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檔案裏也沒說你是北京人啊?”


    “是,我老家是河北的,爺爺那輩到的北京,所以,習慣在籍貫裏填河北,”楊子江解釋到。


    “哦,我說的呢!你是北京哪個區的?”


    “崇文!南城的!”


    “沒崇文了吧?現在崇文和宣武不是都合並了,變成新東城、新西城了嗎?”


    “是,領導是那麽說,可我們自己還是喜歡說自己是崇文的或者宣武的!”


    “嗯,北京人念舊,”熊主任沉吟著,“你住在崇文那裏呀?”


    “磁器口,老北京豆汁,早年間沒搬走的時候,就在我們後身兒!”


    “嘿,說起來,咱倆還正經八百的是老鄉呢,”


    “真的?您是北京人麽?聽著可不像啊?”


    “嗬嗬,耳朵挺尖,我是四川人!”熊主任也笑了,“我確實不是北京人,但卻是在北京工作,家也安在了北京!”


    “呦,那您也是高新技術人才啊?您住哪兒?家裏人好嗎?”好長時間沒跟人聊家鄉的事了,楊子江啜了一口香茶,來了精神,話也多了起來。


    “我在北京讀書,畢業後被調進了科研所,家住在花市那邊,離你很近。老婆孩子現在都在北京生活,隻可惜她們並不知道我在這兒!”雄主任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那為什麽?”楊子江有些不大明白,保密是保密,但也不一定連地方都不能說啊?


    “我負責一個獨立的課題,目前是嚴格保密階段。具體內容連咱們5號的人都不知道。所以,更不能和家裏人講啊?”雄主任解釋道,“幹咱們這行的,你還不知道?保密原則要放在第一位,目前已經到了最關鍵的階段,更不能讓家事分心。所以,我隻能跟家裏說,還是在原來的在研究所上班。根本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已經置身於數千公裏外的大漠了!”


    “牽扯到國家機密,那倒是必須的。”這點楊子江很理解,剛進入係統,第一課就是保密教育,知道的不說,不知道的不問,所以,他也習以為常了。再說,這5號是什麽地方,本身就是絕密單位,更何況雄主任的項目,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家裏離這那麽遠?您平常能迴家嗎?”


    “迴不了,一年都不一定能迴去一次,隻是借著開會的機會,偶爾會迴去一趟,”


    “您不是有探親假嗎?”


    “說是探親假,可課題研究已經到關鍵時刻,即便有假,也沒時間迴去啊,唉,”雄主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真是虧欠她們太多了啊!”


    看的出來,雄主任對自己的家庭十分的眷戀,但工作第一,他也沒辦法。“好在孩子大了,也能照顧她媽媽了,所以,雖說有各種的不放心,但比她小的時候,總歸是好多了!”


    “您是女兒?”


    “是啊?畢業後考了公務員,就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到是能照顧家!”


    “嘿,那可就好多了,工作近可是一寶,起碼路上能省去不少時間,將來您這個課題有了眉目,迴到研究院,一家人其樂融融多美,羨慕,羨慕!”


    “嘿嘿,好,你說的這話我愛聽!”聽楊子江說到這裏,雄主任滿臉都是笑紋兒。


    “我看你這灰頭土臉的,是不是鑽到洞頂去了?”


    “是,尹誌強跟我說了洞裏的情況,一著急,我就爬上去勘察了一番,要不早就過來了!”


    “找到毛病了?”


    “基本找到了,”


    “那你說說,這症結出在什麽地方了?”


    “毛細滲漏,也就是說,在雨量比較充沛的季節,雨會沿著岩石中的縫隙向下滲透。遇到低窪的地方,就會淤積在那裏,久而久之就會造成腐蝕。因為裂隙不大,所以,也不會滴水甚至漏水,但它會不斷的凝結,時間長了,就會在洞壁上方出現小的水珠,誰都是往低處走的,水珠變大就會變成水滴,所以,有的地方滲漏的厲害,有的地方一點沒有,就是這個道理!”


    “嘿,你這個理論挺有趣啊,時間長了,不就變成了毛細虹吸現象嗎?”


    “是啊,時間久了,洞內洞外壓力不勻,是會造成您說的這種虹吸現象,”


    “那萬一來場百年不遇的大暴雨,那還不垮塌了?”看得出來,雄主任還真是有些擔心。


    “那倒不會,咱這施工質量在這兒擺著呢,但如果是打山洞的時候,那就保不齊了。因為有地下水存在岩石中,一旦地質結構變化,就會造成湧水現象,不滿您說,我們這次工程就遇到了,湧水量非常大,後來還形成了泥石流,差點死了人,”說到這裏,楊子江還有幾分後怕。


    “那當時勘察地質的時候,你們怎麽沒做細致的作業計劃呢?”


    “做了,從前期地質勘察的時候,就知道那裏有個湧水的地方,所以,我們采取的方案就是邊施工變做封固,一直沒出問題,”


    “那後來怎麽會出湧水事故了呢?”


    “這麽跟您說吧!您知道現在做等級較高的盾構隧道時,為防止發生意外,外防水的核心,就是采取邊施工,邊做襯砌管片接縫的防水。現在國內都采用氯丁橡膠彈性密封墊,在盾構機向前推進的同時,會在襯砌環外沿四周進行迴填注漿,做的特別科學,就是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您想想,一個盾構機組,價值多大,一旦發生事故,損失不得了。說實話,誰敢保證地層中沒有存水?”


    “這個我倒是知道,地質結構中,經常有這種現象,存水大的地方,跟個地下水庫是的,”


    “是啊,平常地質結構不被破壞,沒有變化,那是一點問題沒有,一旦地質發生結構上的變化,頃刻間那水就湧了出來,破壞力之大不可想像。有時候,會造成整個山洞的洞壁崩塌那!”


    “那你有具體方案嗎?”


    “我剛上去看了一下。做那種大規模的防水,因為看得見摸得著,倒好辦,最怕的就是咱們5號這種情況,看不見摸不著。所以,必須得有特別巧妙地方法,找到滲漏源,再使用一種特殊的堵漏劑,就可以後顧無憂了!”


    “哦?”望著楊子江臉上的異彩,雄主任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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