷亡，他們也未必真的願意。所以，我的意思是，直接給他們糧食，讓他們迴也好、向前進也好，都不要留在天成衛附近。”
陳柏水見馮越要說話，並不給他機會，“馮將軍剛說的求援，唉，何時見過援兵？我們又何時派過援兵？宣大一線，哪個不是自掃門前雪？”
馮越雖然覺得他的話不對，但看了看梁烈，見他麵無表情，一時不知是什麽意思，於是不軟不硬的說：“韃子一向不守信，拿了糧不走呢？”
“韃子又不傻，耗在這裏幹嘛？”陳柏水沒好氣的說。
梁烈暗暗歎了口氣，這幾日他算是明白了，天成衛上下都抱著韃子不會攻城的想法，出的主意也都是送瘟神的做法。可天成衛是軍鎮、衛城，本就是為打仗而設。終於忍不住問：“難道韃子就不會攻城？”
二人同時看向梁烈，不過，陳柏水還是想了想點頭，迴道：“主帥，本來他們並不會真的強攻，但這次倒也難說。”
馮越搖頭，“huo藥是一次性的，用過就沒了，我倒是不信韃子哪來這麽多huo藥？”
“白蓮教會妖法……”
陳柏水的話沒說完就被馮越的笑聲打斷，“陳將軍，你也信張茂才的話？這人一貫喜歡說大書。”又轉頭向梁烈道：“主帥，如果沒huo藥，他們就算攻，也就是幾波罷了，那些韃子比我們更不想有傷亡。”
“huo藥，畢竟不知道有沒有是吧？”陳柏水也對梁烈道：“主帥，所以我說送糧，給他們讓他們走，另外趁機看看來的騎兵裏有沒黑車huo藥。如果有……，還不如開城投降。不然，被打的支離破碎，守不守得住另說，要是再來一波韃子，肯定完蛋。還不如開城，韃子又不要衛城，開了城他們也是要走的，這就能保住天成衛。再說韃子的性子，反抗的越厲害，之後必定屠城。”
梁烈看看馮越，見他想說什麽又不說的樣子，隻好歎氣道：“你們的意思是，能不打就不打？”
馮越、陳柏水對視一眼，馮越說：“主帥，其實，還是要看韃子有沒把我們當目標，如果隻是一小隊騎兵，也不用怕他們。末將覺得，陳將軍送糧探營的主意，倒也可行。而且，那些糧裏，我們可以做些手腳。”
這句話，讓梁烈笑起來，似是終於聽到一句可行的，“如果探營可試，那就去做吧。”
**********
天成衛更加緊張了。不僅城牆上兵力增加，城裏還開始征糧。而城外，已經能看到韃靼的騎兵成合圍之勢。
一天時間，城外韃靼軍隊已從幾千到上萬，越來越不像路過。但這一天，他們根本不打，隻是把天成衛圍了起來，這完全不是韃靼一貫的作風。
梁烈早就站到城牆上，而身邊所有的將士也是一臉冷峻，等待著開戰的那一刻。戰旗飄飄，城牆內外燈火通明，卻是詭異的安靜。
陳柏水帶著林飛上前，“主帥，準備好了。”
梁烈點點頭，“誰去？”
陳柏水繼續道：“我們在征糧時，有一店家掌櫃自願前去。”
梁烈心中微微有些不快，難道征糧之時還將用途告之百姓？自願還是被迫？
林飛也匯報道：“所有送出的糧均為向百姓征集所得，再加上是由百姓送去，不會讓韃子有所懷疑。”
這還不讓人懷疑？如果不是守軍開的城門，這些糧草又怎麽能送出城外？
見梁烈一直低頭不語，陳柏水也不急，目前韃子圍而不攻，料定梁烈也沒更好的辦法。其實，如果他真有辦法，陳柏水也沒打算執行，所以才會隻帶著林飛前來。
“有多少？都是些什麽東西？”梁烈問。
林飛看看陳柏水，見陳柏水沒作答的意思，隻好迴道：“稻米十車、菜五車，裏麵加了料，豬五十頭、羊二十頭。主帥，這豬羊是活物，也是讓韃子不懷疑。”
梁烈皺起眉頭，“征了這麽多？”
“主帥，這本是戰時的應盡義務，天成衛百姓都是清楚的。再說，對百姓而言，活命才是最重要，這些都是身外之物。”陳柏水向梁烈迴道。
果然，活命才是最重要！梁烈看著陳柏水，終於歎口氣，“本官要見見自願之人。”
“是。”
不多時，帶上一位麵容普通的中年文士，見到兵士的威武之氣，並沒露出膽怯的樣子。
梁烈看著他，倒覺得此人不一般，於是行一禮道：“先生貴姓？”
“免貴姓高，高長靖，見過主帥。”高長靖長施一禮。
“高先生不必多禮。”梁烈見他鎮定自如，生出些許好感，，“在天成衛多久了？”
“迴主帥，在下是六、七年前來到天成衛，開了家行腳鋪，平時走走商，也提供些吃食、床位，供小商隊歇腳。小本生意，勉強度日。”
“可是自願出城送糧？”
“是。”
“但是，此次出城，除了送糧外，還要探營，高先生可行？”
高長靖點頭，迴道：“在下會些韃子話，能與韃子交流，主帥放心。”
“好。我派幾個兵士換了百姓衣衫與高先生一同前往。”
“多謝主帥。”
梁烈看著他，問道：“可有書信要帶迴家中？”
高長靖笑了笑，“在下早就寫好遺書，交與長隨。”
“好！那就有勞高先生，等高先生順利歸來，還請至總兵府不醉不休。”
高長靖又深施一禮，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