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更多的是害怕。


    他沒讀過書,不懂大道理,也沒有什麽道德基準,但他又不傻,自然知道他之前做的事情是被人唾棄的。


    南越軍在的時候,他雖然被戴了綠帽子無力反抗,他雖然說是在當官,但手底的人都不聽他的,但好歹向陽村的那些人不敢拿他怎麽樣。


    在對上東蜀人的時候,那些不聽他指揮的屬下到底還是給他幾分麵子的。


    於是,他就愛上了在東蜀軍中找存在感,尤其是去向陽村,折磨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村民們。


    尤其是村長一家,更是他報復的對象。


    他深知南越軍離開,他就真的完蛋了。


    他不想南越軍離開,甚至想要跟著去一起撤退,他找當時答應他要給他大官當的於勇,找耶律將軍。


    可是,於勇在這之前立下不少戰功,早已經被提上去了,哪裏還會理會蘇老 二這麽個上不了台麵,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背叛的東蜀人?


    就更別說是耶律域了。


    人家一個大將軍,哪裏是他說見就能見到的?


    之前他帶的那些下屬,更是在南越軍撤退後就跟著他的副官一起撤退了,就連撤退的時候都沒告訴他一聲。


    事實上,南越軍這邊的事情,哪裏有人告訴他?


    南越軍戰敗他不知道,撤退他不知道,青陽縣又迴到了東蜀他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他那天就是出去轉了一圈,在青 樓裏享受了一迴迴來,整個縣衙就空空如也。


    他想找人打聽,可找了半天,也就找到了把自己裹在杯子裏的蘇成寶而已。


    蘇成寶知道什麽?


    他什麽都不知道,他隻知道南越的那些人忽然就集合,然後走了,他以為又有打仗,太過害怕就迴到自己的屋裏,把自己裹在杯子裏。


    蘇老 二在他這得不到答案,就又問:「你娘呢?」


    提起鄒氏,蘇成寶眼裏盡是厭惡,別過頭去不情不願的道:「我哪裏知道,髒死了。」


    蘇成寶從小就被寵著長大,已經十來歲的他活兒沒幹過,但有些事還是知道了的,更別說南越那些人去他娘屋子裏的時候根本就沒避著他。


    蘇老 二臉色也很不好。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狠狠揍了鄒氏一頓,可結果卻被南越那些人給警告了,他就是個慫蛋,哪裏敢和南越那些人對上,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鄒氏……


    蘇老 二一聲不吭的去了鄒氏住的那個屋子,鄒氏還躺在床上,身上隻穿了個肚 兜,聽到外麵的動靜,眼都沒睜開。


    幾天沒見,她的身上全是青紫的痕跡,就這麽露在外。


    蘇老 二看著,一股怒火直衝心頭,忽然就抄起一根棍子就朝著鄒氏身上招唿:「老子打死你個賤貨,讓你給老子戴綠帽子。」


    鄒氏這才知道進來的人是蘇老 二。


    棍子落在身上,看著發瘋的蘇老 二,鄒氏忽然就這麽撲了上去,死死的咬住他的耳朵。


    那發狠的勁兒,生生的在蘇老 二耳朵上咬下來一塊肉。


    蘇老 二疼的滿地打滾。


    鄒氏目光狠毒的瞪著他:「蘇老 二,你個蠢貨慫蛋,老娘這輩子瞎了眼才找了你這麽個慫蛋!」


    她話說完,忽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整個人發瘋似的朝牆上撞了過去。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蘇老 二原本捂著耳朵還在咒罵著,這會兒整個人都呆住了,就這麽怔怔的看著鄒氏腦袋是血的倒在地上。


    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真的死了。


    血留了一地,鄒氏的半張臉上全是血。


    「啊……」


    是蘇成寶的尖叫聲讓蘇老 二迴神的。


    他扭頭看著門口嚇得尖叫不止的蘇成寶,聲音嘶啞的開口解釋:「是你娘她自己撞牆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在想的依然是為自己辯解,而不是上前去檢查鄒氏是生是死。


    蘇成寶這才看向了蘇老 二,自然也看到了他那被咬下一塊的耳朵。


    這是他爹,怎麽就這麽陌生呢?


    不,他早就沒有爹了,在他被那些南越軍欺負辱罵毆打的時候,他爹不在。


    不,或者他是知道的,卻裝作不知道。


    就像他明知道娘被那些人強迫,他卻裝作不知道,什麽都不管,甘願當一個綠毛怪。


    現在,在心裏被他認定為髒的娘沒了,這個爹反正也不管他,南越軍也走了。


    蘇成寶忽然一聲不發的轉身就跑了。


    什麽爹,什麽娘,他們不需要他,他也不需要他們。


    他先跑到了蘇老 二的屋子裏,熟門熟路的在床頭找到了放銀子的小包袱,打開,取出了裏麵所有的銀兩踹在懷裏就跑了。


    蘇老 二因為鄒氏的原因,整個人怔楞了老半天,又因為蘇成寶忽然跑了,還在後麵大喊著:


    「別去叫大夫,你娘這樣子肯定不行了。」


    沒有得到蘇成寶的迴應,他自己小心翼翼的到了鄒氏身邊,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這一探,果不其然,已經進氣多出氣少。


    他咬了咬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嘴裏還在喃喃:


    「反正是你自己尋死的,不怪我,我也沒想要你死,你給老子戴綠帽子,老子也不過就是想打你一頓出出氣而已,你自己傻要撞牆,反正你死了也不許找老子,不然老子就掐死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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