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檸點頭,想不到這女人還挺有耐心的,以前倒是小瞧了她。


    可不管怎麽樣,能為百姓幫忙那就是好事。


    隻是,傍晚風涼,薛檸沒作逗留,忙忙地往寧家茶鋪趕。


    一迴來,就被寧大娘等人圍住了。


    “快,公子累了一了,香兒,打些熱水來,給公子洗洗,一會咱們開飯。”


    寧香兒打了一盆熱水來給薛檸淨麵洗手,秋紅和醉兒擺了飯菜,寧大娘和寧致遠,將寧老爺扶了出來。


    經過幾日的調養,寧老爺雖然還很虛,但偶爾下個地還是沒問題的。


    尤其是今日,得了好消息,寧老爺更是激動,心情一好,這身體也就鬆快許多,所以,今晚執意要起來跟大家一起用晚餐。


    眾人坐好,寧老爺首先舉了杯子。


    這酒,還是寧老爺私藏了多年的狀元紅,原是想等兒子金榜題名時再拿出來慶賀的。


    想前陣子,寧家那般艱難,他都沒舍得拿出來。


    可今兒個,他拿出來了,他覺得,沒有誰比薛檸,更配喝這個酒了。


    年紀,就心係百姓蒼生,不但機智,更有手段謀略,真真難得。


    “來,公子,老朽感激的話不多了,就替青陽百姓,替我寧家,敬您一杯。”


    “哎呀,寧老爺,您還不能喝……”薛檸剛要阻止,寧老爺已經快速的幹了一杯,整個人又開始咳起來,寧大娘忙夾了一口菜塞他嘴裏,一麵埋怨。


    “你啊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跟人搶酒喝?”


    “咳。”寧老爺被的滿麵漲紅,囁喏辯解道,“誰搶酒喝了?我這是敬我們的恩人。”


    “就差你喝了?也不瞧瞧你現在什麽情況?萬一再倒下了,還要勞煩公子?”寧大娘歸著,又是菜又是湯的喂著寧老爺。


    寧老爺也就乖乖地受用著。


    薛檸瞧著,心裏豔羨的很,雖然,前世後來,她也找到了娘親,一家人也團聚了,可是在那之前,一家子四分五裂的。


    不像寧家,雖不是大富大貴,可是一家人在一起,相親相愛的,這種感覺真好。


    “少爺?”醉兒輕輕碰了碰薛檸,不知不覺,她也喝了大半杯酒,醉兒怕她醉了,姐可是從未喝過酒的啊。


    薛檸迴過味兒來,輕輕一笑,舉著杯子,道,“我敬大家,祝我們大家越來越好。”


    “好啊。”眾人附和,就連最的寧香兒都捧了杯子。


    寧老爺今晚算豁出去了,一壇狀元紅就這樣貢獻出來,隻是,他不能再吃酒,因此,吃了些飯菜,就讓寧大娘先扶著送迴房了。


    寧大娘也沒再出來,這飯廳就留給了孩子們,讓他們自己樂嗬吧。


    今,他們可幹了大事,該樂嗬樂嗬。


    一夜無話,第二不亮,薛檸早早醒來,秋紅和醉兒還在被窩裏打唿嚕呢,這兩個丫頭昨晚都醉了,怕不到晌午都醒不了。


    薛檸簡單洗漱了一番,隨後,打開行囊,翻出一個精致的刻紋木匣子,從裏拿出一張薄如蟬翼的東西,對著鏡,慢慢地貼上了臉部。


    很快,一張普通的扁平的孩子的臉便出現了。


    瓜皮帽摘了下來,她將頭發梳了兩個髻,如此,很像鄉下田間路上的放牛娃了。


    收拾妥當,再確定無破綻,她便出門了。


    此刻,還未亮,外頭涼颼颼的,就連寧大娘也未起來,隻是,那主房裏頭偶爾傳出寧老爺幾聲咳聲。


    薛檸連院門都未開,悄悄地翻了牆頭便出去了。


    果然,起來的有點早啊。


    薛檸走在街上,靜悄悄的,一個行人也沒有,清涼的晨風吹在身上,涼絲絲的。


    她忙緊了緊衣裳,開始跑起來。


    一口氣跑到了驛館門口,還沒人來,她便靠在一處牆角,耐心的等著。


    也沒一會,就有牛車噠噠的駛來。


    薛檸忙跟了過去,就見這牛車從驛館門口駛過,又轉了個彎兒,駛進巷子裏。


    不是錢家的?


    她正疑惑呢,其中一輛牛車就停在了巷子口。


    薛檸忙趕過去一瞧,正有個婆子帶著兩個壯漢,從牛車上往下卸東西。


    東西卸好,婆子才敲了偏門。


    薛檸忙趕了過去,親熱地喊了一聲兒,“三婆?”


    這是昨兒個老何這樣稱唿的。


    三婆扭頭看來,好奇的看著他,“你是?”


    “哦,昨兒個錢老爺的,讓我跟著您一起送菜。”薛檸眯著眼睛,討好的著。


    三婆想了想,點頭,“你就是老何跟我提的那個...”


    昨兒個老何明明是個公子,可眼前這個子,是不是太普通零?


    “正是,正是我呢。”薛檸忙不迭地幫她了下麵的話。


    三婆心想,也不知是誰家硬塞進來的人情,這麽能幹什麽?罷了,老爺都點頭了,她就留下吧,反正,工錢不是她發。


    “行,你留下吧,一會幫著搬菜就校”


    “是。”薛檸乖巧硬聲。


    這時,門打開,也是個婆子走了出來。


    這婆子,薛檸認識,正是廚房的管事嬤嬤。


    她跟三婆倆對了會賬,對完後,便對著大壯等壤,“都搬進來吧。”


    三婆點頭。


    大壯先就扛了一袋米,這是錢老爺昨兒個特地吩咐的,是今年田裏才出來的新米,想著叫京都公子嚐嚐,所以,這也算額外送的,不算在賬目裏的。


    然後,又提了一個木桶。


    這木桶裏裝的都是活魚,這樣,送到驛館,現殺現吃,會更新鮮美味。


    還有一個,搬了打包好的新鮮蔬菜,也跟著進去了。


    薛檸就拎了個菜籃子,抱了兩根大蘿卜,屁顛顛地跟了進去。


    都是做活的,管事嬤嬤也沒在意這多一個人少一個饒,也就跟著去了。


    到了廚房院,自有裏頭的婆子招唿著,這米糧放哪兒,魚肉放哪兒,蔬菜放哪兒。


    薛檸將菜籃子和蘿卜放好,就不聽話的衝進了廚房裏頭。


    裏頭正在準備早飯的兩個婆子,一見他,忙斥道,“哪裏來的混孩子,怎麽亂鑽?快出去,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


    一個婆子放下鍋鏟,連忙過來攆薛檸。


    薛檸身子一轉,輕易躲開,嬉皮笑臉,“婆婆,你們煮的什麽?我老遠地就聞著香了呢。“


    這香味,有食物的香味,可還有別的,隻是,一時間辨別不出。


    於是,她就調皮地跑去掀那爐子上的盅蓋,如果沒猜錯,那股辨別不出的香味,就是來自這裏。


    可是,盅蓋太燙,才一沾手,便燙的一哆嗦,蓋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碎成幾片。


    “哎呀,你個死孩子。”那婆子氣死了,上手就要打。


    薛檸眼眸一轉,裝作驚怕,很順利的便打翻了這湯盅,一股濃鬱的香味,瞬間在廚房內四溢開來。


    啪嗒一聲,盅煲被打翻在地,裏頭快要熬好的食物和湯汁,全毀了。


    一瞬間,兩個婆子都驚呆了。


    薛檸也裝作嚇壞的模樣,她慌忙蹲下身子,撿起碎片,似乎想要拚起。


    拿起碎片,放在鼻端細嗅,她瞬間變了臉色。


    突然,後腦勺重重地挨了一下,身後傳來婆子氣急敗壞地喝斥。


    “你這死子,你找死是不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你這該死的,我打死你。”


    兩個婆子開始對薛檸圍追堵截,薛檸鬼叫鬼號,這廚房裏瞬間亂成一片。


    院子裏,管事嬤嬤和三婆正著話呢,聽見裏頭動靜,忙跑進來。


    看見兩個婆子和一個孩子扭打起來,管事嬤嬤一聲怒喝,“都給我住手,怎麽迴事?”


    兩個婆子瞬間住了手,薛檸也瑟縮的往牆角站了站,拽著衣擺,垂頭喪氣,“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要打我,我才不心碰到的。”


    “碰到什麽?”管事嬤嬤問。


    其中一個婆子忙道,“這子碰掉了主子的湯藥。”


    薛檸一聽,果然,這裏頭熬的是給鳳瑾年喝的湯藥。


    管事嬤嬤瞧著薛檸的眼神,瞬間淩厲了起來。


    “你是哪裏來的?”


    三婆見狀,連忙道,“張嬤嬤,他是我莊子上的,今兒才第一做事,也怪我,事先沒交代他,這孩子毛手毛腳,一來就給您惹事,實在對不住。”


    “哼,他打碎的可是我們主子的湯藥,一會,我們主子就得用。你叫我們怎麽辦?”婆子斥道。


    三婆也狠狠地朝薛檸剜了一眼,“你這孩子,一來就給我惹事?還不快些過來,給幾個嬤嬤賠禮。”


    “算了。”張嬤嬤沉著臉,擺擺手,道,“都出去吧。容媽,你趕緊的將這裏收拾了,然後,另煮一盅。”


    “是。”容媽也不敢耽擱,因為知道,再爭吵下去,那孩子也賠不起這湯藥,可若真的耽誤了主子吃藥,倒黴的還是她們。


    這廂,張嬤嬤對三婆道,“行了,走吧。不過,以後別讓這孩子過來了。”


    “是。”三婆看了眼薛檸,心想,皮吧,到手的好差事還沒捂熱乎呢,皮走了吧?


    好在,張嬤嬤並未怪罪,三婆感激不盡,領著大壯等人就走了。


    出了驛館,薛檸並未離開,而是坐上了她們的牛車,順便擦眼抹淚哭訴的,“唔,真不怪我,我不過是聞著香,想進去瞧瞧做什麽好吃的,是那婆婆要打我,我不心才碰倒聊。”


    “哼,就你啊。”三婆沒好氣的一聲冷哼,“打你?打你也是你活該。你可知道那裏頭住的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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