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客人比一樓更少。


    露台上的燈光暗一些,隻有角落裏有一桌。


    沈涼明白過來,老板是認出了她和顧知衍,怕別人認出他們,所以就貼心的帶他們來人少的露台。


    兩人落坐後,老板問道:“要什麽鍋底?”


    老板的目光在沈涼和顧知衍身上掃了掃,想著他們大概平時都是出入高級場所,應該很少吃串串這種接地氣的東西,又問道:“要鴛鴦嗎?”


    “紅湯。”沈涼笑著說。


    “紅湯……”老板自言自語的又重複了一遍。


    老板給他們下單了鍋底,又囑咐他們需要什麽菜可以自已去拿,不方便拿的話可以讓服務員幫忙。


    臨走的時候,老板又想起什麽似的,迴頭看向沈涼:“你以前是不是來過啊?”


    沈涼彎了彎唇角:“我是旁邊電影學院畢業的,上學的時候常和朋友一起來。”


    老板聽她這麽一說,一下子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你那時候常和一個女生一起來,那個女生沒你漂亮,那時候我老婆還跟我說,你這麽漂亮鐵定會大火,還真被她說中了……”


    沐暖暖上大學的時候還是那副醜兮兮的樣子,老板說沐暖暖沒有沈涼漂亮也算是溫婉。


    也有可能,是因為那時候沈涼太漂亮,沐暖暖看起來太醜,對比太鮮明,才被老板記住了。


    串串香是自助拿菜的,老板走後,沈涼帶著顧知衍去拿菜。


    索性人少,拿了菜也沒人注意到他們。


    迴到餐桌前,鍋底已經端上來了,沈涼將耐煮的菜挑出來放到鍋裏煮著,就聽見對麵的顧知衍問她:“你以前常來?”


    “嗯。”沈涼的手裏還拿著菜,神色淡然的說道:“以前常和暖暖一起來這裏吃。”


    沈涼想起往事,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我小時候不太能吃辣,你知道的,後來是暖暖帶我來吃的次數多了,我才變得能吃辣了。”


    顧知衍垂眸,低低的應了一聲:“是啊。”


    尾音處,雜著一絲無奈的歎息。


    在他沒有參與的那些年裏,沈涼和別人一起,有了新的愛好,養成了新的飲食習慣。


    哪怕這個人是沐暖暖,他也還是會覺得嫉妒。


    而後是漫無邊際的後悔。


    後悔當時為什麽那麽慫。


    沈涼沒有察覺到顧知衍的情緒變化,還在繼續說著以前的事。


    “你是不知道那時候的沐家有多過分,暖暖上大學那會兒一直自已打工賺錢,我看她那麽辛苦,就想方設法的請她吃飯,但是她倔啊,非要請迴來,所以就挑了這家便宜又好吃的串串香,味道還挺好的,所以那之後我們就經常來……”


    火鍋煮開了,霧氣升騰起來,顧知衍有些看不清沈涼的臉。


    他離開的那年,沈涼十八歲。


    他迴來的那年,沈涼已經二十四歲了。


    二十四歲的沈涼,大學畢業了,也出道了。


    這中間的六年裏,沈涼經曆了高考,上大學,大學畢業,接第一個通告……


    青春裏最重要的,也是最有標誌性的事件,他全都沒有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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