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於梵梵聽了卻皺眉。


    看著上頭激動不已的苗王等人,視線掠過滿眼歉意自責,同樣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烏,隻定定的落到了苗王身上。


    「王,這位長老的話是什麽意思?您是指望著,用這張精煉食鹽的方子去跟大齊談判,來換取以後苗疆的鹽路,解決苗疆上下吃鹽的問題嗎?」


    聽到於梵梵冷靜的聲音,苗王等人從歡喜中醒過神來。


    察覺出於梵梵的語氣不對頭,苗王等人收起了臉上的笑,看著於梵梵頗為不解。


    「阿梵可是不願意?」


    「不是!」,於梵梵搖頭,「王,不是我想潑大家的冷水,實在是,王若是想讓大齊放開對苗疆的挾製,打開鹽路,從此以後讓族人們吃鹽無憂,光靠一張精煉食鹽的方法怕是不大現實。」


    「此話怎講?」


    「唉!大家有所不知,我那精煉之法雖然好,可王你們不知道的是,大齊也並不缺少精鹽吃,大齊的朝廷,還有貴族,他們也並不缺少精煉的方法,即便他們手裏的比不得我們手中的這一份,卻也不會差多少。


    我剛從京都來,別的不說,曾經我的家裏,連下頭伺候的婢女僕人,他們都可以用上等的青鹽刷牙漱口,更不要說吃的是比著查不了多少細鹽了。


    如今流通在三江城的那等粗鹽,不過是大齊平民百姓所吃,所以大齊並不缺這麽一張精煉的方子,這是其一。」


    「莫不是還有其二?」


    「對!」,於梵梵接著又道:「其二便是,王啊,您知道的,我們苗疆的地理位置,咱們這裏沒有鹽礦鹽井,也不靠海,吃鹽都得靠外頭運進來,加上道路險峻崎嶇,運進來的鹽價格都比山外頭貴上許多,在沒有先決條件下,沒人會做虧本的買賣,這樣的情況下,您難道就指望一張方子改變苗疆萬民吃鹽的問題?不是我要掃大家的興,實在是……」


    她沒法笑這些人的坐井觀天,實在是,他們啊,祖祖輩輩都被困在山裏,太純粹,太質樸,更是因為迫切的想要改變現狀,所以病急亂投醫了。


    自己能理解這份心情,卻是不贊同他們的做法。


    許是心底裏對故鄉的思念,又或許是骨子裏對苗人的那點子天然的親近吧。


    明知道眼下這個場合,自己接下來的話不該說,於梵梵依舊是一個衝動之下的說了,便隻是想著剛才來到王樓時,自己聽到的那一聲聲的悲切哭泣,她說了。


    「王,還有各位長老,若是你們真的想要改變眼下苗疆萬萬族人吃鹽的問題,想要從今以後族人不再流血,親人不再哭泣,不再兩敗俱傷,我們唯一要走且能走的路,隻有跟大齊和談,以整個苗疆為底氣的跟他們和談,大家化幹戈為玉帛,握手言和訂盟約,可互通有無,開互市,相交換,共利益,隻有雙方都共贏,互相牽製,互相得利,才是苗疆能打開鹽路,再不受地域與大齊威脅的根本出路。」


    此言一出,滿場寂靜。


    「不,大齊人心壞,殺我族人,欺我祖輩、子孫,我們與大齊勢不兩立,絕不可能握手言和!」


    「對,我們跟大齊隔著血海深仇,比比都是血淚,絕不可能化幹戈為玉帛!」


    「對,絕對,絕不!我們苗人都是有脊樑的,絕不跟黑心的大齊人妥協!」


    ……


    短暫的寂靜過後,那位鬚髮皆白的長老最先醒過神來。


    搞明白了於梵梵的勸解是什麽後,這位頑固的大長老立刻就爆了,全身心都寫滿了憤怒與抗議。


    隨著大長老一爆,剩下的這些個長老們,祖祖輩輩,乃至他們自己可能都在大齊人手裏吃過太多的虧,一個個的忙就跟著響應,王樓大廳中的場麵頃刻間一麵倒了起來,連苗王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見到如此群情激奮,於梵梵嘆氣,她就知道!


    緩緩上前,於梵梵輕輕福了福身,以示歉意,最終所有想說的話,全都化為了一句,「抱歉各位,是我失言了……」


    「唉!阿梵莫要如此,我們並不是針對於你。」


    於梵梵可是他們的貴客,他們的火氣也不朝著她去的,為了怕於梵梵誤會,代濮桑昌急忙解釋,於梵梵卻什麽也沒說,隻是默默的站在那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笑容有些悲哀。


    代濮桑昌見了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阿梵啊,不是所有的齊人都跟你一樣!即便我們願意低頭,可他們……」,難啊!


    身為大家的王,代濮桑昌自然是不想看到自己的族人白白流血犧牲,自然是想要帶領著族人豐衣足食,日子和順,想要他們都有衣穿,有鹽吃,肚子飽,日子美滿,隻是可惜啊……


    場麵再度陷入寂靜,烏卻忍不住了,他邀請阿姐迴家可不是讓阿姐來受氣的,烏也顧不上這樣的場合他這個少主不便插嘴了,忙就跳了出來解圍。


    「哎呀呀,王父,還有長老們,你們不說要好好招待我阿姐這位大恩人的麽?我阿姐一路勞累上山來,待會晚上還要參加夜宴,娃兒們也都累了,王父,長老們,能不能讓我阿姐先下去休息休息啊?」


    被兒子這麽一提醒,代濮桑昌一拍腦門,哦哦哦的醒過神來,「看我,看我,老糊塗了!烏,趕緊帶著你阿姐去找你阿娘,讓她安排阿梵的住處,好生招待。」


    吩咐完兒子,代濮桑昌轉頭看著於梵梵,也沒有端著苗王的架子,主動從上首走下來,還歉意的給於梵梵抱拳拱了拱手,「抱歉啊阿梵,剛剛是我們失態讓你為難了,伯伯給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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