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瞧著他的金棠驀然笑開了。


    她的笑容就好像那春日裏綻放的第一朵鮮花,明亮、清新,還夾雜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美麗。


    高大的男生怔怔地看著笑著的女生,一時之間忘記了動作。


    雨還在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傘麵上,彈奏出自然的音樂。


    身邊稀稀拉拉的學生們三兩成群的離開,沉默的他倆卻聽不見半點歡聲笑語。


    看著眼前這個低著頭的寸頭男人,金棠踮起腳尖,湊近了。


    更近了……


    她身上的花香夾雜著寒冷的雨汽,朝他襲來,他好像被定住鼓勵一般,隻是直直地站在那兒,看著眼前金棠的麵孔越來越近……


    直到……


    唇上柔軟的觸感……


    嘩啦


    手中撐著的傘掉落在了地上,滾了一圈兒,最終停了下來。


    雨水落在兩人身上,他睜大眼睛,閉著眼的她睫毛顫抖著。


    仿佛隻是過了滴答一秒,又仿佛過了半個世紀那麽久,金棠這才睜開眼,沖他又是一笑,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跑出鏡頭之外,金棠臉上那害羞的笑容霎時消失,抖著身子立刻裹上李姐遞來的毛毯。


    剛才她真的要被凍死了。


    劉亞任那邊的鏡頭拍完,她也小跑著過去,看剛才的畫麵,拍的很是唯美,兩人之間那點子青澀的愛意好像快要溢出來了。


    「很好啊。」拿著毛巾擦拭著頭髮的劉亞任不點都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完美。」


    聽見這話,金棠正想笑,卻聽到導演開口了:「不行,還是再來一遍,金棠待會你的眼神再來個特寫。」


    「好!」


    雖然身體是凍死了,可是該工作的時候,金棠還是沒有半點怨言。


    喝了點熱水,暖和了下身子,金棠和劉亞任再一次衝進了雨幕……


    這場原本被劉亞任認為可以一條過的戲,最終兩人居然來了五遍,最後不再拍下去的原因,還是最後一次,金棠吻上來的速度有些快了,磕破了兩人的嘴唇。


    舔著被磕破的嘴唇,金棠還關心地伸手去摸劉亞任的嘴唇:「前輩,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不過被女生親破嘴,我還真的是第一次,全新的體驗啊,哈哈。」劉亞任的一句玩笑,便打消了金棠的心理負擔,他大拇指摸著出血的嘴唇,身旁的助理將毛毯往他身上披去。


    「看來這也是你倆愛的證明了。」導演似乎很滿意最後一個鏡頭。


    金棠的過於用力,以及兩人後邊有些傻有些可樂的摸著嘴唇看著對方笑的畫麵,遠比第一個隻顧著唯美的鏡頭更加好,也更加符合目前兩人的年紀背景——情侶。


    劉亞任看著大拇指上的血跡,伸出空著的那隻手,從助理那兒接過毛巾,直接蓋在了金棠那濕的透透的腦袋上:「趕緊擦擦。」


    說完,他朝導演大喊:「這下不用再來一遍了吧?」


    「不用了,過過過!」金誌雲導演開心的很,聲音也格外響亮。


    李姐拿著毛毯裹住金棠,讓她趕快去換衣間換下濕透的衣服,離開前,金棠還迴頭,沖劉亞任笑著揮了揮手:「謝謝你,前輩。」


    因為這破了的嘴唇,後邊的戲份,金棠的唇妝便費了些功夫來遮蓋住著傷口,等著收工時,她立刻便將唇妝卸幹淨了,讓傷口好好唿吸下新鮮空氣。


    淩晨一點,這個時間點道路上真的是空蕩蕩的,她坐上了車,便睡著了,到家時,還是李姐將她喊醒的。


    迷迷糊糊地下了車,和李姐告別後,金棠一邊走一邊找鑰匙。


    「金棠!」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她停下動作,轉過身去,就看見邊柏賢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羽絨服。


    半夜,一點?


    金棠的腦子有些混沌,她瞧著邊柏賢,不解地歪了腦袋:「有事?」


    「我消息發給你三天了,你還沒迴,我就過來找你,」邊柏賢走的近了,也就看清楚了金棠此刻紅撲撲的小臉。


    一如那天在他車上睡著之後的模樣。


    「你今年還是……」


    邊柏賢的目光便落在了金棠那有些淡的唇色之上。


    這麽多次,每一次遇到金棠,她總是塗著唇彩,可這一次,她的唇上卻隻有著本身的淡粉色。


    以及,那靠近唇角的傷口。


    已經有些癒合了,可卻還是很清晰的一個傷口。


    在唇上


    邊柏賢死死盯著那傷口,連到嘴邊的話都忘記去說。


    她的唇彩消失了,還有傷口……


    正等著邊柏賢話語的金棠,一聽這人沒再說下去,感受著他的目光,她跺跺腳:「什麽?」


    金棠的出聲打斷了邊柏賢的思緒,他強迫自己的視線從那唇上的傷口移開:「你今年跨年還是去我家吧?」


    自從金棠母親去世後,金棠每一年跨年都在邊家,倒是邊柏賢總是用『工作忙』的藉口,好幾年都沒有迴去了。


    金棠想到自己的工作,皺起眉頭:「不一定吧。」


    她又想起自己好像一直都沒有迴覆邊柏賢的信息,因為這個人每次發來的東西實在是無聊,看了幾次,她也就不再去關心了,倒是沒想到錯過了這消息。


    「我會和伯母說的,你就不用特地跑一趟了。」金棠說完,見邊柏賢還是站在那兒,不說話也沒有動作,她擰眉,「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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