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昨日裏可是沒睡好,這眼下的烏青怎麽如此明顯?”翡翠一邊從外麵打開了洗漱用的水,一邊問著坐在床邊走神的薛檸。


    “本宮無事。”薛檸這才迴過神來,剛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聞見了鳳瑾懷那個男人身上才特有的龍涎香味。


    難道他走了許久,身上的氣味還殘留在自己房間麽。


    “去把梨香點上吧,今日便有好戲看了。”薛檸紅唇微勾,難得的好心情。


    隨後翡翠一愣,娘娘這是要說明自己真的醒了。


    “是,娘娘。”隨後翡翠歡快的應了一聲,就連忙跑到外廳的桌上端起了四腳銅鼎古色香爐,用一枚金色的細長柄勺子舀了三分梨香,放進香爐裏燃著。


    不一會兒,整個室內就被香甜的梨香所充斥,讓人聞了心情大好。


    “寧妃娘娘,您醒了。”趁著薛檸慢條斯理用膳的一會功夫,翡翠接到薛檸眼神示意,直接打開了房門,讓外麵的陽光灑落進來。


    然而,同時外麵的一些下人,自然也就看見了已經醒來的薛檸。


    這道震驚不已的聲音,正是上次薛檸喝茶之前看著的,那個有些做賊心虛的澆花宮女,碧兒。


    “怎麽,本宮醒來你不高興?”薛檸此刻也吃的差不多了,接過一旁畢恭畢敬站在自己旁邊的翡翠遞過來的手絹。


    慢條斯理且高貴優雅的擦了擦嘴角,隨後柳眉一挑,看著外麵拎著水桶,神情頗有些驚訝的碧兒問道。


    “奴婢,奴婢自然高興。”碧兒壓下了心中的震驚,隨後連忙迴答道。


    然而,薛檸卻別過了眼眸,沒有將視線過多的停留在無用之人的身上,邁著蓮步緩慢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梳妝台。


    簡單的用了翡翠刻意給自己“醒來”而準備的玫瑰花汁淨手了之後,才打量起銅鏡中的自己。


    “才兩日沒照鏡子,就已成了這副模樣。”薛檸看著鏡中不施粉黛依舊動人卻麵色蒼白的自己,不由得喃喃道。


    倒也不是她注重這幅皮囊,隻不過今日她還真的用自己這副傾國傾城的妖孽容顏,去刺激一下某人。


    如果不迴報一下她對自己的大禮,怎麽對得起這番真心呢。


    “去稟告皇上,就說本宮大病初愈不宜見人,怕傳染了龍體。”此刻的薛檸紅唇微勾,對著一旁的翡翠吩咐淡然道。


    雖然嘴上用了敬語,可是語氣中卻並沒有絲毫的恭敬之意,仿佛就連皇上對她來說,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路人罷了。


    “是,娘娘。”翡翠此刻的內心自然是激動不已的,她總覺得今日的娘娘格外的帥氣,就連辦事都比平常利落了不少。


    今日想必是有好戲可以看了,隨後便連忙一路小跑著,到了勤政殿準備稟告鳳瑾年。


    正襟危坐在梳妝台前的薛檸,看著鏡中的自己,伸出素手拿起一根精致的騾子黛,據說這根騾子黛來自藩國進貢,不可多得,價值萬金。


    而用其畫出來的柳眉可又細又長,附帶著曼妙風情。


    “今日,便用你了。”隨後輕輕的捏住騾子黛銀白色鐵皮的外殼,感受著上麵繡著鳳凰花紋的紋路,心中一動。


    這確實是個好東西,隻不過自己不常用罷了,隨後細細的描繪著自己的柳眉。


    繪製完成,又輕輕的在臉頰兩側係拍了些淺粉色胭脂,臉色更加紅潤。


    襯的整張小臉靈動無比,仿佛是九天下來的仙女一般。


    “嗬,既然你恨我,那我便用你比不上我的,來還你。”薛檸最後用紅紙輕抿了一下兩片唇瓣,頓時紅唇如血,鮮豔可人。


    而白皙飽滿的額間則是被她占據著,用胭脂膏細細的畫了一朵同樣美麗不已的彼岸花。


    與放在梳妝台旁邊小桌子上的花兒,遙相唿應著。


    “娘娘,我迴來了。”翡翠微微喘著氣,隨後抬頭,一臉震驚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身穿一件素色白紗綢衣而驚豔無比的女子。


    張著的嘴巴都忘記關上了。隻見麵前的女子氣質清冷,仿佛冰山巔峰上的雪蓮一般。


    而紅唇如血,餘額尖妖嬈的彼岸花相得益彰,襯得整個皮膚白皙光滑而又細膩。


    “如何?”薛檸看著眼前失神的翡翠,不由得開口,淡淡的問道。


    “娘娘好看絕美,落了宮裏這些妃子十萬八千裏呢。”翡翠以為寧妃是在問她,今日的妝容與裝扮如何,連忙迴答道。


    可是,卻在看見薛檸無奈地搖了搖頭之後,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在詢問自己稟告皇上的結果,隨後小臉一紅。


    “皇上好像不太高興,但是也應允了。”


    薛檸水眸中一閃而過的深意,隨後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從梳妝台的桃花木盒裏,取出了一支閃著金光且大氣高貴的鳳凰步搖。


    隻見這隻鳳凰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欲要展翅飛翔般一雙風眸與她的主人一樣清淺淡然,傲立在上端。


    “娘娘,今日怎麽尋了一支步搖出來?自從皇上賞賜給您之後,您可是一次都沒有戴過呢。”翡翠不由得疑惑開口。


    薛檸並沒有解釋,隻是緩慢的將步搖釵入了自己簡單的發髻中。


    “自然有用。”隨後便轉身出門,翡翠跟在她身後。一主一仆格外顯然,茱舒殿的下人們都不由得一時間看愣了。


    “天哪,咱們寧妃娘娘果然是傾國傾城啊,仿佛天女下凡一般!”


    “難怪皇上這麽寵愛寧妃娘娘呢。”


    翡翠聽著跪在兩邊的奴才與奴婢的竊竊私語,不由得抬高了下巴。


    看,這就是她們家娘娘。


    風華絕代,舉世無雙的娘娘。


    薛檸自然也聽見了,隻是沒有理會,這容貌能對她來說,雖然是爹娘給的,但是卻平白無故裏給她惹來了許多麻煩。


    不必要的時候,她也不會這樣裝扮自己。


    “娘娘,這可是去宸妃宮裏的...”


    “本宮知道。”薛檸打斷了翡翠接下來的話,紅唇輕啟說道。她知道這是去南館的路,沒錯,今日她就是要去見宸妃。


    她欠自己的,該還迴來了。


    隨後薛檸定了定心神,杏眸中的神色斂去,看著前方整齊鋪擺著的白玉瓷磚,隻覺得前麵是一片前路漫漫的針葉林。


    素色白色綢衣長長地鋪灑在身後,隨著女子腳下駝色芙蓉繡花鞋的踱步而慢慢的搖動著。


    “娘娘,咱們到了。”翡翠感受著撲麵而來,越發有些陰森的涼氣,不由得攏了攏衣袖。


    心中打了一個哆嗦,隨後看著麵前有些衰敗而且有些褪色的深紅色木門,對著一旁淡然的薛檸說道。


    “嗯,進去吧。”薛檸紅唇微勾,隨後水眸一深,其中的意味不明。隨後伸出素手,微微用力便推開了眼前的紅色木門。


    吱呀——


    眼前的一幕讓薛檸一愣,隻見麵前的宮羽各處已經落灰了,原本應該長在花盆中旺盛且翠綠嫣紅的花朵植株,現在也已經枯萎,毫無一絲生命力。


    “看來,你活的倒是頹廢。”


    薛檸耳尖一動,自然聽到了裏麵敞著門內堂的動靜,隨後清淺的眸子一閃,嘲諷一閃而過。


    屋內的人明顯是聽見了她的話,身形一僵,興許是最不堪的一麵被人當中戳穿有些過不下去。


    “賤人,你來這裏做什麽?嘲諷我?你還不夠資格!”


    果不其然,裏麵的人已經暴跳如雷,氣急敗壞的尖細嗓音傳來,薛檸勾唇一笑。


    原本就細細裝扮過的精致小臉,此刻更加笑顏如花。宸妃看著眼前沐浴在陽光下顯得十足靈動且笑顏如花的女人,不由得咬緊了後牙。


    憑什麽,憑什麽這個女人中了毒還能活下來?


    “想必,你也很疑惑,為什麽我中了毒還能活下來吧。”薛檸看著眼前的女人,淡淡開口道,其中不乏嘲諷。


    嗬,她自以為她耍的小聰明沒人看透,可是自己卻早就知道了。


    水眸中清楚的映著麵前宸妃依舊精致,卻顯得猙獰不已的麵容,心中冷笑一聲。


    鳳瑾年到底是個念舊情的人,沒有讓她過太次的生活。


    雖然是被貶為奴,但是她還是有這麽大的宮殿可以住。


    “什麽中毒?你這事與我無關,別妄自揣測!”宸妃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被薛檸看了個正著,隨後卻又被她自己快速的掩飾了下去。


    “嗬。如今我坐在這鳳位上,享盡榮華富貴,而你卻被貶為奴,或者連奴婢都不如的生活。”


    薛檸沒有迴答宸妃那故作掩飾的話,而是杏眸一深,隨後一甩自己輕薄的素色衣袖。


    伸出帶著金黃色長甲套的玉手,細致的摸著麵料極好的柔順絲綢製的衣料,上麵繡著的明黃牡丹花紋讓薛檸心中劃過一絲厭惡,隨後轉瞬即逝。


    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刺激麵前這心腸如蛇蠍的女人罷了。否則,她才不願意穿這身惡心的衣服。


    淡紅牡丹象征著本朝裏最尊貴的身份,即是鳳瑾年的寧妃。


    雖不是皇後,但勝似皇後。


    “你這個賤人!”宸妃似乎被刺激到了,隨後掙紮著上前,便要將手中的巴掌落在薛檸嬌嫩的臉蛋上,卻不成想被人攔住了。


    “大膽賤奴!寧妃娘娘也是你這種低賤人可以冒犯的嗎?”翡翠眼疾手快的上前,直接用手握住了宸妃的手腕。


    然而宸妃一直養尊處優慣了,哪兒能敵的過翡翠?


    翡翠不屑的冷笑一聲,小臂直接一用力,就將憤怒不已的宸妃甩到了一旁。


    而宸妃雖然被貶為奴進了南館安置,卻依舊過著體麵的生活。


    穿著以往的宮衣長裙,隻不過相比之前多了幾分滑稽,少了華貴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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