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過神時,容胤已經起身負手站在了她麵前,相比她的惶然失措,他看起來倒是鎮定的多,語氣如常,盯著她的眼睛這樣發問。


    溫琬努力平複唿吸,然後木訥地搖了搖頭,吞吞吐吐道:“不、不鬧了……”


    說完她就覺得自己太沒用了,原本她也沒有在鬧,可是為什麽最後反倒像是她做錯了一樣?


    ……


    因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吻,那日之後溫琬便真的和容胤冰釋前嫌,落在旁人眼裏,就似是小兩口鬧了別扭之後又重歸於好了,眾人皆為這兩人感到高興。


    年少時的愛情,總是那樣單純,那樣盲目,那樣不計後果。


    從前溫琬對容胤就一向言聽計從,那之後便更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凡是容胤要她做的事情,她也從來都不會多問。


    誰又能想到,導致溫氏一族滅門的關鍵證據——通敵書信,竟都是溫琬親手替容胤送進去的!如果說容胤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兇手,那她就是幫兇!


    後來她時常會夢到爹爹、夢到娘親、夢到姑母……每一次他們都會聲嘶力竭地質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親手毀了溫氏一族!這樣的噩夢不知道糾纏了她多少個夜晚,甚至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懼怕在深夜裏入睡。


    她百口莫辯,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因為她的無知和輕信,才毀了溫氏一族!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其實後來在北地的日子,溫琬也逐漸想明白了許多事,從來不是容胤的說辭有多動人、手段有多高明,隻是她癡傻地願意相信他罷了。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容胤喜歡的人不是她,從頭至尾都是在利用她,可她卻一直自欺欺人地不肯相信,也心甘情願地被他利用……


    其實容胤根本不需要做什麽,她都會無條件地相信他,哪怕是他要她喝下斷腸毒藥,隻要他朝她勾一勾手,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喝下。


    甚至兩家人議親的時候,她仍舊滿心期待地想要嫁給他。


    提親的日子定在第二年的六月十九,溫琬剛好滿了十五歲。


    彼時正值夏末的天氣,早晚漸涼。


    那一日,府裏變得異常忙碌。雖然在成婚前新人還不能見麵,溫琬卻也早早地就起床梳洗上妝,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容胤上門提親。


    想著再過幾個時辰,容胤的聘禮便會送上門來,他們的婚事就算是徹底定下來了,之後再挑個良辰吉日,她將真正地成為他的新娘子……想到這裏,歡喜之色便溢上了溫琬的眼上眉梢。


    她的嫁衣,娘親早早地就預備下了,要十幾個繡娘,趕工了數月才得以製成,她曾偷偷瞧過,紅豔豔的,美極了,她甚至無數次地幻想過她穿上那件嫁衣的樣子。


    容胤從來沒有看過她穿嫁衣的樣子,若是他看到了,心裏一定歡喜。


    可是溫琬就這樣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陽西斜,也沒有等來容胤的聘禮,最終等來的卻是陛下下令緝拿溫慎和溫星元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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