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冉再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元淨。


    練邪術是真的影響腦子。


    “小粉,給他上一課!”


    溫冉冉看向還在揍蟲的小粉。


    小粉看看主人,再看看她手上的元起。


    明白!安排!


    它掐住陰屍蠱的尾巴。


    “喵喵喵喵!”


    上!吸他!


    陰屍蠱早就被打怕了,眼下叫它做事,它自然是趕緊表現自己!


    陰屍蠱張大圓圓的口器,對著元起的魂體一咬。


    “啊啊啊啊啊!”


    元起發出淒厲的叫聲,身上是撕扯靈魂般的疼痛。


    “住口!快住口啊!元淨,快把陰屍蠱收了啊!”


    陰屍蠱是對付鬼邪的利器,常年以陰氣為食,一口咬下來,吸取的不止是陰氣,還有魂魄。


    “好了。”


    溫冉冉揮揮手。


    小粉賞了陰屍蠱一個大比兜。


    “喵喵喵喵~”


    幹得不錯!賞你的!


    陰屍蠱哭唧唧,嚶嚶嚶,老大,下次賞點別的好不好~


    “你是說實話還是讓陰屍蠱再吸兩口?”


    溫冉冉捏著元起,指了指元淨,又指了指可憐巴巴的陰屍蠱。


    元起的眼神閃了一下。


    這個小屁孩莫非知道些什麽?


    不可能啊!


    他當年做那些事的時候,這小孩的母親都還沒出生吧?


    “說……說什麽!”


    元起硬著頭皮,決定裝傻。


    “小粉。”


    話音剛落,陰屍蠱不用小粉掐尾巴,自己就張開嘴巴準備吸。


    “我說!”


    元起狠狠一閉眼。


    “四十年前,我和師父經過雲城,那個老東西見到了當時年幼的元淨。


    他走路跌跌撞撞,一下子撞在老東西身上。


    老東西說,此子是個修煉的好苗子,不過與玄門一道緣分不深,自小父母和睦,家庭美滿,成為一個天師不如成為一個好官,造福一方。”


    元淨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元起和溫冉冉。


    他和師父,師兄,那麽早就見過了嗎?


    “老東西還說我資質平庸,但與道法還算有緣,隻要潛心修煉,也能一生順遂。


    我每天早起打坐練功,晚上畫符練劍,可是我就是學不會!


    一張簡簡單單的符,我畫了無數次,就是學不會!


    一套基礎劍法,我練了十年,還是堪堪入門!


    我好心下山給人驅邪捉鬼,可是那個厲鬼太厲害了,我對付不了,一家人慘死,死後他們居然不是向厲鬼複仇,反說是我學藝不精,招搖撞騙!


    可是我有什麽辦法!


    我已經這麽努力了,道法卻難以寸進!


    直到一次出門曆練,我遇見了靈虛真君!”


    元起的眼神明顯變得狂熱。


    靈虛真君?


    溫冉冉歪頭,沒聽說過啊。


    莫不是此間神靈不一樣?


    “夢中,他傳我無上道法,我的修為果然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


    其中,有一門,就是奪舍,隻要有合適的肉身,就能長長久久活下去,再也不限於凡人壽命!


    這才是無上道法,突破肉身禁錮,不死不滅!受萬人敬仰!


    之前老東西根本就沒有好好教我!


    還說我資質平庸,不就是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怕我搶了他的名頭!”


    元起眼裏露出一絲憤恨,即使那個老東西後來被他吸幹了修為,躺在床上看他活得多麽風光,但年少的事情始終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習得無上道法以後,我就開始尋找合適的肉身。


    那時,我又看見了元淨。


    那時候的元淨已經長大了一些,是雲城有名的小神童。”


    “雲城,小神童?”


    在場的人中,就數趙忠年紀大一些。


    年輕的時候,他就是在雲城當的兵。


    “我想起來了!你是方憶辰方院長的兒子,方思淨!”


    當年方憶辰是雲城最負盛名的學院,雲學監的院長,學富五車,和夫人恩愛有加,對學生關懷備至,每年給邊城戰士捐衣捐糧,為窮苦百姓施粥放糧,是雲城有名的大善人。


    “你認識家父?”


    元淨對父母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但記憶中那種溫暖,是怎麽也衝刷不掉的。


    “這裏居然還有人記得他?”


    元起眼中露出一抹癲狂。


    “怪隻怪他冥頑不靈,還對我出言不遜,不然他還可以當他的大善人!”


    聽到這話的元淨已經想到了什麽。


    不可能!不可能的!


    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如兄如父,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人。


    “沒錯,我想起那個老東西說,他是個修煉的好苗子,既如此,那我就要他來當下一具肉身!


    方憶辰那個老古板卻不讓我帶他走,還態度惡劣的叫我滾。


    那天,我當著他的麵,殺了他深愛的妻子。


    把他可愛的小女兒殺了,剝了皮,拘了魂魄,煉成九怨童的一部分。


    還把方家滿門屠了幹淨。


    最後,生生掏出他的心,讓他含怨而死!


    那滿屋的怨氣和煞氣,真是美妙啊~”


    元起迴憶起往事,眼中依舊流露著變態的滿足。


    “這才是無上道法啊~


    什麽替人消災解厄,都是狗屁!


    我就該淩駕於普通人之上的!像神一樣掌控他們的生死!”


    他的眼神看向元淨,眼中是滿滿的惡意。


    “小元淨啊,我驅使鬼邪,差點把你弄死,又在雪地裏把你救起來,你看向我的眼神真不錯啊~


    那種崇拜與憧憬,就像看天上的神明一般!


    你還要帶我迴家,讓你父母好好款待我。


    隻是你不知道,我可是剛從你家屠了滿門出來,吸收了滿屋的怨煞氣!”


    “噗!”


    元淨吐出一大口血!


    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整個方府沒有一個活人。


    猩紅的,令人作嘔的血,流得滿院都是。


    小女兒?


    九怨童?


    他眼神機械的轉向那邊六個九怨童。


    “小楠!小楠!哥哥在這裏!對不起小楠……”


    顧不得自己此刻的身體反噬得多嚴重,他艱難爬向九怨童。


    當年沒有找到小楠的屍體,他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一直在找她。


    可是啊,他這個當哥哥的,是個睜眼瞎啊!


    這麽多年在身邊,都沒有認出來!


    淚水與血水充斥著他的眼睛。


    世界為什麽這麽模糊不清!


    他要看不清了!


    看不清妹妹的樣子!


    九怨童的樣子在他眼前恍恍惚惚,哪個才是他的小楠!


    六個九怨童看他看過來,朝他露出鋒利的尖牙,臉上縫合的傷口更加猙獰。


    他們記得,這是和折磨他們的人一起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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