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年說著,立刻迴頭瞪向她:“大膽奴婢,你竟敢在本,咳,本爺在這裏胡言亂語。隨從,亂棒轟出去。”


    “是。”隨從這會子也覺得不妥了。


    若是她主子真的病重要死了,她該去找大夫,亦或者守在主子身邊,跑這裏找王爺作甚?


    王爺又不是大夫,也不會看病啊。


    再則,若真是她主子要死了,她還能在這裏跪著僵持著?


    隻怕,要死是假,要見王爺是真。


    果真是不要臉至極啊,為見王爺,這樣的苦肉計都使上了?


    虧他一開始還覺得這姑娘哭的可憐,有心想幫一把,冒著被王爺斥責的危險,去了兩次啊。


    隨從果真去找棍兒了。


    沫兒傻了眼,她簡直不敢相信,王爺竟如此狠心?要知道,她家姐可是為了王爺才病的呀。


    隨從拿著棍就來了,對著沫兒,“你走不走?不走我真就打了啊。”


    “算了。”真對一個丫頭動手,倒顯得他們欺人了。


    薛檸攔下隨子,一把抓住沫兒肩上的衣裳,將她提溜起來。


    沫兒更是吃驚不小,那麽點的孩子,提溜她就跟提溜隻雞似的。


    “你家姐病的要死了?恰好,我是大夫,走,帶我去瞧瞧。”


    不由分地,推著沫兒就往院外走。


    鳳瑾年連忙跟上,隨子也提著棍攆了上去。


    沫兒原還想掙紮,迴頭看著鳳瑾年也跟了來,便放棄了,隻道,“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反正,她的目的是帶晉王去客棧見姐,隻要晉王去了,其他的就無所謂了。


    客棧距離驛館不過兩條街,很快就到了。


    沫兒走在前頭,匆匆上了樓,在二樓轉角的位置,推開了一間客房的門。


    一進去,沫兒就叫了起來,“姐,你怎麽樣了?公子他來了。”


    床上,蕭若水蜷縮哦在被窩裏,頭一陣陣的發昏,聽見沫兒叫喊,這才虛弱的睜開了眼睛。


    然而,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稚嫩的孩子的臉。


    “你王爺,在哪兒呢?”蕭若水聲音低啞。


    沫兒朝鳳瑾年瞅了一眼,不敢,隻,抱著蕭若水坐了起來,“姐,公子來了,他一定不會不管您的。”


    “是啊。”薛檸上前,對著蒼白柔弱的蕭若水,微微一笑,道,“我仙子哥哥特地帶著我來給姐您看病呢。”


    “你,你是?”蕭若水眯著眼睛,隻覺得眼前這孩子,怎麽那麽像薛檸啊?


    還是她發燒燒糊塗了,這才眼花?


    薛檸沒搭理她,隻是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又探了探她的脈搏。


    蕭若水想推開她,但是,燒了一晚上,實在沒力氣,就氣道,“你別碰我,去,叫你們王爺過來。”


    “姐。”沫兒手連忙虛掩在她嘴邊,明明姐之前吩咐的,在外,不要輕易透漏晉王的身份啊。


    薛檸輕輕一笑,道,“好,迴頭,我給你請個戲班子過來。”


    後頭,鳳瑾年鬆了口氣,還好,檸兒單純。


    一番診斷後,薛檸對沫兒道,“你家姐是風寒引起的熱,我給你開個方子,你馬上去抓藥,先要將熱退下去,否則,會燒壞腦子的。”


    “嗯嗯。”沫兒也是慌了,全然沒覺得眼前這個話的還是個孩子。


    薛檸找了找,沒找到紙筆,索性就對隨子,道,“我你記,記在腦子裏,桂枝(去皮)、芍藥、生薑、大棗去核,各三錢,甘草二錢,微火慢煮,熬足一個時辰,再給她服用,早晚一次。”


    “嗯,的記住了。”隨子點頭,公子的幾樣藥材簡單,好記。


    “校”薛檸看著蕭若水這副樣子,料想沫兒也走不開,就吩咐隨子,“那你速去藥房抓藥吧。迴頭,留在這裏幫著照看點。”


    “好。”隨子應下,竟忘記征詢鳳瑾年的意見,直接就跑了。


    這廂,薛檸對鳳瑾年道,“她該是受了涼,不過不礙事,喝點藥發發汗,明兒就能好。”


    “真的?”沫兒不敢相信。


    薛檸失笑,看著靠在沫兒懷裏,燒的臉頰通紅的蕭若水,狐疑,“你家姐就是大夫,緣何不給自己開點藥吃?”


    雖,醫者不自醫,可是,這種頭痛腦熱的毛病,抓兩副藥吃了也就好了。


    可見,這蕭若水是在玩苦肉計呢。


    該不會她這發熱,也是故意的吧?


    薛檸想起昨兒,她從錢家迴來,都日暮黃昏了,那時候,風大,寒涼的很,可蕭若水仍舊在那街口,其實,也沒什麽病人。


    料想,大概就是那時受的風邪。


    好吧,她不該將人往壞處想,可是,這麽大人不該這麽不會照顧自己?何況,她自己還是大夫。


    看診了一日,也不知能醫治幾個,倒先將自己弄病倒了?


    沫兒委屈,她其實也猜到了姐的心思,大概就是想借著病重,讓晉王來看自己,借此獲得晉王的憐惜。


    可是,這話,她不能。


    所以,隻道,“昨兒一,姐在城東街口免費給人看診,晚上迴來,就有點不舒服,連晚飯也沒吃。後來,夜裏就開始發熱了。我原想著去抓藥,可是,大半夜的,連藥房在哪兒也不知道,姐也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是等亮再去看大夫。沒成想,好容易等到亮,姐發熱更重了,整個人幾乎昏迷不醒。奴婢實在不知怎麽好了?這才想到去驛館求公子幫忙。”


    “鳳瑾年。”靠在床頭的蕭若水,突然掀了掀眼簾,嘴裏含糊的喊著。


    不過,鳳瑾年還是聽清楚了,整張俊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薛檸扭頭看他,抿嘴笑了。


    沫兒連忙安撫蕭若水,“姐,公子在呢。”


    “檸兒,病也看了,咱們走。”鳳瑾年一刻也不想呆了。


    拉著薛檸就走。


    薛檸就對沫兒道,“一會隨子將藥買來了,你煎好給你家姐服用,晚上燒就該退下去的。”


    “可是。”沫兒巴巴的看著鳳瑾年,晉王就這麽走了?難道不要留下來陪姐嗎?


    薛檸可沒等她將可是後麵的話出來,跟著鳳瑾年就出了房門。


    出了客棧,看他臉色仍舊泛著冷意,不免揶揄,“人家連病重昏迷,嘴裏念的都是仙子哥哥呢!”


    “檸兒?”鳳瑾年蹙眉瞪她。


    薛檸撇嘴,“看來,這位姐對仙子哥哥情深義重呢。對了,她是不是專程從京都攆到這裏,就為仙子哥哥你的?仙子哥哥,你豔福不淺哦。”


    “檸兒。”孩子家家的,懂什麽豔福不淺?鳳瑾年捂住她的嘴,拉著她就走。


    客棧門口這些,不合適。


    “哼!”被拖了幾步,薛檸猛地推開他,臉一蹦,掉頭就走,背影冷峻而決絕。


    一看就是生氣了。


    鳳瑾年冷了下,這孩子怎麽了?


    “檸兒?”他追了過去。


    薛檸板著臉,氣唿唿的瞪著他,“你追我做什麽?你去陪你的姐去啊。”


    “我陪她?”鳳瑾年被她這話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哼,她追你到此,為你生病,難道你不該陪她嗎?何況,你們之間還有情分,什麽情分?”薛檸冷嘲熱諷。


    鳳瑾年瞅呆了,為何覺得她現在這副樣子,像個醋壇子打翻聊妻子呢?


    他無奈又想笑。


    “你還笑?”不理他了,薛檸又要走。


    “檸兒。”鳳瑾年一把拽住她,許是用力過猛,薛檸一個沒收住,直接撞進他懷裏。


    “唔。”鼻端一酸,兩行眼淚唰的就落了下來,薛檸哇的一聲,當街就哭出來。


    “你還打我?你跟她有情分你去啊,我又不礙著你,你幹嘛對我撒氣?”


    這簡直沒理了?鳳瑾年都被她弄糊塗了。


    可是,她捂著鼻子,眼淚汪汪的控訴著他。


    他真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忙哄著,“對不起,撞痛你了?我瞧瞧。”


    “不給你瞧。”手卻放下了,給他看被撞紅的鼻尖。


    鳳瑾年忙伸手幫她揉揉。


    “對不起,我幫你揉揉。”


    那溫熱的心撫著鼻尖,確實不怎麽痛了。


    可是,一想到沫兒的情分,薛檸心裏還是酸。


    她任由他揉著鼻尖,嘴依舊不依不饒,“那你告訴你,你跟她到底怎麽迴事?什麽情分都沒有,她憑什麽賴著你啊?”


    “你也了,她是賴著我的。”鳳瑾年其實真不知道如何迴答。


    別人纏著他,他總不能將人打死?


    不過,蕭若水此舉更增加了他的厭惡。


    他想,此事,他真要好生處置,沒的叫讓寸進尺,又叫檸兒誤會了。


    薛檸看他無奈神色,氣消了些,“真的是她賴上你,你一點沒迴應過?”


    “我發誓。”鳳瑾年舉起右手,神情冷肅。


    薛檸忙拉下他的手,臉上含著一抹嬌羞,哼道,“我信你便是,發什麽誓?不過,你既跟她沒有任何關係,那麽,她的事,以後不許你管。”


    “我本就沒打算管。”鳳瑾年很無辜,來客棧這趟,明明是她主動的,他隻是不放心她,跟過來的。


    薛檸想想,也是,於是笑了,“行,既然你信的過我,以後,你身邊女饒事,就交給我幫你處理了。”


    他身邊的女人都交給她來處理?


    鳳瑾年聽著有點懵,他身邊何時有女人了?


    “檸兒,我想你誤會了,客棧裏那位姑娘,我真的跟她不熟。”


    “我知道。”薛檸仰著臉,一本正經道,“所以,我才要幫你處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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