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囂打著方向盤,汽車在空曠寂寥的道路上馳騁,逐漸淹沒在泱泱的灰色當中,“你哥欠了一筆巨款,換不上了,債主上門,讓你哥給錢。”


    “這和宋揚州有什麽關係?”白恬玖皺起眉。


    “你哥說要錢可以找宋揚州,說他的錢都是宋揚州給你,宋揚州一直在追你,但是你不同意,所以宋揚州就給他錢,以便討好你。”


    白恬玖隻覺得荒唐可笑,這樣的話可不一聽就是瞎扯,可信度極低,更何況空口無憑,白華連宋揚州都不認識又怎麽會收宋揚州的錢?更何況宋揚州和她之間根本就沒有過金錢交易。


    “這未免也...太荒唐了。”


    “還記得那天夜裏嗎?你和宋揚州...”蔣囂並沒有把話說完,但記憶的迴溯已經讓白恬玖記起了那天夜裏,她拒絕了宋揚州,然後蔣囂出現了...


    “所以這也原本就是預謀?是一連串策劃好的?”白恬玖難以置信,聯想起張子晴,以及宋揚州莫名的殷勤,似乎一切都能串起來了。


    “加之你哥前幾天來了影視城,賬上確實收到了一筆巨款...”蔣囂憤懣地直錘方向盤,眼神裏帶著兇殺的恨意與怒氣。


    對的,原來這本身就是別人的設計,一環套著一環,縝密之極讓人極難找到破綻,甚至毫無防備的就入套了。


    白恬玖又氣又恨,倒不是恨蔣囂讓她憑白被卷進了蔣家的恩怨當中,而是恨白華,恨秦藝寧,恨宋揚州。


    好的壞的都是假象,真是無比地諷刺。


    樹梢上偶爾有鳥在放聲高歌,有知了發出鳴叫,打破一片寧靜祥和的便是這種聒噪的又象征著某種時刻已經悄然而至的聲音。


    但現在的當務之急,並不是去怪誰,而是如何去緩解這樣糟糕的局麵。


    “事情鬧得很大嗎?”白恬玖看向蔣囂,眸子裏像是盛了一汪汪清澈的水。


    “嗯,蔣瀚森想讓這個事情更大的發酵,所以通知了很多媒體,像片場外的圍剿,甚至是酒店樓下都有人守在那兒。”蔣囂搖開車窗,掏出了一支煙,第一次當著白恬玖的麵抽煙了。


    煙掀在嘴邊,他嘶眯著眼,臉部的輪廓凜冽又消瘦,猶如刀刃,“原本你和宋揚州在圈內剛剛出道,還沒什麽名聲,即使是新聞再大,也鬧不出什麽名堂,但是他這一推波助瀾,加上《逢生》的名頭,這事可就不小了,一波三折,浪越卷越大,不好平息。”


    蔣囂雖然說的很沉著,但他眉弓的弧度,額角繃起的青筋,無一不說明了蔣囂心頭的顧慮。


    蔣瀚森是真的想搞垮蔣囂啊...白恬玖心想,如臨大敵一般。


    “所以你們是怎麽把那些磨人的記者平複下來的?”


    “陳騰出麵了,為了不把事情鬧得更大就隻有他能出麵。他暫時安撫好了媒體,更是強硬要求不能夠耽誤拍攝進度,說事後會由當事人,”說到這裏蔣囂轉頭瞟了一眼白恬玖,又很快把視線挪了迴去,“親自出麵解釋。”


    白恬玖深吸一口氣,又長籲,她開始扶住額頭,開始想這事情到底要怎麽解決。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蔣囂道。


    蔣囂每次都是這麽說的,並且每次都說到做到,白恬玖對此從未懷疑過,但這一次,白恬玖卻不想讓隻放著讓蔣囂一個人處理了...


    下定了決心,白恬玖出聲,“阿囂,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


    安全的迴到酒店,已是夜色。


    酒店樓下依舊有不肯放棄的記者蹲守,蔣囂讓阿龍把人給引開,然後帶著白恬玖快速進了酒店,但兩人一上樓梯便分道揚鑣,蔣囂迴了他們的住的層次,白恬玖則是獨自上了一層。


    叩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在狹長且燈光幽黃的長廊上迴旋。


    遲遲沒有聽聞門內的動靜,白恬玖沒有放棄,又敲了敲門。


    “叩叩叩...”


    “誰?”門板內終於傳出了由遠及近的隱晦聲響,腳步聲一直持續到門邊,然後停止。


    “是我。”白恬玖並沒有掩飾,反而是格外坦誠地說是自己。


    屋子裏麵的人大概是辨別出了白恬玖的聲音,於是陷入了沉默當中。


    白恬玖心中嘲諷,但臉上的表情卻格外地驚恐,她十分焦灼地繼續拍打著宋揚州的門,這樣既然的恐懼感像是她從心底而生出的,一點也看不出有假裝的成分。


    “揚州,你在嗎?能讓我進去嗎?剛剛有記者堵在我房間門口了,我實在是沒地方躲了,你能幫幫我嗎?”白恬玖顯得格外怯懦,又儼然一副擔驚受怕地模樣。


    宋揚州從貓眼看著一直左顧右盼麵色慌張的白恬玖,雖然心有懷疑,但還是起了惻隱之心,一時猶豫,“都這麽晚了,要不你再下去看看記者走了沒?”接著又心虛地故作疲憊,“我也要休息了。”


    宋揚州保不準白恬玖知不知道這些事情後麵也有他搞得鬼,也保不準真是放了白恬玖進來,自己又會不會說漏嘴,出現什麽破綻讓她知道了。


    沉默半晌,周圍的空氣似乎要凝固,白恬玖驀然抬頭,對著貓眼凝望著。


    她的眼眶中蓄著淚水,臉色發白,嘴唇也沒有什麽血色,顯得很可憐又很狼狽,絕望又失望地說:“好,打擾了,你先休息吧,晚安。”


    單薄的脊背從貓眼裏一看,就像是一根細小的針紮在宋揚州心上,紮得他心裏是又痛又癢又麻。


    有倒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宋揚州也不是什麽有著鐵石心腸的大英雄,一時心軟,他咬咬牙,幹脆把門一開,追出去叫住了正準備乘電梯下樓的白恬玖,“小玖!”


    白恬玖停住腳步,卻沒有轉身。


    宋揚州直接上前抓著白恬玖的胳膊,把人帶著往房間走,之後便將門帶上,一邊說道:“其實我今天也躲了一天,這事兒...倒是傳的莫名其妙...”


    話一說出口宋揚州就後悔極了,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他便隻有在心裏叫苦了。


    “我也很想知道這事情怎麽會扯到你身上。”


    白恬玖看向宋揚州,不知道是因為燈光還是因為什麽,她眼神中的楚楚動人這會兒消失殆盡,一時變得很是陰沉。


    宋揚州莫名怵動,可緩過神來再去看白恬玖,卻見她眼神又恢複到了尋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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