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一再的給您找事,您何故要一直謙讓著她?”


    他沒明白,要不是薛檸攔著,他怕是早就衝上去將這位挑事的大小姐拎出去痛打一遍了。


    薛檸搖頭:“不能衝動,她身份又不是普通的小宮女,咱們雖然看不慣,但要是想懲罰她,也輪不到咱們動手。”


    畢竟,這楊雪依是太皇太後的人,這宮裏的人們都知道,要是她皇後把楊雪依給懲罰了,那就是明麵上打了太皇太後的臉。


    雖說太皇太後近來越發有些倚老賣老,但是,人老了,又翻不出天去,皇後沒必要因為這個動怒,或者說落下不好的名聲。


    隻是,一進內寢,見到薛檸,謝安又恍惚驚醒。


    她的皇後是何人?


    那就不是普通人,她何曾在意過這些?


    扔了也就扔了,誰敢說?


    薛檸想了想,道,“別,本宮閑著也是悶的慌。


    你且叫她繼續等著,本宮現在起來。”


    “是、”謝安上前,理好了幔帳,伺候薛檸起床梳洗。


    待梳洗完畢,薛檸明媚鮮豔的走出了內寢,就看到院子裏,楊雪依一身素衣亂發,狼狽地跪著,一邊跪還一邊小聲的抽泣著。


    “你這是何意啊?


    一大早跑本宮這裏又是跪又是哭的。


    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本宮的事,特來懺悔的不成?”


    薛檸就在廊下,坐在椅子上,一邊品茶,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楊雪依微微咬了下唇,眸中淚珠又是一滾,滴落在地。


    一旁,謝安就是瞅不慣她這樣子,“娘娘問你話呢,若是就知道哭,那還請楊姑娘別處哭去。”


    “娘娘。”


    楊雪依這才哽咽著抬頭,昨兒一夜未眠,早上,沒有心思梳洗,再要營造一種可憐的模樣,於是,她直接來了。


    此刻,又因哭了半早上,這眼睛又紅又腫,臉上也是慘白像鬼。


    若是誰半夜見到她這副樣子,一準得嚇哭了。


    薛檸就是被嚇了一跳,才喝進嘴裏的一口茶,立刻就噴了。


    “你這是半夜遇見鬼了?”


    楊雪依知道這是薛檸挖苦自己,可是,這個時候,她在乎不了這麽多了。


    她胡亂的抹了下眼淚,又重重的對著薛檸磕了頭,額頭上都沾了灰了,這才哭道。


    “奴婢求娘娘不要攆奴婢出宮。”


    “啊?”


    薛檸穩住杯子,遞給了謝安,這才奇怪的問,“本宮何時攆你出宮了?”


    “是。”


    楊雪依也不好說是太皇太後的意思。


    但是,這個時候不說,又怎麽跟薛檸求情?


    “昨兒,奴婢不小心惹惱了皇上。


    太皇太後便要趕奴婢出宮。”


    哽咽著說完,又委屈的痛苦起來。


    薛檸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眸底透著疑惑,“你惹惱了皇上,太皇太後要攆你出宮?


    那你剛才為何要說是本宮攆你出宮?”


    楊雪依大著膽子,解釋道,“奴婢知道這後宮之事,都歸娘娘管。


    太皇太後也說了,奴婢惹惱了皇上,此事,若叫娘娘知曉,娘娘一定留不得奴婢,所以,太皇太後不想讓娘娘不悅,就先趕奴婢出宮。”


    “哦?”


    太皇太後有這樣為她省事的?


    薛檸哼笑,“那,你說說看,你是如何惹惱了皇上?”


    “奴婢。”


    楊雪依咬唇,緩緩道,“太皇太後意欲將奴婢送給皇上。”


    可是,皇上不但不要,反而說她是倒胃口的東西。


    當然,這後頭的話,楊雪依說不出口。


    薛檸卻是明白了,“皇上拒絕了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覺得你沒用了,便不想留你在宮裏,是嗎?”


    楊雪依臉色霎時更家慘白,她沒想到薛檸竟這般不留情麵的說出來。


    沒錯,太皇太後的確是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想將她丟棄了。


    “求娘娘收留奴婢,奴婢願意做牛做馬的伺候娘娘。”


    “哦,那倒不必,本宮這裏不缺奴婢。”


    薛檸直接迴絕。


    楊雪依身形顫了一下,“娘娘,奴婢不想出宮,奴婢願意去膳食房.”“起來吧。”


    薛檸懶的聽她廢話。


    之前,太皇太後硬塞的,她才允了進膳食房,結果沒做幾日便生幺蛾子,後來,又迴了太皇太後那邊。


    薛檸一開始便懂這女人的小心思,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畢竟,想爬鳳瑾年的床,哪裏那麽容易?


    隻是,她不管,不代表她會傻傻的去接納,甚至幫著圖謀自己男人的女人吧?


    她看起來真的那麽蠢麽?


    薛檸很是鬱悶,起身,對謝安道,“現在可以扔了,扔太皇太後那邊去。”


    薛檸對太皇太後的厭惡又多了一層。


    想要丟掉沒用的棄子,還想利用她來動手。


    她若是攆了楊雪依,顯得她這個皇後太小氣。


    她若是全了大度良善的美名,留下楊雪依,不但給自己添了堵,將來還會惹上許多麻煩,而這,卻又是太皇太後最想看到了,畢竟,廢子隻要站對了地方,說不定還能變廢為寶呢。


    可是,薛檸偏不讓她如願,直接命謝安帶人,堵了楊雪依的嘴,將其送迴給了太皇太後。


    她的人,要怎麽處置,隨她去,她才懶的操這份心。


    彼時,鳳瑾年也才下朝,薛天驤就在他迴宮的路上等著了。


    見到他來,薛天驤忙就迎了過去,躬身行禮,“微臣見過皇上。”


    “兄長免禮。”


    鳳瑾年對他自是客氣。


    薛天驤朝他身後的海公公等人望了一眼,隨即,拉著鳳瑾年往前了幾步,小聲道。


    “皇上,微臣今日是受人之托,前來找皇上有要事要說。”


    “受何人之托?


    是何要事?”


    鳳瑾年好奇的看著他。


    薛天驤無奈的輕歎一聲,直接道,“是蕭若水蕭姑娘,她都求到我府上去了,還給我跪下了,說是事關重大,一定求我替她引薦給皇上您。


    這不,微臣隻得代為轉達。”


    “嗯,朕知道了。”


    鳳瑾年微微斂眉,點頭。


    薛天驤望著他,遲疑著問,“皇上,不見嗎?”


    瞧他一聽蕭若水的事,臉色瞬間不大好呢,看來,是相當不悅這女人呢。


    “她在哪兒?”


    鳳瑾年直接問。


    薛天驤愣了下,“這個.”“你既然都來了,她一定也隨你入了宮的。”


    鳳瑾年道。


    薛天驤頓時尷尬的撓撓頭,辯解道,“我知道這不大合規矩。


    隻是,她說事關什麽端王和司徒家。


    我也是怕萬一真的事關重大?


    所以,這才將其帶了來。


    不過,皇上您若不想見,微臣這就帶她走。


    絕不讓她出現在皇上您跟前。”


    從私心裏說,薛檸可是他親妹妹,他自然也不想覬覦妹夫的女人來見妹夫啊,關鍵,這女人還是他帶到妹夫身邊的,哎。


    “帶她來禦書房。”


    鳳瑾年隻迴了一句,便徑直離去。


    薛天驤懊惱的摸摸鼻子,妹夫這是要見別的女人了?


    感覺自己的罪過好大啊,希望妹妹知道別怪自己。


    不遠處的宮牆下,蕭若水一身書童的裝扮,很是乖巧。


    她看見了薛天驤攔住了鳳瑾年,看到了鳳瑾年原本的笑臉漸漸沉了下來,她的心跟著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直到薛天驤朝她招招手,她這才收拾好情緒,俏臉含著笑,一路小跑著朝他而去。


    “蕭姑娘。”


    薛天驤有些糾結的望著她,真不應該聽娘的,帶著她過來,瞧吧,現在,皇上要見她了,迴去如何交差?


    見他這般,蕭若水以為是鳳瑾年不願意見自己,俏臉上立刻布滿寒霜,卻還強撐著道。


    “不妨礙的,他既不願見我,我走就是。


    隻是,勞煩薛公子了。”


    轉身,她眸底卻閃過一抹恨意,都已經進了宮了,她怎會輕易離去?


    大不了甩了薛天驤,自去找鳳瑾年。


    原本,她的身份,入宮亦不是難事。


    隻是,多了薛天驤,多份保險而已。


    “蕭姑娘。”


    薛天驤扶額,他話還沒說完呢,這女人。


    “皇上願意見你,跟我來。”


    他沒好氣的走在前頭。


    蕭若水以為聽錯了,迴頭,看薛天驤已經走遠,忙不迭的追上去。


    “薛公子,你剛才說,皇上願意見我?”


    她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側,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隻是問話的時候,難以抑製激動,臉上笑的有些刺眼。


    薛天驤別開眼睛,哼道,“他是這麽說的。”


    反正,他將人帶到禦書房即可,其他的,他就不管了。


    “哦。”


    蕭若水隻知道鳳瑾年願意見她了,至於薛天驤的態度,她完全忽視了。


    想到馬上又要見到日思夜想的男人,她激動的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邁著輕快的步子,跟著薛天驤一起來到了禦書房這邊。


    薛天驤直接跟海公公說了什麽,便走開了。


    海公公隨後又淡淡的瞟了蕭若水一眼,眸中驚疑一閃而過。


    “蕭姑娘啊,請隨咱家進來吧。”


    “多謝海公公。”


    蕭若水溫婉應了一聲,款款進入了禦書房。


    禦書房裏,光線明亮,一排排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空氣中都散發著書香。


    這也是蕭若水看中鳳瑾年的一點,一個喜歡博覽群書的男人,總是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皇上,蕭姑娘來了。”


    走至裏間,海公公站在門口,輕輕的迴了一句。


    裏頭傳來鳳瑾年不冷不淡的聲音,“讓她進來。”


    “是。”


    海公公轉身,對蕭若水使了個眼色,“蕭姑娘,請。”


    “多謝海公公。”


    蕭若水頷首,轉而,走向裏間。


    每靠近一步,她那心口都會忍不住的揪一下。


    直到進來,望著那埋首案前的男人,她那快提到嗓子眼的心,突然的就落進了心房,帶著苦澀的滋味。


    “皇上。”


    她艱難的喚了一聲,聲音有些發哽,見他毫無反應,這才福身行禮,“民女蕭若水見過皇上。”


    鳳瑾年看著奏折,頭也未抬,隻沉聲道,“說吧,是何要事?”


    “是。”


    當真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麽?


    蕭若水忍著淚水在眸中打轉,輕輕道,“民女偶然得知,端王與司徒府仍有牽連,他們甚至密謀.”說到此處,她故意一頓,眼眸靜靜的瞅著鳳瑾年。


    果然,鳳瑾年放下折子,抬起頭來,那雙深邃如潭的眸子,沉沉的盯著她。


    “蕭姑娘是想說,司徒家意欲聯合端王謀反?”


    蕭若水瞬間被問住,她並未有確鑿的證據,隻是從水玲瓏那裏得來的消息。


    “蕭姑娘這消息從何而來?”


    見她遲疑不語,鳳瑾年又問了一聲。


    蕭若水抿了抿唇,“是,司徒府上逃出來的一個姬妾。”


    “哦。”


    鳳瑾年點了點頭,目光卻是越發寒涼,“蕭姑娘可以走了。”


    “皇上。”


    蕭若水不甘,她就這麽被打發了?


    蕭若水很不甘,她費盡心思才見到他,怎能這樣輕易就被打發了?


    “皇上,依民女之見,此消息不管真假,都要徹查到底,寧可.”鳳瑾年抬眸,目光沉沉的望著她,“這是你該管的事?”


    “不是。”


    蕭若水心下一緊,忙垂首辯解,“民女隻是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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