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琬唇角冷漠地勾起,俯身繼續修剪花草,淡聲道:“帶著雲雀去洗把臉,明日我親自去。”


    欺軟怕硬是人之常情,可是他們卻看錯了人,如今的她,根本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那一個。


    她的人生由不得自己選擇,現在她連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幾個勢利的刁仆嗎?


    即便為了她院裏的這些人,她也豁得出去。


    入夜後,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是開春以來的第一場雨。


    畫春進來關窗的時候發現溫琬竟然還沒有睡。


    溫琬抱著膝蓋坐在床頭,小小的身影讓畫春忍不住心口一縮,她一時有些恍惚,仿佛又迴到了在邊境別院的那些時光。


    從前沈硯不在的時候,溫琬就經常這樣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夫人怎麽還不睡?”畫春小心翼翼地走到溫琬跟前,輕聲問著。


    溫琬垂了垂眼眸,“睡不著,就坐一會兒。”


    畫春沉了沉,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夫人可是在想大將軍嗎?”


    “畫春,我不是因為想他才睡不著。”溫琬將腦袋枕在膝蓋上,眸光不知定在何處,“我隻是過得很不開心。”


    從前沈硯糾纏她的時候,她並不開心,如今她一個人了,卻依舊不開心。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麽……她時常鬱鬱寡歡,可她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畫春皺了皺眉,她其實一直很擔心溫琬的情緒,於是她在床邊坐下,略有些惆悵地開口:“夫人又何必同大將軍置氣呢?”


    溫琬心口一縮,她垂了眼眸,掩去眼中的淒涼悲傷,“我跟他……從頭到尾都錯了。”


    可畫春卻信誓旦旦道:“夫人不要怪奴婢多嘴,旁觀者最是清楚,奴婢看得出來,大將軍對夫人是用情至深。”


    別的她不清楚,可就憑沈硯為了溫琬歸降、為了溫琬放棄兵權就足夠說明一切了。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可以做到此般境地,難道還不算用情至深嗎?


    原本以為他們成婚之後便是圓滿了,卻不想竟然還會鬧成這樣……


    聽完畫春的話,溫琬低低笑了,似是自言自語道:“嗬嗬,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當初他又怎麽會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我?又怎麽會拿我去討他心愛之人的歡心?難道、這就叫用情至深嗎?”


    如果他真的對她是用情至深,那麽對孟靜窈又是什麽?


    一顆心真的能同時裝下兩個人嗎?


    思及此處,溫琬不禁自嘲地搖了搖頭,“罷了,罷了。”


    不管他心裏裝的到底是誰,她都已經不在乎了。


    ……


    這些日子以來,沈硯一直住在雲泊堂,按照以往,他一下了早朝就要去西院的,他也幾乎日日都宿在西院,所以這裏成婚以後他就沒再睡過。


    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從前他一個人睡的時候卻也不覺得有什麽,可如今身邊少了那個小女人,他卻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了。


    一連多日,他一直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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