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你我這樣,一會便要引來旁處的守衛了,我答應你,我也相信你,隻盼著我拿出四國兵圖,我們就可以翻身了。”


    “我們就是一心為了江山社稷,才會釀此大錯,這次就全當是我們自私了。”


    穀嬤嬤望著二人心裏也是實在焦急,如今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如此僵持著遲早會惹來麻煩


    果不其然,下一瞬不遠處便傳來了一片烏泱泱的聲音。


    “關閉宮門。”


    這往日裏宮門在傍晚時分的時候才會下鑰,如今這樣突然的封鎖宮門,想來定是鳳瑾年那邊得到了消息。


    “你趕緊,走漠北那裏還需要你接應,宮裏你留下的舊部還沒有完全紮根,如今不可以這樣送死,你明明知道我們走不了你為何還來,這是最後一批空車運出宮,你若再不走,你我都得死於非命。”


    “我...”


    “大人,請你相信老奴,這孩子是老奴親手抱迴來的,又侍奉了宜妃娘娘許多年,我就算是拚了老命也會保護她的。”


    “守衛要過來了,你趕緊走。”


    鳳瑾懷望著最後一輛出宮的水車出神,眸子中充滿了憂傷與不舍,良久他迴道:“你等我”


    薛檸望著鳳瑾懷安全的離了宮,這才舒了口氣,匆匆的朝迴宮的小路走去。


    “皇後娘娘。”


    薛檸聞聲止住了腳步,如今自己這身打扮,即便是沒有發生什麽,那逃跑的罪名也鐵定落到自己頭上了,想到這裏,她故作鎮定的舒了口氣:“幹什麽?”


    “這滿宮可都在找您啊。”方清如釋負重的笑道。


    “怎麽,難道本宮出來還需要向你匯報嗎?”


    “屬下自然不敢限製娘娘的人身自由,但是娘娘失蹤的消息如今已經傳的滿宮都是了,皇上十分擔心娘娘,既然無事,還請娘娘跟隨屬下趕緊迴去吧。”


    薛檸不過才出來半個時辰,平日裏在房間裏悶上一天也不見得有人想起她這個皇後娘娘,怎的如今前腳出來,後腳便有人跑到鳳瑾年跟前送消息。


    “誰在茱舒殿?”


    方清猶豫了半晌:“鑲妃娘娘在。”


    “本宮就知道是她,不過才出來了這麽一會子功夫,她便找上門來了。”


    “娘娘說的什麽,屬下聽不懂。”


    “你自然是聽不懂,她不是等著本宮呢嗎,還不趕緊走。”


    方清自然知道她與鑲妃之間的過節,可如今的確是茱舒殿找不到人了,不然他也不至於淌這趟子渾水,如此想著,便隻好埋頭跟了上去。


    不出一刻鍾,幾人便迴到了茱舒殿,可這剛進門,便瞧見了鑲妃正一臉得意的坐在正殿的椅子上。


    薛檸瞥了她一眼,轉過身便要朝內殿走去,可這剛剛轉身,便瞧見了翡翠雙眼通紅的跪在地麵上,嘴角掛著淤青,薛檸這才來了氣,折身而返,一步走到了鑲妃的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你什麽身份?”


    鑲妃帶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笑了笑:“姐姐這是怎麽了”


    “鑲妃,你別忘了,本宮才是東宮之首,本宮是妻,你是妾,在這裏你最好給本宮安分一點。”


    聞聲,鑲妃臉色尤為難看,顫抖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姐姐欲要私逃出宮,若不是妹妹趕來,怕是這個茱舒殿,早就人去樓空了吧。”


    “你哪隻眼睛看見本宮要私逃了?誹謗本宮,可是不小的罪名。”


    “哪隻眼睛?姐姐,你看看你穿的這身衣服,這不是你宮中婢女翡翠的衣服嗎,這青天白日的,你穿上一個下人的衣服做什麽?”


    薛檸笑了笑,底氣十足的抬起頭:“翡翠的衣服?真是可笑,本宮向來節儉,命內務府置辦了一身素衣,江南的樣子倒是不俗氣,本宮自打江州迴來就十分喜歡,怎的如今到妹妹嘴裏,就成了翡翠的衣服了?不過的確,翡翠的衣服有一件與本宮的相似,不過恰巧,上邊沒有刺繡,妹妹是想看看嗎?”


    “你!”


    “本宮不及妹妹一般,喜歡蟬衫麟帶,平日裏簡單慣了,如今妹妹到本宮這裏鬧上一番,這還沒有定你的罪呢,你還要在這裏無事生非,鑲妃本宮原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可如今看來,你早晚會同那個太後一樣,愚蠢的不知東南西北。”


    鑲妃的臉被氣的鐵青,本以為這一次抓住了薛檸的把柄,她就可以滅滅這個女人的威風,可不料自己又在這茱舒殿吃了癟,實在是不甘心。


    “即便是你沒有私逃,你這宮女也有罪。”


    “何罪?”


    “方才我詢問她的時候,他竟支支吾吾半晌不曾說出來,看來是有意隱瞞,不過妹妹我還真是佩服,姐姐身邊的下人還真是忠心,必要的時候我得向姐姐討教一下,畢竟風氣這個問題,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整個茱舒殿中迴響。


    “這一巴掌,是打你的目無尊卑。本宮才是六宮之主,你不過是一個妃子,見到本宮不行大禮便是一錯。”說罷薛檸反過手又是一巴掌:“宮女有罪自當有主子責罰,旁人不得幹涉,更何況還是本宮這茱舒殿的人,你動手打了翡翠便是二錯,你聽清楚了嗎”


    薛檸這一舉動也算是給這滿宮上下的人提個醒,別有的沒的都跑到這茱舒殿裏來找麻煩,她薛檸雖說是不情不願的做了皇後,但到底也是個有名有分的正主,誰再敢不知好歹,就休怪她不客氣。


    鑲妃挨了打,心中自是憤恨不平:“你!”


    “還有,本宮是皇後娘娘,不再是什麽長公主,請妹妹一定要記住自己的身份,莫要再叫錯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皇上,你欲要和鳳瑾懷私奔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計倆,光耍嘴皮子有什麽用!”


    “本宮方才說的話,你都沒有聽清楚嗎?你若再敢胡言亂語,就不是一巴掌那麽簡單了。”


    聞聲屋中的丫頭婆子個個都沉下了頭,如今這皇後娘娘可是個厲害的主兒,誰要是敢惹了她可沒有好果子吃。


    “好,臣妾告退。”鑲妃憋悶著火氣,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茱舒殿。


    “都看見了嗎?日後誰要是再敢胡亂嚼舌根子,本宮就繳了她的舌頭,在這茱舒殿當差,就得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那些個旁不相幹的事情就給本宮少留意一點,否則下一次叫本宮知道,自個兒掂量著下場。”


    “是,奴婢等告退。”


    方清一籌莫展的站在原地,怔了半晌後迴道:“娘娘恕罪,是屬下聽信了他人之言,這是屬下的失職。”


    “方大人,麻煩你好好想一想,本宮若想出逃,還會帶著穀嬤嬤一同出去嗎,就算是要帶,那也應該帶腿腳方便的翡翠,那不是嗎?本宮看方大人是糊塗了吧,竟敢帶著人去捉拿本宮,你的罪責也不小。”


    “娘娘恕罪,一切都是屬下的錯。”


    “好了,你們這一群人吵的本宮頭疼下去吧。”


    “是。”


    眼瞧著方清帶著守衛離去,這茱舒殿才剛剛安靜下來,薛檸走到了翡翠的身邊扶起了她:“對不起,本宮連累了你。”


    “娘娘奴婢以為,奴婢以為再也看不到您了,奴婢以為你真的就要離開皇宮了。”


    薛檸笑了笑:“傻丫頭,你以為這皇宮是什麽,哪能容本宮說進就進,說走就走若真這樣,本宮這皇後早就不當了,去雲遊四海,那多快活。”


    翡翠揉了揉通紅的雙眼“娘娘若是去雲遊四海,那一定要帶上翡翠。”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外邊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誰想要去雲遊四海啊?”


    “奴婢參見皇上。”


    鳳瑾年望著雙眼通紅的翡翠,不禁皺眉:“鑲妃,她打你了”


    翡翠猶豫了半晌,支支吾吾地迴道“娘娘教訓奴才,那是應該的。”


    “下去吧。”鳳瑾年揮了揮手。


    “是。”


    屋中的下人們見勢都匆匆的退了出去,方才鑲妃娘娘來鬧了一場,如今這皇上又來了,保不齊今天這茱舒殿又要鬧出點什麽動靜,趁早啊自個兒趕緊出去躲躲,別在這礙主子們的眼。


    “你穿的這是什麽?”


    “怎麽皇上也怕我跑了,所以這才匆匆的趕來茱舒殿瞧上一瞧。”


    鳳瑾年笑道:“朕從來不會怕你跑了,因為你根本就跑不出去。”


    跑不出去是啊鳳瑾年這人何等狡詐,自己若真跟鳳瑾懷一走了之,保不齊還未走出宮門半步,便會死於非命。


    “我不會跑,也根本不想跑,一個死人而已,就算跑出去了,還有什麽值得讓我活下去。”薛檸冷笑一聲。


    “鳳瑾懷已經在漠北了,他也不會輕而易舉的就離開那裏,所以朕給你提個醒,最好把這個念頭打消,否則...”


    薛檸根本不怕他的威脅,她既然選擇了留在這皇宮,就根本不怕他對自己做什麽,隻要鳳瑾懷好好的活著,那麽終究有一天,她們會坦坦蕩蕩的從這裏走出去。


    “皇上朝務忙,許是累了,不如早點迴宣政殿休息吧。”


    薛檸剛要轉身,卻被鳳瑾年一手拉迴:“朕還從未在這茱舒殿休息過,不如今日就近吧。”


    說罷,嘴角勾起了一抹邪媚的笑容。


    薛檸慌張的收迴了自己的手,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你不是說,不會強迫我的嗎?”


    鳳瑾年別有耐心的盯了她半晌:“方才的時候,不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怎麽,如今說變就變了,不是不怕朕嗎?”


    “我...”


    “隻是睡覺,朕不會做什麽的。朕是天子,自然會說話算話,你不喜歡的事情,朕不會強求。”


    說罷,鳳瑾年帶著寵溺的笑容朝殿內走去。


    薛檸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一時呆滯在了原地。


    這個男人雖說是陰狠了些,但對於自己,他的確是沒有強迫過,除了把自己留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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