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麽生氣,一定是因為我吧。


    見江眠醒了,沈喬儀心中的石頭終於卸了下來,神色肉眼可見柔和了許多,也開始說話了。


    「躺好,別動。」


    「被子蓋緊些,別著涼了。」


    「餓了?我去問問醫生你現在能吃什麽,下樓去給你買點。」


    在沈喬儀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江眠再一次沉沉睡去。


    這一次,他睡得很香。


    在門口呆立了很久的祁徑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沒再多說什麽。


    ——這孩子的命,確實太苦了些。


    *


    由於證據充足的原因,警方辦案的速度很快,沒用多久就找到了罪魁禍首。


    祁徑接完電話,向沈喬儀複述道:「這人是在市某重點高中讀書的學生,叫林佳佳。她父母雙全,上頭還有個哥哥,據說是個混社會的油子,曾經進過少管所。」


    「她之前就常在網上發表過激言論,時常混跡粉圈,和各路粉絲撕來撕去,為一個不同的觀點能爭論好幾天,甚至參與過幾次大型網暴。」


    「但林佳佳現實裏其實是個不愛說話的孩子,連父母都覺得她懦弱,此刻正在警察局伸冤,說自己孩子絕不可能給人下藥。」


    「粉圈?」沈喬儀敏感地捕捉到了關鍵詞:「祁總可知道,她追的是哪個明星?」


    祁徑立刻去問了助理。


    半晌後,他轉過身來,連捏著手機的指節都發了青。


    「是……陳覺。」


    *


    沈喬儀打小受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理念,此刻被下藥的又是那個跑前跑後喊她姐姐的江眠,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江眠沒有父母,那就由她來代勞。


    詢問過江眠的意見後,弟弟表示全聽她的,沈喬儀瞬時點燃了戰力。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好顧及的了。


    此時,打聽到江眠住院地址的林佳佳一家人已經急匆匆趕到了這裏。


    「那個江眠在哪啊,我們、我們是來給他道歉的呀!」


    他們不顧護士說醫院不要大聲講話的勸阻,一個勁地扯起嗓門大喊:「我們是來道歉的呀!」


    剛從病房出來的沈喬儀:「……」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劈頭蓋臉把這家人罵了一頓:「你們這是來道歉的還是來催命的?還嫌我們不夠亂嗎?」


    林佳佳的母親六神無主,見沈喬儀出來了,立馬撲了上去,哀聲道。


    「求求你們了,放過佳佳吧!她、她是個好孩子,學習運動樣樣優秀。她平日裏不是這樣的呀!」


    沈喬儀險些被她氣笑。


    「你自己看看清楚,到底是誰不放過誰?明明是你們家孩子喪心病狂想要我弟弟的命!」


    「還有,請你搞清楚,學習好的不叫好孩子,品學兼優的才是!」


    在沈喬儀莫名的威壓下,林佳佳母親漸漸失了氣勢,但話語間仍沒幾分懺悔之意。


    「這弟弟不也沒死嘛……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咄咄逼人的,以後出社會了,要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啦。」


    沈喬儀的理智告訴她,不要和蠢人吵架,吵贏了也沒意思。


    但看這人這麽天真,她還是想『好心』提醒一句。


    「就算是未成年,她犯的也是殺人未遂的罪。」


    「但凡今天這事給我弟弟留下一點後遺症,你女兒後半輩子就別想好過。我說到做到。」


    沈喬儀說著說著就要拿手機出來,當下就給薛苒撥了過去,要她幫忙找律師。


    「告,當然要告他!」


    林佳佳媽媽急了,上手就想搶她手機:「你這孩子,別說氣話嘛!」


    沈喬儀哪能任她施為。


    她毫不客氣向後一撤,這女人沒站穩,霎時撲倒在了地上。


    見母親摔倒在地,半天沒說話的林佳佳哥哥忍不住了。


    他忙上前扶起母親,扭頭看著沈喬儀,眼中威脅意味十足。


    「我母親脾氣好,我卻不是什麽好人。你要真敢把佳佳告到法庭上,就別怕今後有什麽麻煩事找上門。」


    ——威脅我?


    那你可真是找對人了。


    沈喬儀直接笑出了聲。


    「行啊,我等著。」


    在被父母拉走前,林佳佳哥哥仍是不屑一顧。


    不就是個女的嗎,有什麽好怕的?


    一個臭婊子而已,口氣還挺大!


    出了醫院大門後,林佳佳父親開始給妻子兒子打定心針:「別看她那麽囂張,我聽說了,那小孩根本沒什麽事。再說了,我們佳佳還沒成年,那法律是不會管她的呀!」


    「對啊!」


    林佳佳母親緩了緩神,開始嘀咕:「我這也是看那小孩確實可憐,說來替佳佳道個歉。誰知道他這姐姐不知好歹,以後出了社會是沒人喜歡這種人的呀!」


    ……


    「法盲。」


    聽匆匆趕來的祁徑複述了那對夫妻的話後,沈喬儀隻說了兩個字。


    林佳佳雖不足18歲,但過了17歲生日,已經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年紀了。


    ——父母無底線的縱容,隻會讓她以後死得更快。


    沈喬儀問道:「這事與陳覺有關嗎?」


    「有。」祁徑道:「那個林佳佳心理防線極弱,被審了一會就把什麽都招了。」


    「她本來是陳覺和江眠的雙擔,因陳覺退圈的事十分痛心,多次給陳覺發過私信,終於有一天得到了迴復。陳覺跟她訴苦良久,最終讓她下定決心要給江眠一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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