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蘭華堂,櫻鳴還有些不服氣,一邊替上官柔摘著頭上沉重的頭飾,一邊忿忿不平地問道:“小姐,方才怎麽不直接懲罰她們,尤其是霍昭儀一個巴掌未免也太便宜她了,奴婢都覺得委屈。”


    “不必如此,能警示到這些人就夠了。”


    上官柔見櫻鳴一臉茫然的樣子,繼續笑道:“先前宸妃的禁足令撤了,我瞧著皇上也有些心事的樣子,猜測大約是前朝有了什麽異動。若是此時再惹是生非,鬧大了恐怕不好收場。”


    櫻鳴有些怯生生地看著她:“那小姐,是要忍下這口氣嗎?”


    “櫻鳴,說你傻你還真傻,皇上怎麽會容忍能夠威脅他做決定的人存在?到時候,皇上忍不下了,宸妃的罪狀也都會一條一條列清楚的。”上官柔拿了一隻輕巧的梅花簪子,示意櫻鳴給自己帶上。


    昨日的尉遲恭看上去輕鬆了很多,想必是有辦法了,宸妃本家離倒台的日子應該也不遠了,上官柔心裏想著。


    看著櫻鳴恍然大悟的樣子,上官柔笑了笑:“你日後也學著機靈點,多幫我打探點消息,看看太後娘娘身邊的明月。”


    櫻鳴行了禮,迴答道:“多謝小姐指點,奴婢知道了。”


    上官柔轉過身,對著櫻鳴,問道:“那我考考你,你可知我為何也不重罰霍昭儀?”


    櫻鳴想了想,誠實的迴答道:“小姐,奴婢想不出來。”


    “雖然霍昭儀的話更為過分,但是宸妃先起的頭,若是隻罰霍昭儀,難免有人傳我欺軟怕硬。”上官柔起身,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太後娘娘對我很不滿。”


    櫻鳴迴答道:“奴婢明白了,這是在慈寧宮殿門口,若是鬧起來,也會惹得太後娘娘心煩。”


    “孺子可教也。”上官柔笑著點點櫻鳴的額頭:“答對了一半,今日太後娘娘的話,明裏噓寒問暖,實則怪我獨占皇上。想必她們也是聽出這層意思才故意挑釁,若是鬧大了,太後定然會來打圓場,不如警示一下,還顯得我心胸開闊,名聲傳出去也好聽。”


    櫻鳴崇拜的看著上官柔:“小姐真的太聰明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上官柔受寵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有人急不可耐向上爬,也有人為自己的前途擔憂。


    最近幾日,國公府內前去拜訪的人比平日裏不知道多了多少。不了解內情的外人道著恭喜,可是國公府的老爺薛連忠卻越來越緊張起來。


    國公乃世襲的爵位,前幾代家中還有有才之人可以拿得出手,可到了到薛連忠,竟是連實權都快沒有了。不少人都知道薛連忠是個見錢眼開的懦弱之人。


    薛連忠送上官柔進宮,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向皇家表明忠心,將女兒送過去當個抵押物罷了。人人都道皇上霸道狠厲,心思沉重,後宮的女人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互相之間的爭奪更是激烈殘忍,哪個有本事的父親願意將女兒送入後宮的?


    原想著把上官柔送進宮,自己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不愁錢財,可是薛連忠萬萬沒有料到,上官柔竟然獨得尉遲恭寵愛,一下子慌了神,連忙喊來自己續娶的李氏前來商量對策。


    二人商量了半天,終究也沒商量出好主意。畢竟二人對上官柔的事情未曾上過心,不了解上官柔的性格喜好。沒辦法,二人最後決定向宮裏傳遞個消息,說繼母李氏和妹妹薛琪想念上官柔,見了麵再探探上官柔的口風,希望能幫家裏多爭取一些財富權利。


    午膳過後,尉遲恭得到李氏請求進宮看望上官柔的消息,便即刻去了蘭華堂。


    守在門口的櫻鳴行了禮,說道:“皇上,寧妃娘娘正在午睡,奴婢這就去通傳。”


    尉遲恭搖了搖頭:“不必了,你繼續守著吧。”


    他抬手,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尉遲恭走到屋內,見窗戶沒有關,便順手帶上了。轉身走到床前,看著上官柔的睡顏,心中軟的一塌糊塗。


    幾日來的疲憊瞬間湧上心頭,於是便脫了外衫上了床。


    上官柔午覺睡得淺,尉遲恭剛躺下上官柔就醒了過來,還未開口,尉遲恭一把將上官柔攬到懷裏,另一隻手點在上官柔的薄唇上:“噓,陪朕睡一會兒。”


    上官柔看著尉遲恭眉眼間疲憊的神色,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過去,上官柔從尉遲恭的懷裏睡醒了,抬頭看了看,尉遲恭閉著眼睛還沒有醒。上官柔往後移了移,虛空描著尉遲恭淩厲的眉眼。


    上官柔心裏想,大概無論是誰也料不到,平日裏的尉遲恭像一匹孤獨兇殘的王,會躺在自己的床榻睡的毫無防備。


    在空中懸著的手突然被另一隻大手抓住攥著,接著,上官柔就見尉遲恭睜開了那雙令人沉迷其中的雙目。


    上官柔掙了掙手,沒有掙脫開,有些懊惱的說:“皇上什麽時候醒的?”


    尉遲恭小臂一收,又將上官柔攬了迴來,低沉一笑:“剛醒。”


    上官柔感受著尉遲恭胸腔的微微震動,臉頰有些發燙。


    尉遲恭低頭看著上官柔,摸了摸上官柔的柔軟的頭發:“朕收到消息,你的母親帶著妹妹說非常想念你,請求入宮見你一麵。”


    上官柔愣了一下,悶悶的迴答道:“她們想來,便讓她們來吧。”


    尉遲恭抬起上官柔的下巴,見上官柔一臉不屑的樣子,問道:“見到她們不開心?”


    上官柔點點頭:“李氏是臣妾父親後來續娶的繼母,妹妹也是李氏生的,臣妾的親生母親在臣妾六歲時便去世了。”


    尉遲恭用食指纏著上官柔的發梢:“她們待你不好麽?”


    “嗯。”上官柔點點頭,繼續說道:“自從母親去後,父親便對我越來越不在意,尤其是有了繼母和妹妹之後,不管發生了什麽,便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一個人挨罰。”


    尉遲恭眯了眯眼,沒有說話,小臂收的更牢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隻聽得上官柔又說道:“他們三個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早已經沒有家了。”


    尉遲恭聽著心中有些酸痛,他看著上官柔的眼睛說道:“從今往後,有朕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上官柔埋入了尉遲恭的懷裏,沒有說話。不一會兒,尉遲恭感覺到有些濕意,心裏歎了口氣,一下一下撫著上官柔微微顫抖的後背。


    午後的日光透過窗欞,照射在兩個人的身上,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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