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朝說到做到。


    任由婦人將頭都磕出血了,他也還是收了一隻手。


    虎子爹的手。


    虎子爹一直夾著尾巴躲在人群中,既沒看兒子,也沒看老婆,都不知對方是怎麽認出他是虎子他爹的。


    燕九朝不喜血腥。


    影十三是將人拉去後院砍的手。


    砍他也不冤枉,把兒子老婆推出去做事,自己躲在屋裏數錢,出了事恨不得把自己原地摘幹淨,這種狠毒沒擔當的男人,剁他一隻手都算是替天行道了。


    虎子爹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座宅子。


    原本隻有七分害怕的眾人,在次之後全都嚇得癱軟在了地上,膽兒小的直接尿了襠。


    婦人當場暈了過去。


    虎子以及他的同伴則是嚇到連哭都不敢了。


    今後餘生,這一幕都將成為他這輩子最大的陰影。


    但燕九朝同情他嗎?


    並沒有。


    不是兒子被家中長輩養得好,留下陰影的就該是他兒子了。


    他燕九朝從來就不是一個善人。


    影十三將活生生痛暈過去的虎子爹裝進麻袋自後院拖了出來,與麻袋一道出來的還有一個沉甸甸的木盒,盒子裏裝的什麽,眾人心知肚明。


    而也正因為心知肚明,才越發不寒而栗。


    影十三將麻袋與木盒丟出了大門外,像丟一顆爛掉的白菜。


    什麽叫不拿人命當迴事,這才是!


    與之一比,砸幾個臭雞蛋,揍一頓丫鬟,簡直不算什麽手段了。


    眾人終於意識到他們招惹了一夥什麽樣的魔鬼,若早知如此,他們說什麽也不去掙那筆銀子,隻是如今已沒了退路啊……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是無心的!”


    “是啊公子!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是有人讓我們這麽做的!”


    “求公子看在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兒上,饒過我們這一迴吧!”


    “公子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我們沒動小公子!是虎子!是他們幾個!他們幹的!”


    “你們胡說什麽?明明是一起幹的,怎麽把全推給我們了?姓張的!難道不是你收了人銀子,喊我們和你一塊兒做大事的!”


    “我……我讓你們欺負小公子了嗎?我我我……我……我隻讓你們動那丫鬟!”


    “你分明是說砸死小公子的!”


    這群人開始內訌了。


    燕九朝與影十三四人俱都冷眼看著。


    先前還狼狽為奸的一夥人,眨眼間就被嚇成了一盤散沙,所以說骨氣這種東西,真不是誰都有的。


    就在一夥人越吵越烈,幾乎要扭打成一團時,燕九朝淡淡地抬了抬手指。


    影十三冷聲道:“都給我閉嘴!”


    眾人唰的閉了嘴。


    燕九朝慢悠悠地踱了幾步,道:“你們是受了誰的指使?誰先把他的樣貌與身份說出來,我就放了誰。”


    虎子爹的慘劇早把這夥人嚇破了膽,他們可算是看出來了,當初威脅他們做事的都沒這個公子這般狠辣的,這公子看著年紀輕輕、俊美無害,腸子卻是黑透的呀!


    這不是公子,是瘋子吧!!!


    “我說!我說!”


    為首的大漢第一跪著爬了出來。


    “你閃開!我來說!”一個五十出頭的乞丐將他擠到一旁,他就是那個姓張的,在這一代乞討多年,成立了自己的小幫派,道兒上的兄弟尊稱他一聲張幫主。


    張幫主是條小小的地頭蛇,稍稍有些顏麵的勢力都能將他碾得渣都不剩,也因此,他比誰都懂地富貴險中求,隻不過,他判斷失誤了,他認為女君府才是最終的正統,而赫連府遲早要淪為女君府的墊腳石。


    結果是,赫連府倒不倒台他不知,他自己卻是快要死了。


    “求公子開恩放了我,我什麽都知道!我什麽都說!”


    張幫主連連磕頭,腦門兒都磕出了一個血窟窿。


    影十三看向燕九朝。


    燕九朝淡淡點頭。


    影十三走到他麵前道:“誰指使你的?指使你的人都交代了什麽?”


    “是一個年輕後生,和這位少俠一般年紀,比少俠矮半個腦袋,國字臉,八字眉,下巴上有顆痣。”張幫主仔細迴憶著對方的模樣,連一個細節都不敢放過。


    他一邊說,青岩一邊拿出了筆墨,描繪出那人的樣子。


    張幫主接著道:“他沒說他是誰,他隻是讓我替女君殿下辦一件事。”


    “女君?”影十三沉聲道。


    張幫主慌忙改口:“帝姬!”


    “接著說!”影十三嗬斥道。


    “是是是!”張幫主抹了把冷汗,“我就問他,什麽事?他讓我守在那條巷子裏,說若是發現赫連家的幾個小公子經過那裏,就拿東西砸他們,罵他們是災星,讓他們滾出南詔,最好,能激怒赫連府的人動手,給赫連府扣上一個濫殺無辜的罪名!他給了我五千兩銀子,還說這隻是定金,事成之後,會再付我一萬兩,我……我……我從未見過那麽多銀子,一時見錢眼開……就……就犯糊塗了,請公子饒了我!”


    一萬五,女君府還真是小氣啊。


    這麽點銀子就想把赫連府拉下水。


    另一邊,青岩的畫像畫好了,他遞給燕九朝:“你看。”


    燕九朝沒看出什麽,倒是一旁的江海覺著眼熟。


    江海蹙了蹙眉:“這不是國師殿的弟子嗎?看守丹房的。”


    他這麽一說,青岩也有了幾分印象。


    他們在國師殿潛伏過一段日子,見了不少弟子,其中就有畫像上的這一個。


    青岩咬牙道:“是國師殿的人,他們果然是一丘之貉!”


    怎麽又扯上國師殿了?張幫主不明白,不過他這種小嘍嘍也不需要明白,他看了看麵色冰冷的幾位大爺,鼓足勇氣問道:“我……我……我知道的全都招了……可以……可以放了我嗎?”


    青岩四人看向燕九朝。


    燕九朝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了一個來迴。


    眾人不明白這位公子要做什麽,是不是又要剁掉誰的手了,一個個嚇得噤若寒戰。


    “想活命嗎?”燕九朝問。


    “想!”


    “做夢都想!”


    “公子饒命啊!”


    眾人又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起了頭來。


    燕九朝淡淡地說道:“想就照我說的做。”


    張幫主問道:“公子需要我們做什麽?”


    燕九朝道:“接著散播赫連府縱仆行兇一事,以及庇護大帝姬,不肯將這個禍國災星逐出家門的事。”


    眾人愕然。


    他不是赫連家的人嗎?怎的還要雇傭詆毀自個兒家?


    他怕不是傻?


    影十三也疑惑少主為何這麽做,但他相信少主不會坑害赫連家,他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他說道:“讓你們做就去做!若是幾日後,京城還有人不知赫連府縱仆行兇以及庇護大帝姬的事,我就把你們統統抓來,一個一個地殺了!”


    張幫忙趕忙應下:“是是是!小的這就去通知弟兄們,不出三日,定讓全帝都知曉這兩件事!”


    這原本也是國師殿的弟子讓他們去做的事,他們早做了一半了,如今不過是把剩下的另一半加倍加效地做完,他別的本事沒有,造謠生事還是不差的。


    “九朝,你想做什麽?”一夥人屁滾尿流地離開宅子後,青岩不解地開了口,“此時難道不該讓他們扭轉言論,說出事實真相,為赫連府洗脫冤屈嗎?順便,也把女君府與國師殿的陰謀抖落出來。”


    燕九朝這麽做自然有他自己的考慮。


    幾個不入流的乞丐罷了,煽風點火還成,做為小帝姬與國師殿勾結的罪證就太沒分量了,屆時,對方可以反咬他們一口,道是他們買通了乞丐,故意汙蔑國師殿與小帝姬的清白。


    何況,通過這些人將赫連府洗幹淨容易,大帝姬卻洗不幹淨,她生來就被扣上了禍國災星的罪名,燕九朝要麽不出手,出手就得齊活。


    那些人不是說大帝姬是禍國災星,小帝姬才是天命所歸嗎?


    他就讓那些人看看,究竟誰是福,誰是禍!


    ------題外話------


    同學聚會,大家都去k歌了,隻有我一個人留在酒店碼字/(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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