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委屈又賭氣的小語氣。


    都說有人疼,才有資格委屈,然而她從小到大,都是沒爹疼沒娘愛的那個。


    被派去照顧她的嬤嬤,因為她背井離鄉的緣故,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她的身上。


    她像一株雜草一樣地長大。


    直到最後,再也沒有人能欺負她。


    可明明眼下也沒被欺負,可為什麽——


    小黑薑盤腿坐在地上,腳心相對,兩手抓住自己的腳,小身子微微地弓著,像隻可憐兮兮的小牛蛙。


    “怎麽會不是你?”芸妃在她背後跪坐了起來。


    “就不是我。”她委屈地說。


    忽然,她後背一暖。


    是芸妃輕輕地抱住了她,獨屬於芸妃的馨香在小黑薑的縈繞開來,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息,馨而不濃,香而不鬱,是……記憶中從未有過的味道。


    小黑薑的小腦袋垂得更低了。


    若芸妃此時繞過去,能看見她的巴掌大的小臉蛋有點泛紅。


    不過芸妃並沒有。


    芸妃隻是輕輕地抱住她,像抱著自己最心愛的羊肉小籠包。


    她低低地說:“你出生幾日被送走了,我沒想過這輩子還能見到你。”


    她永遠都記得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產後的她虛弱地躺在冷冰冰的床鋪上,一群孔武有力的嬤嬤衝了進來,強行帶走了她懷中的孩子。


    那孩子的哭聲在宮門外響徹了許久,她跪在雪地中,祈求那個男人把孩子還給他。


    然而他沒有。


    他隻是冷漠地背過了身子。


    “陛下,小帝姬哭鬧了,皇後娘娘哄不住他。”


    他看見那個男人的眉宇間浮現起了一絲緊張與急切。


    他朝著那個女人的寢宮去了。


    她一年年地盼啊,盼到頭發都白了,盼得自己半截身子種進黃土,盼到自己都絕望,卻不料,她就這麽毫無預兆地出現了。


    她早不是當初繈褓中的模樣,可她還是一眼認出了她來。


    她這些年過得怎麽樣她一無所知,但她知道她一定吃了不少苦,被嗬護著長大的女兒家應當是像南宮雁與南宮溪那樣,嬌弱得一隻手能捏死,她身上每一分本事,都有著她曾被人欺淩過的影子。


    芸妃心疼得幾乎落下淚來。


    她在深宮處處受人排擠,比誰都明白這種滋味,但她畢竟大了,懂得護自己周全,可憐她一個繈褓中的孩子,是怎麽磕磕絆絆長大的?


    芸妃每想一次,都忍不住在心裏罵狗逼國君以及他的白月光皇後一次!


    不是個東西!


    芸妃抱了一會兒,感覺到懷裏的身子沒先前那般僵硬了,她輕輕地扳過她的小身子,讓她側躺著,將她更好地抱進了懷裏。


    寺廟中,冷風蕭寂。


    誰也沒說話,這是獨屬於她們的寧靜。


    芸妃那顆早已石化的、千瘡百孔的心仿佛又重新開始跳動了,她感受到血液在身體裏迴流,好似唿吸都變得與眾不同了起來。


    母女倆靜靜地相擁著,忽然,南宮璃醒了。


    他偷偷地瞟了眼沉浸在巨大情緒中的二人,確定這是開溜的好時機,他不動聲色地用手撐起身子,卻哪知還沒徹底站起來,母女倆齊齊亮出拳頭,將他揍出一雙熊貓眼,揍趴迴了地板上!


    “迴禪房吧,這裏冷。”


    可不冷嗎?


    四麵的牆壁都讓某人打穿了,夜風嗖嗖地刮進來,芸妃表示這把老骨頭吃不消啊。


    “嗯。”小黑薑羞答答地應了一聲。


    芸妃牽起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她低著頭,羞答答地跟在芸妃的身後,特別乖。


    突然一條漏網之魚舉著長矛衝了過來。


    小黑薑一秒入魔,一記兇悍小拳拳將他揍進了地縫裏。


    芸妃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好,自家孩子,怎麽樣都好。


    芸妃寵溺地看著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額角的汗水。


    地上橫了不少暈過去的侍衛與死士。


    小黑薑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麵,一腳一個,嗖嗖嗖地把道路清出來了。


    眼看著就要進禪房,山腳忽然傳來一道雄渾的男子聲音:“阿淑——”


    就見力大無窮的小黑薑卻突然身子一僵,下一秒,扶住太陽穴,無比虛弱地、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芸妃嘴角一抽:“……”


    俞邵青是在房中撿到了小黑薑忘記銷毀的字條,才知阿淑是瞞著他們來了長亭寺,由於字條上沒寫明是給俞婉的,因此俞邵青不知南宮璃一開始想引過去的人其實是俞婉。


    芸妃是阿淑的生母,她讓人挾持了,阿淑會按照字條上說的孤身前往太說得過去了。


    他的阿淑,就是這麽一個善良又孝順的好女人!


    她一定是不想連累了他們,才對他們隱瞞了實情!


    這樣的阿淑,真是太令人心疼了!


    “阿淑!”


    俞邵青飛奔進了寺廟,看著滿地狼藉,嚇得腿肚子直抖!


    “阿淑!你在哪兒!”


    “阿淑!”


    俞邵青一邊叫著,一邊朝寺廟後方奔了過去。


    緊跟其後的俞婉氣喘籲籲地扶著腰:“那什麽……阿爹……你等等我呀……”


    俞邵青哪兒功夫等她?沒見這裏躺著那麽多死士與侍衛嗎?這裏一定爆發了一場十分可怕的決鬥,他的阿淑……兇多吉少!


    “阿淑!”


    終於,俞邵青在一間禪房的門口看見了倒地不醒的阿淑。


    他一個健步邁過去,將奄奄一息的阿淑摟進懷裏,無比心疼地說道:“阿淑你醒醒,阿淑你不要嚇我……”


    小黑薑一臉虛弱地睜開眼,西子捧心地咳嗽了幾聲:“相公,你怎麽來了呀?”


    俞邵青忙道:“別說話!我先帶你下山找大夫!”


    不對,他女兒就是大夫!


    俞邵青將阿淑放迴原處,施展輕功來到寺廟外,將上氣不接下氣的俞婉拎了過來:“快!看看你阿娘怎麽樣了?”


    俞婉被勒得直翻小白眼,這個時候不該看看我怎麽樣嗎?


    嘎吱——


    禪房的門開了。


    一個身著素衣的夫人出現在了二人的眼前,論年紀,她不小了,可保養得當的緣故,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她生了一雙嫵媚的杏眼,纖細的眉毛如兩彎秋月,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卻並不影響她得天獨厚的氣質與美貌。


    “你是……”俞婉眨巴著看著她。


    芸妃本是穿著豔麗的宮裝,這是將宮裝反穿過來後披了一層薄紗的效果,果真良家婦女多了。


    芸妃端莊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慈祥的笑:“長得這麽像,你是大帝姬的孩子吧?我是芸妃。”


    皇宮的人若是見芸妃這麽正兒八經地說話,隻怕全都要嚇瘋了,這個三天兩頭撒潑的瘋妃,居然能有這麽端莊靜婉的時候?


    芸妃笑若明霞。


    傻丫頭,叫外祖母啊!


    叫啊!


    老娘繃不住啦!


    俞婉愣愣地看著她:“您是芸妃,那您是我的……”


    “娘——”


    俞邵青撲通跪在了地上!


    芸妃眉毛抖了抖,嘴角一抽,對俞婉道:“孩子,我不是你娘。”轉頭抽出帕子,哇的一聲哭開了,“女婿啊——我可算見到你們了——你們再不來——我們娘倆就要被南宮璃那個王八蛋欺負死了——”


    好不容易第n次蘇醒,正拖著一瘸一拐的步伐走到寺廟門口的南宮璃,聽了這等黑白顛倒的話,氣得踉蹌了好幾步!


    到底誰欺負誰啊?


    你倆少一根頭發絲兒了嗎?


    我肋骨斷了!腿脫臼了!鼻子眼睛都腫了!更重要的是,那麽多被放倒的侍衛和死士,你們眼瞎呀!!!


    俞邵青捏緊了拳頭:“就猜到是那家夥!他竟敢這麽欺負阿淑與娘,娘放心,我這就去把他抓來!好生地教訓一頓!”


    於是,在繼被母女倆連翻蹂躪後,南宮璃又遭遇了俞邵青的雷霆怒火,真真是非常淒慘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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