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頌很無奈,迴頭看著白泓,然後不解地仰頭拒絕白容:“這麽貴重稀奇地物件,還是白容你留著吧。”


    他無奈他一來白家,這白家姐妹是對他好奇又惡劣,還不友好地嘲諷他出身破落。


    白容身邊她爹一直抿嘴笑著不做聲,白容見這人沉悶無趣。她又起身將那玻璃珠子給白泓看。


    白容像小時候那樣附他耳畔說悄悄話:“阿兄,他這是送給我的定情禮物,娶了我他說就是我唯一的男人。”


    白泓裝的恍然大悟地附和白容淡淡一笑。


    白泓偷看一眼白仲融,他爹可能不知道她女兒在人家乞伏植眼裏,也就是百花叢中的其中一朵,人家並不十分地看重白容。


    顧頌看看家裏的長輩,他們似乎不知道亥時在學館的變化,他試著問:“白容,你知不知道二王子後來就到南院找過我們?”


    “那,他是說會給評鑒者內侍說一聲,讓我的那首舞曲被征選為頭籌?是嗎,我沒有猜錯吧?”


    白仲融是真的嬌養女兒,他也滿眼是期待地看著石軌。


    石軌掃一眼白泓,白泓撒開她的手,那那串玻璃珠子送還給她。


    “乞伏植他直接帶萊一對母女,還就在公主麵前唱了《上邪》。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他就是隻字未提我們的白家班。”


    石軌知道白仲融很愛麵子,他鄭重對他說:“這或許和容兒的事情無關,二王子就是對舞樂有他獨到的鑒賞。”


    二王子那麽好的英俊王族青年,那可是她一眼就鍾情的呢!


    “什麽?我不相信!”白容咆哮起來。對於白容這樣叫囂的人,白泓為了不讓爹娘煩擾,他極力壓製住就要爆發的情緒溫和對她:“可他就是這樣做了,二殿下表示,他對今日評鑒的名次有他的想法。”


    “哼!他能有這麽想法?無非就是我們樂班加入了生手。”背對著顧頌,但她說的就是顧頌。


    白泓被逼急了,他師弟可不是生手啊!是你們一家不識人才,僅從人家顧家的頹勢就把人家看扁了。


    他很想說,這世道變化的快的很,人和人不要那麽世故,可他和白容的認知思維不同,他再說下去也是白說的。


    石令婉看見兒子即將要發怒,即可趕上來拉住他,對白容說:“容兒,今日也乏了,這麽晚,咱們有話明日說啊!”


    她在這家裏,從來都習慣了避開二房的鋒芒,冷伽儀這人,一開始還算與她妯娌之間和睦相處的,但從她有了女兒,他們夫婦就一味地縱容兩個女兒沒大沒小。


    作為掌管白家一大家子家務的人,石令婉唯有忍讓。


    白泓眼裏怒火,他娘把他往門口搡,二房的女兒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誰知道,白仲融喝著茶就沒有打算離開惠心院這間正屋,她女兒白容本來站著的人還又坐了迴去,她坐的位置不是平日裏小輩們靠著門口的高凳。


    她坐的是石令婉的座兒,石令婉腰疼,那座上還特別墊著牛絨夾玉石粒子,有按摩腰骨的效果,還帶著她三嬸母體溫的地方,她白容連任何顧忌都沒有就坐了。


    看著親哥哥今晚是有備而來,白季旺不說話了,就看著他哥。


    白泓也是看出來了,他拉著顧頌坐到門口那一排四個樺木高凳的其中兩個上。


    都子時了,白家的規矩是石令婉定下的,這時候不致使婢女,她親手給白仲融父女二人執壺填了茶,誰知白容嬌滴滴說:“三嬸母,我要梨子汁。”


    石令婉作為掌家主母,她還是挑開門簾,迎著室外冷風行了幾十步到存放秋梨的木板房,凍手凍腳中壓汁裝瓶捧迴來親手給白容斟上一杯。


    白泓眼看著堂妹這樣挑剔,暫時咽下心裏的氣,就看她繼續作,要作到何時就看她的筋骨長成啥樣兒,俗話說,人囂張是看筋骨。


    白仲融被他女兒白容瞥了一眼,他幹咳了一聲說:“阿弟呀,我們預備一下把家分了吧。”說話時候心虛,說完就低頭了。


    白季旺知道二哥女兒一出嫁必定會說分家,但他沒有想到會這麽早。他謹慎地問白仲融:“二哥,那你和二嫂想妥了嗎?”


    白仲融猶豫著說:“是想讓華兒有一筆合適的嫁妝,所以,阿兄請你將後院溪水畔那四十畝水澆地給我,我想立刻建造個農莊,再把織布坊和釀酒的葡萄園開辟出來。”


    那水澆地是很好的地呢,應該是二房三房和大房共同持有的。


    石令婉聽了倒一口冷氣,白泓牙齒咬的格格響。


    可他這時候必須穩定住情緒,認真對這兩父女說道理。


    “二伯,請恕侄兒多嘴。這時候你要開辟織布坊葡萄園不是時候啊,這兩項不是王廷主要稅收項,而且還所費不俗。”


    百畝良田建農莊,白家四十畝地哪裏能夠得上這樣建造。


    “阿兄,這你就不懂了吧。我給你說,葡萄園的葡萄種植開之後咱們家就釀酒,而且咱們家的仆人裏,白二叔會用葡萄皮染布呢。”白容出的主意,她幹脆就挑明了說。


    她想把白二也帶走,且不說這時候葡萄種植是多麽地不實際。


    白泓無言以對,就白容這常識,她還想當乞伏植的王子妃。女人心智不寬廣,認知薄弱在這時候兵荒馬亂的,她怕是會吃大虧的。


    白仲融對白季旺夫婦點頭繼續說道:“這就是容兒與她娘的暫時想法,這不是因為,大淵國多數貴族都時興種植葡萄嘛!”


    白泓知道,二房也就他二伯很多時候還算明事理,他帶著歎息聲勸他:“二伯,我還在樂署時候,我就聽那些老吏們說了,葡萄這種農作物在咱們兩川之地不實用啊!首先,這光吃葡萄也不能果腹啊。”


    城外多少流離失所的難民,流金河畔幾乎每日都有撈夫打撈餓殍幾百具。


    這道理最簡單不過了,白家是殷實人家,緊著籌劃也就剛剛夠過日子的。


    “是這樣沒錯!可我們家容兒她要嫁的是王室。”白仲融是個懼內的人,他無奈也隻好這樣想了,其實他懶得多想,隻要他夫人想什麽他跟著就好。


    白季旺像是才驚醒的樣,恍然問白容:“那議婚時候是哪一日?好讓我們有個準備。”


    白容羞澀低頭不說話,她爹白仲融笑道:“這還要問她二姨母,就還在準備擇日呢。”


    才要擇日,這就連分家都籌劃好了?


    白泓略微提高聲音對他堂妹說:“男人的心思,凡事在不積極情形下都會有多變的,容兒你最好是問過乞伏植的意願。”


    “阿兄你稱唿他什麽?別失禮了!他是大淵王已經定了的儲君人選。”白容帶著一貫輕笑,似乎還笑她堂兄不懂得人家王室的爵位。


    “該行禮時候你阿兄我不會失禮的,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容兒,你最好親口問他的意願。把日子問好,不要等到的是敷衍。”


    作為堂兄,白泓認為他的提示已經夠明顯了。


    顧頌輕輕捏了白泓手腕,他申時跟隨白容約見了乞伏植的,她白容在乞伏植麵前,也不是不敢提要求,但就是人家極度圓滑什麽承諾都沒有。


    白容惱怒了,作為一個備受大家庭嗬護的少女,她的心氣高傲她的魅力不需要別人質疑。


    “阿兄,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嗎?”她的堂兄同樣也是驕傲的性子,她對他也還有尊重。


    白仲融主要是想借此機會談論分家,他笑著安慰白容:“你阿兄也是為你著想,但他或許是多慮了。咱們這樣吧,就談分家。”


    白季旺最明白不過了,他二哥惦記那四十畝水澆地少說也十幾年了,可那塊地是祖產,是白家先祖剛來到大淵國開墾時候,他們幾代人拋灑了汗水也流了血才守護到如今的。


    “阿兄,這個想法還是緩一緩的好,我們白家到了父親過世都還說這大佛寺前的水澆地不能分散。”


    土地一旦分散,被王廷那些豪強們盯上了就會徹底保不住。那些豪強身邊財力雄厚又身後有王族撐腰,一旦被折抵或者買走就一去不返。


    “三叔,不是侄女說您,如意琴坊也是先祖的產業,您就守著那“神農”製琴賣琴不是很好嗎?也不會吃虧。”


    對於白容母女來說,欣榮琴坊是工匠戶的象征資本,但要擁有田莊和葡萄園釀酒坊又是不一樣的身家。


    石令婉歎息道:“琴坊是你三叔的命,可我們擔心你把田產到手之後,你改建葡萄園會惹來豪族的侵吞。”


    京城裏寧謝兩大家族,幾乎侵吞了一半以上的土地田莊。白家老實本分地種植小麥稻米,那樣還不至於很突兀,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白仲融臉色陰沉下來,有些不耐煩地說:“我知道,若要分田產,還要大哥簽字畫押一致通過,他在於闐國好好地呢,他必定不會在乎這些田產用來給他侄女一個體麵的嫁妝。”


    “對嘛!我到時候還要發喜帖給大伯,請他體麵地出席婚宴。”白容說著還帶有憧憬的眼神望著窗棱。


    他們父女,一句話就妄想代替遠在於田國的大伯。


    憧憬是個好的感覺,讓人瞬間脫離現實,白泓心中歎息,望著白容。他發覺進入一廂情願憧憬的女人,這白容顯然已無可救藥。


    “那這時候,誰出城去於闐給大伯送信啊?我看,還是等乞伏植和你把日子訂好之後再去發喜帖吧,現在去也為時過早。”他給白容一個點子,先把她心思順上。


    白仲融想他侄子說的也很有道理,隻是他三弟白季旺說:“今夜這事兒就先議到這裏,議婚的事兒我迴頭給女兒們的二姨母去個口信問問他們。這正月裏都是好日子,雖然天冷。”


    子時更鼓敲了第二遍,正屋內所有人幾乎都打嗬欠了。


    白容跟著她爹起身,臨走時還對白泓說:“阿兄,等我給二王子說一聲,他會啟奏給王上,讓你們成為禮樂行的大官。”


    “嗯,我承你吉言。”大晚上的,他是不能暴怒的。


    白泓顧乘風站在惠心院裏,目送著白容父女提著燈籠離開院門,他上前關上了院門。


    爹娘已經打瞌睡到不能堅持,白泓迴到正屋對他爹說:“前些日子,咱們樂令大人的公子和我聊了,如今京城的守護全賴大王子乞伏誌一身威名,這樣才阻擋趙國燕國在正北方的偷襲,二房這時候還想著釀酒織布過安穩快活日子,我就說吧,別把咱們京城想成什麽樂土。”


    “先迴去歇息吧!你爹明日還要趕工製琴。”石令婉聽這些就惆悵,她推著白季旺進去內居室更衣就寢。


    “嗯,娘您早點歇息!”白泓牽著顧頌的手,出來惠心院門外。


    望一眼惠心院後麵的內小院,窗戶還亮著燈的,哥舒夜石軌必定還秉燭夜談。今夜他們師兄弟聯合為哥舒夜出氣了,也希望他阿夜叔日後別太張揚了。


    寂靜夜空裏,走廊頂上一隻貓頭鷹“咕”一聲飛過去,迴到泓芳居的白泓,特地一個人到西廂房湊近窗根下聽了會兒。


    他聽到屋內燕兒均勻的唿吸聲,迴到正屋內,顧頌也和他一樣一樣特地先開門看看右側室裏的鈴兒。。


    進去左側室簡單地用已經溫了的水,他們互相擦了身子,室內爐子已經被添加了炭粉沫子壓上了,冷的趕快穿上寢衣迴到白泓的大床上。


    床外隔扇上小孩掌心大的燈盞照耀下,兩人就著光上了床。


    白泓的腳有些冰冷,顧頌是體熱的身子,他主動抱住他的腳為他捂熱。


    “早知道咱們這麽晚才迴來,就讓燕兒把浴室外間的爐子火燒著,嚇!這麽冷。”白泓卷住被子把自個做成蛹。


    “喂!你腿縮裏麵,你這腳還要不要我暖啊?”抱著他腳的顧頌坐床上,手裏就隻有他的腳尖。


    “嗯,那你別暖腳了,我背給你壓。”


    “嗯,好。”顧頌忘了,這是什麽時候起,他們晚上睡前的按壓腰椎捶背,又添加了互相壓背部的取暖方式。


    顧頌將他的腿壓上白泓的腿,他腿冰涼而他的腿是熱的,這樣一來,白泓被他師弟這“烘爐”暖熱了後背身子。


    他的冰冷感被融化了,大腦重新活躍,想的也多了。


    “你今日申時跟著白容那丫頭,去見乞伏植,那乞伏植對她說了什麽呀?瞧她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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