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薛連忠夫婦坐在屋裏安靜的喝茶,薛穆安百無聊賴的靠在廊下的一處椅子上。


    二房,薛連德夫婦則扶著薛家老太太,滿院子裏逛啊逛的,滿眼驚奇。


    “這院子可真氣派。”二夫人王鶯鶯感歎道。


    二老爺薛連德驕傲的昂著頭,“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院子?當今皇後娘娘的院子,那還能差了?皇後娘娘啊,那可是本老爺的親侄女,親的。”


    “嗬,老爺,你這話都說了幾千遍了。”二夫人無奈的提醒,自從皇上下旨,賜婚薛檸和皇上,那時起,二老爺整個人都飄起來了,及至,薛檸當了皇後,那正經的國丈大人還沒怎麽著呢,他這當二叔的,整個的找不著北了,整日裏,逢人便說,他是皇後的親叔叔,皇後是他的親侄女,都是親的。


    薛連德摸摸鼻子,“有嗎?我怎麽不記得說過。”


    “有,我都替老爺記著呢。”二夫人好笑,索性這也是高興的事,二老爺喜歡說就說吧。


    薛老太太真瞧不上他兩個,自顧自來到花圃前,賞花,“這什麽花?真好看。”


    在這宮裏,她就得端起來,賞個花啊看個景啊,這才體麵呢,哪像那兩個,沒見識,瞎激動。


    “還有這石頭。”


    “什麽石頭?娘,這是玉,玉石!”


    乖乖,薛連德看著這一徑小路都是漢白玉鋪就的,實在豔羨的很呐。


    果然,大房飛黃騰達了啊,他們二房也會跟著雞犬升天吧。


    後頭,跟著的薛天鴻,更是覺得眼疼,“爹,你再扣壞了,到時讓你賠,賠的起嗎?”


    “額?”一句話驚醒了薛連德,連忙收了手,幹笑,“爹就是想試試這東西結不結實,好的話,迴頭咱們家也弄這個鋪路,多氣派啊。”


    眾人白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見到院子裏那嘰嘰喳喳的熱鬧的很,櫻鳴便喊了一嗓子,“皇後娘娘到。”


    驚的薛老太太二老爺等人,連忙轉身,也沒看清楚來人,紛紛下跪行禮,“我等見過皇後娘娘!”


    屋中,薛連忠夫婦還有薛穆安,也忙到了院子,剛準備行禮,薛檸就迎了上去,抱住母親,喊著父親,又對薛穆安頷首致意。


    “爹、娘,女兒好久沒見你們了。你們都去哪兒玩了?將我跟哥哥丟在京都也不管了?”


    李芷輕笑,“不過是帶著你爹,卻拜訪了幾個故友罷了。你這丫頭,多日不見,瞧著倒長胖了些呢。”


    “啊?胖了?”薛檸忙摸了摸自己的臉,近來,她確實也覺得長肉了,都怪在這宮裏,天天悶的,要是以前那樣,整天的到處亂跑,哪裏能胖。


    見她這般,李芷寵溺的笑道,“咱們檸兒胖點好看,長卿,你說是不是?”


    “是,是。”多日不見女兒,這會子見了,薛連忠自然也是瞧哪兒哪兒好。


    薛穆安大掌摸向她的發頂,笑道,“個子像是也長高了些。”


    “那當然。”薛檸得意的昂起了頭,道,“這天天好吃好喝的,就隻剩長了。”


    “這才好呢。瞧瞧,我的檸兒現在出落的真好看。”李芷越瞧越是喜歡,心裏壓著的那顆大石頭也終於落下,女兒瞧著越來越好,證明她現在的日子過的舒心呢。


    那廂,薛老太太等人就這樣被忽視了,瞧著大房其樂融融的樣子,難免心裏有些發酸。


    可是,也不怪皇後娘娘冷落他們。


    想當年,他們對年幼的皇後娘娘不也是無視冷落嗎?


    哎,都怪當年他們眼瞎啊。


    薛老太太和二房幾個,沒有皇後娘娘的恩允,也不敢起身,隻戰戰兢兢地。


    該不會皇後娘娘記仇,今日要跟他們算賬吧?


    如此一想,幾人又悔起來。


    幾人頭上都冒汗了,薛檸這邊似乎才看到他們,輕唿一聲,“呀,那不是祖母和二叔二嬸還有天鴻弟弟麽?”


    李芷隨口道,“是啊,你祖母他們前些日子來了京都,說是要看看你。這不,今兒聽說能進宮,就都跟著來了。”


    “侄女出息了,我這做叔叔的臉上也有光呢。”薛連德諂媚的說著。


    薛老太太和王鶯鶯兩個,倒是沒說話,一來,皇後威儀,她們不敢隨便說話,二來,薛老太太雖為祖母,可自來沒怎麽管過薛檸,兩人之間並不親熟,沒話說,至於王鶯鶯,薛連德的繼室,跟薛檸更沒什麽交集,一時拿捏不準,不敢輕易說話。


    薛檸微笑著看著他們,“不知你們來,才本宮還隻當是母親帶來的下人呢。都快起來吧。謝安,快扶祖母上座。”


    “老身不敢。”薛老太太忙推辭,皇後娘娘跟前,她哪敢稱大。


    薛檸也就沒再讓,帶著眾人,一起進了大廳裏,命人拿來瓜果點心茶,隨後,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閑話。


    “對了,這迴可不止我們上了京都,還有寧家人。”突然,薛連德想到了什麽,忙說了。


    “寧家人?”薛檸訝然,“你是說寧秀才一家?”


    “正是。”薛連德點頭,“他們說是在涼城為皇後娘娘看著買賣的。此番進京,主要是寧秀才要參加科考。”


    “哦?”薛檸一喜,好久沒見他們了,說真的,她怪想的慌的,忙就問,“那他們現在在哪兒?”


    “到了京都就散了。想來,他們要麽住客棧,要麽租住在哪兒吧。”看薛檸這般關心的樣子,薛連德有些後悔,早知道,就將那一家子安頓了,也好討娘娘歡心,都是母親,嫌棄人家窮酸,不肯一路。


    薛檸點頭,“沒事,既在京都,那就好找。櫻鳴,這事交給你了。”


    “是。”櫻鳴應聲。


    眾人又閑聊了一會,薛檸嫌屋裏悶,就帶著眾人,一起去禦花園裏逛逛。


    禦花園很大,裏頭景致又好,又涼爽,大家閑閑的逛,既能打發時間,還不會無聊,更不會出現對坐屋中無話說的尷尬。


    而且,到了這邊,薛檸母女倆還能說說私房話。


    也因此,薛檸得知了李仙仙迴到南疆便大婚的消息。


    薛檸覺得好可惜,沒有參加她的婚禮,幸好,她臨走時,她備了不少的禮,就算是賀禮吧。


    “娘,你什麽時候迴南疆?屆時告知我一聲,我也跟你一起去探望探望。”


    李芷聽見這話,很不相信,“你現在身為一國皇後,還有這等自由?”


    “額。”薛檸頓時被噎了個結實。


    李芷笑話她,“想當初,你不願跟尋兒,娘還隻當你愛自由,不願在深宮中受著拘束。可誰知道,轉過來轉過去的,你又進宮了,還是皇後?嗬,檸兒啊,你此生就是皇後的命,既享著皇後的榮耀,也要受著這宮裏的規矩和拘束。”


    這話,李芷算是半玩笑的提醒女兒。


    她深知女兒性情純真,好自由,喜歡無拘無束,可是,若在普通人家,尚可隨性而為,可是,如今,貴為皇後,就必須得收斂心性,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心裏得有個成算了。


    母親的話,薛檸自是聽的懂,心裏難免有些鬱悶,想著未來,漫漫深宮的日子,她有些不確定了。


    “娘,女兒知道。”


    李芷拍拍她的手,“知道就好。”


    “皇後娘娘。”櫻鳴辦事迴來,帶上了皇上鳳瑾年的話,“皇上說了,一會在一水亭用膳。”


    “哦,知道了。”薛檸應了一聲。


    李芷輕笑,“皇上這是要陪咱們一起用膳?”


    “嗯。”薛檸點點頭,對於他這樣的舉動,她還是滿意的。


    自己的娘家人進宮來了,他這個女婿自然是要作陪的。


    而薛老太太等人聽聞一會要跟皇上一起用飯,早唬的不知怎麽。


    皇上啊,他們有生之年竟然能跟皇上一起用飯,這真是薛家的老祖宗開眼了,保佑啊。


    午飯時,鳳瑾年一點架子都沒,還親自敬了國丈薛連忠的酒,對薛家的其他人,也是關照有加。


    無形中,是給足了皇後的麵子。


    很快,宮中便有傳言,皇上盛寵皇後娘娘,連著她的娘家人也寵的不行,愛屋及烏甚也!


    國事逐漸穩定,朝堂趨於和諧,日子過的平靜若水。


    這一日早晨,天氣涼爽,薛檸正在院子裏練拳,這個習慣她保持了好久了,強身健體最是好了。


    謝安端著茶盅,站在一旁,瞧的喜歡,話說,皇後娘娘打拳的時候真是好看。


    “娘娘。”這時,櫻鳴領了一個宮女過來。


    薛檸一瞧,那宮女是太後寢殿的,便收了拳,問,“何事?”


    那宮女上前,恭敬道,“迴稟皇後娘娘,太皇太後請娘娘過去一趟。”


    “哦。”薛檸轉身,接過謝安遞來的茶,淺淺抿了一口,心裏盤算著,太皇太後找自己何事?


    雖說,太皇太後自來對鳳瑾年照拂有加,但是,上迴端王殿下逼宮的事,她確實有參與了,而且,誰能料到,端王竟是她的親外甥?


    有了這千絲萬縷的聯係,太皇太後想與皇上再迴到從前,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這一向,太皇太後,包括太後和先皇妃們,那都是安安靜靜的,好像是隱居在了這個深宮的某個角落,對於如今的後宮之主薛檸來說,她們不來找麻煩,她自是不會去打擾她們。


    何況,先皇還在,養著她們也是應該的。


    但,很難得啊,太皇太後今兒找她。


    將空杯子遞給了謝安,薛檸抬步就走,“一會皇上若要問起,就說本宮去給太皇太後請安了。”


    這會子,鳳瑾年還在早朝,一會下了朝,是要和她一起用早膳的。


    “是。”謝安應聲,櫻鳴則陪著薛檸一起去太皇太後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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