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一絲胭脂香氣的屋子,典雅別致,一扇荷塘月色的大屏風將屋子一分為二,左側的書桌後坐著一名容顏俊俏的少年郎。


    少年郎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皮膚細膩如膏脂,鳳眼狹長,唇不點而赤,一副風流又多情的模樣,正是天香樓的少東家許承軒。


    別看許承軒小小年紀,又長了一張過於女氣的臉,可他行事果決,手段很辣,在天香樓幾乎人人都十分忌憚他。


    許承軒的身後站著兩名膘肥體壯的大漢,神色冷漠。


    而在許承軒的身前,則是低著頭、彎著腰、冷汗直冒的楊大廚。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楊大廚老實交代完,直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不論對著旁人如何隱瞞,在這位少東家麵前他卻是半句誑語都不敢有的。


    “廢物!”許承軒一拳頭砸在了桌上。


    楊大廚感覺屋子裏的氣氛更壓抑了,就連許承軒身後的護衛都似乎要摩拳擦掌了。


    楊大廚一個哆嗦!


    下一秒,又聽得許承軒說:“連兩個鄉巴佬都對付不了,要你何用!”


    楊大廚聞言就是一愣,少東家不是怪罪他剽竊了俞開陽的手藝,而是惱他沒把事情料理幹淨……


    楊大廚大喜過望,恨不得當場給少東家跪下了!


    “東家!他們昨日來了三人,今日隻剩兩個了!”楊大廚沒見著崔掌櫃,以為他已經被那夥殺手幹掉了,並不知他一出天香樓便與俞婉、俞峰分了道。


    “死個外人有何用?”許承軒半點沒被安慰到。


    楊大廚再次低下頭:“我也沒料到他二人還有些身手,把那些人打得進了衙門,不過少東家放心,我做得很幹淨,查不到咱們頭上來。”


    許承軒危險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是個該死的,知不知道這事兒傳出去,累及的不隻是天香樓的名聲,還有我表哥與姨母的?”


    他口中的表哥與姨母,乃當朝二皇子與許賢妃娘娘。


    楊大廚撲通一聲跪下了。


    許承軒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不是念在我姨母還願意吃你兩口點心的份兒上,早把你處置了!”


    楊大廚又是一個哆嗦,這迴隻是表麵的,既然少東家都說了,賢妃娘娘看重他手藝,那他便是無論如何都會被少東家保住了。


    當然,該彌補的過錯還是要彌補的。


    “少東家,請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不會失手了。”


    許承軒冷眼道:“就憑你那點本事,能成什麽事?畢奴。”


    他一聲令下,屏風後走過來一個身形消瘦,渾身籠罩在黑色鬥篷的男人。


    ……


    離京的路上,俞婉看見賣糖葫蘆的,跳下馬車買了幾串。


    俞峰不解地搖搖頭:“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買這個?”


    俞婉微彎了唇角:“日子總要過的,大哥。”


    馬車隻到驛站,之後,二人徒步走迴村。


    路程不算近,但也難不倒二人。


    臨近申時(下午三點)時,二人抵達了村口。


    遠遠的,看見一個杵著木棍,拎著米袋的流浪老者。


    今日收工收得早,村民們都迴了自己家,婦人們圍在老井旁洗菜洗衣裳。


    流浪老者似是不會說話,隻是佝僂著身子,向她們挨個兒討米。


    白大嬸兒皺眉道:“地都沒了!自個兒都要餓肚子了,哪兒有米給你呀?你去杏花村兒!看見那條路沒?往東,一直走!就到了!”


    流浪老者繼續哈腰討米。


    張嬸兒拍了拍白大嬸兒的手:“是個聾子。”


    白大嬸兒翻了個白眼,用棒槌敲打著盆裏的衣裳:“我是沒米給他!”


    流浪老者在白大嬸兒這兒討了半晌沒討著,又轉頭向張嬸要。


    張嬸背過身去。


    他又去把米袋伸向一旁的翠花。


    翠花端起一盆洗好的衣裳,頭也不迴地迴屋了。


    真不是她們心硬,實在是她們自個兒的米缸都要空了,雖是有工錢拿,可地沒了,吃啥不得擱錢買呀?有錢救濟他?被救濟還差不多!


    流浪老者在井邊討了一圈無果,開始挨家挨戶上門。


    沒人注意到,步履蹣跚的老者背過身的一霎,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毒辣。


    ……


    糖葫蘆一串給了小蓁蓁,一串給了小鐵蛋,餘下四串被俞婉拿去了隔壁家。


    萬叔正在給幾個小奶包喂飯。


    小奶包坐在自己的小凳凳上,麵前擺著各自的小碗,三人笨拙地抓著金湯匙,在泡著肉糜、蝦仁與大骨湯的飯裏撥來撥去,撥得飯粒都撒了,就是不喂進自己嘴裏。


    萬叔焦頭爛額,你們好歹吃點啊!


    “萬叔。”俞婉邁步走了進來。


    萬叔如臨大赦地迎上去:“俞姑娘你來得正好,小公子不肯吃飯,你幫我……”


    萬叔說著,迴頭一望,就隻見他哄了半個時辰,一口飯都不肯吃的小公子,這會兒齊齊張開小嘴,去咬勺子上的飯粒。


    他們沒自己吃過,動作有些笨拙,其中一個還把勺子拿反了。


    萬叔瞬間傻眼:“這……”


    俞婉點點頭道:“我來吧,萬叔。”


    “誒,好!”萬叔求之不得,如釋重負地走了!


    俞婉走到三個小家夥麵前。


    三個小家夥埋頭苦吃!


    俞婉點了點三人的小腦門兒:“別裝了,我都看見了。”


    嚶~


    被抓包了。


    三個小家夥羞恥地低下頭。


    “我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隻是你們要知道,糧食是很珍貴的東西,外頭天災人禍的,許多人都填不飽肚子,你們要乖乖吃飯知道嗎?”


    三個小家夥懂事地點點頭。


    俞婉看了看桌上灑出來的飯粒,與三人約法三章:“不許浪費糧食。”


    三人把桌上的飯粒一粒粒撿起來。


    老大、老二都吃得很乖,老三卻滑頭地把飯粒丟進了兩個哥哥碗裏。


    俞婉嚴肅道:“自己的食物自己吃。”


    老三於是把已經丟進哥哥碗裏的飯粒,用黏糊糊的手指摳了出來。


    好想吐一吐的老大:“……”


    瞬間沒了食欲的老二:“……”


    ……


    “一點湯汁都不許剩!”


    在俞婉的嚴厲監督下,三人乖乖地把飯吃完了,俞婉一人獎勵了一串糖葫蘆,最後一串給了小雪狐,之後,俞婉迴到屋裏做飯。


    叩叩叩!


    前門傳來一陣敲門聲。


    俞婉一邊翻炒著鍋裏的青菜,一邊衝堂屋說道:“小鐵蛋,看看誰來了?”


    叩叩叩!


    又是一陣敲門聲。


    “這孩子,又跑哪兒去了?”俞婉快步去往堂屋,卻見是先前在村口乞討的流浪老者。


    流浪老者衝俞婉彎了彎腰,伸出米袋乞討。


    俞婉去灶屋拿了兩個蒸好的窩窩頭給他。


    流浪老者把窩窩頭裝進了米袋,卻並未就此離開,而是比了個手勢。


    “你要喝水嗎?”俞婉問。


    流浪老者搖頭,顫顫巍巍地自懷裏掏出一副畫像。


    “你在找人?”俞婉看了看畫像,總覺得畫像上的人有幾分眼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灶屋傳來了焦糊的香氣,俞婉忙道:“我鍋裏還炒著菜,你先坐會兒,畫像上的人我好像見過,我得想想!”


    流浪老者感激地鞠了一躬。


    俞婉去灶屋炒菜了。


    畢奴望著她逐漸消失的背影,佝僂的脊背瞬間挺直了起來,他在飯桌前坐下。


    桌上擺著兩個香氣濃厚的窩窩頭,窩窩頭是大伯做的,賣相與口感都極佳,隻是這麽聞著,畢奴都險些流了口水,但他沒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他自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拔了瓶塞,就要把毒液淋在窩窩頭上。


    卻忽然,小鐵蛋咋咋唿唿地跑了進來:“阿姐阿姐!我好餓!咦?阿姐?我們家來客人了?”


    小鐵蛋的出現,讓畢奴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抽迴了手。


    小鐵蛋在他身旁坐下,好奇地看著他。


    俞婉盛了三碗粥出來:“這是路過的老爺爺,他來找人的。”


    “哦。”小鐵蛋把一碗粥推到畢奴的麵前,“老爺爺你喝點粥吧。”


    “阿娘呢?”俞婉問。


    小鐵蛋捧著粥碗道:“在張奶奶家幫忙呢,說是不迴來吃晚飯了,阿姐你是不是又把菜炒糊了?”


    鍋裏的肉!


    俞婉忙轉身去了灶屋。


    小鐵蛋唿啦唿啦地把粥吃完了,之後腳丫子一灑,出去了!


    三個小奶包洗了個泡泡浴,洗得香噴噴的,摘了小花花來找俞婉。


    恰巧此時,畢奴把毒藥灑進了麵前的粥碗中。


    這種毒液無色無味,藥效卻十分強烈,一勺便足以藥倒一頭牛,對付一個身材纖細的小丫頭,半勺就夠了。


    他下完毒,把自己的粥與俞婉那一碗對調。


    剛一放好,小鐵蛋拉著石頭與另一個十歲大的孩子過來了:“老爺爺!你要找誰呀,你問石頭和海子哥!他們認識的人可多了!”


    畢奴被驚得手一抖,藥瓶都掉桌子底下了。


    小鐵蛋把他拉了出來:“你問他們!問他們!”


    畢奴讓小鐵蛋纏住了,並不知自己下毒、換粥的動作被小奶包看去了。


    三個小奶包進了屋,俞婉的叮囑曆曆在目。


    “不能浪費糧食。”


    老大把藥瓶撿了起來。


    “自己的食物自己吃。”


    老二把二人的粥碗換了迴來。


    “一點湯汁都不許剩!”


    老三打開藥瓶,把劇毒的“湯汁”嘩啦啦地倒進了畢奴的碗裏。


    ------題外話------


    小奶包: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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