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大廳。一個身穿深青色袍服的男子,衣冠楚楚約莫在三四十歲之間,身段頎長偏瘦,刀削斧刻般的臉上有著立體的五官,尤為特色的是下巴上的山羊須,為他增加了一份文人雅士的氣質。他目光清朗,不濁一點雜質地看著大門,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錦盒,筆直站在大廳中央靜候著冷曦。“天放,從大漠迴來了?”冷曦的聲音從後而來。王天放迴頭一看,原來冷曦從內堂進來了。他畢恭畢敬地向冷曦鞠了一躬,然後把手中的錦盒伸向冷曦的方向,說道:“殿下,這就是你需要的越絕鼎”冷曦並沒有伸手去接錦盒,反而徑直走向太師椅坐了起來,嘴角輕揚,眼眸流溢出淡淡的光芒,周身散發著一種波瀾不驚的沉穩氣度。一個快四十的王天放麵對著這僅有十七歲的秦王,外表是恭恭敬敬的,內心更是心悅誠服得保持著絕對尊敬與衷心。哪怕雙手因為寶鼎的重量壓得他手有點抖,他的身體也絲毫沒有動。王天放正準備開口,手中已經空空如也了。他抬頭一看,原來盒子已經被隨風拿到冷曦的跟前,並且把裏麵的越絕鼎取出。冷曦把那大約一個手掌大小的青銅鼎置於手中,仔細地打量著。越絕鼎看上去真的沒有什麽特點,鼎身沒有一絲刻文,坑坑窪窪的,就像因為工匠冶煉技術不佳弄出來的次品,表麵還有這青銅的鏽跡。估計唯一的特點就是有點重,小小的體積沉重的分量。不過在冷曦的手上卻如一件毫無重量的玩物,讓他左右擺弄著。在東幽大陸,鼎是彰顯權利的物品,所以也有嚴格的使用規定,士用一鼎或者三鼎,大夫用五鼎,而皇儲皇室天子才能用九鼎。可這越絕鼎體積雖小,卻是一隻九鼎。“這就是越絕鼎?”冷曦聲音略顯狐疑地說道。“殿下,這就是名響天下的越絕鼎。這可是根據殿下所給的地圖,曆盡千辛萬苦在從人跡罕見的大漠一處古墓中挖出的。”王天放聲音響亮地迴答,生怕冷曦會對他有任何質疑。而冷曦隻是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個字:“好!”,他便把寶鼎放在身旁茶幾上,再沒有多看一眼。王天放不是那種邀功的人,可是他現在心中卻焦急,他摸不清冷曦究竟想什麽,他害怕冷曦不相信這鼎就是越絕鼎,畢竟在眼前的越絕鼎除是九鼎比較特別外,就沒有其他亮點了。冷曦對王天放來說就是一種信仰,從兩年前對南粵國以少戰多的戰役中,這個念頭就根深蒂固地紮在他心頭。他害怕他的戰神懷疑自己的能力,他急於去表達,言語明顯有點急促。“殿下,別看此鼎簡樸,這可是不折不扣的越絕鼎。此鼎出土的時候本是金光燦燦,周身刻有咒文,可是當見光不到一刻,它就變成如此頹敗。屬下也不明白它為何如此。”冷曦清冷的目光定在了王天放身的身上,說道:“嗯!本王知道,本王也沒有懷疑。天放,這次你為本王秘密前往大漠取鼎辛苦了,過程是否有人發現?”王天放雙手抱拳放前,低頭說道:“屬下這次外出,是以探測洛桑國邊疆為由,朝中大臣也沒有任何懷疑,畢竟皇上一直對洛海國虎視眈眈,皇上聽聞屬下主動請纓前往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給屬下增添軍力和物資。當然軍力屬下也沒沒有接受,屬下怕尋找寶鼎的時候走漏風聲,所以旅程中是屬下的士兵。”“很好!”難得在冷曦口中蹦出了關於表揚的兩個字,王天放喜上眉梢,說話的語氣也稍稍輕鬆了下來。“聽聞越絕鼎能讓人功力大增,但是屬下在迴程研究了許久,都未能參破半分,此鼎除了出土的時候產生的異變外,真的與一般鼎無異。”“天放,這就不牢你費心了。你做好自己的本分足以。”冷曦的話聽似和藹,實則帶著點警告。王天放跟在冷曦身邊兩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少年看似文質彬彬,實質文韜武都非凡卓越,尤其那周身散發出來的皇者氣度,讓人望而生畏。他心怔了一下,繼續說道:“殿下說的是,屬下謹記於心。”“天放,你退下吧。記得從暗道走,千萬不能讓人知道你和本王有聯係。“屬下知道!”王天放再次鞠躬,迅速退出了大廳。王天放這般對冷曦忠心耿耿,除了因為冷曦是他心中的信仰,更是他的伯樂,他從官十載,縱有一身學問武功仍在官場碌碌無為。在兩年前,一份奏折卻得到了冷曦的賞識。冷曦把他推薦給了上一任皇帝冷不遇而受到了重用。可是冷曦十分低調,並且在朝中和他保持一定距離,所以除了冷不遇,根本無人知曉他倆有這一重關係。但實質上在冷曦成為王天放伯樂後,他也正是成為了冷曦的心腹。隨風看著王天放的背影,感歎道:“王大人真是對王爺忠心耿耿。其實這次去大漠,他可是冒著很大的危險,除了要麵對洛桑國的兵將,還要放著朝中覬覦他的小人。”“本王知道!所以當年才會提拔他。他也是本王留在冷政身邊最重要的棋子,所以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本王和他的關係,你去提醒天放,以後盡量還是不要用密道前來相見。本王有事找他,自然會通知。”“屬下領命!”“你也退下吧。”冷曦手上攥著越絕鼎,可是腦子裏卻浮起確實小萌狐的樣子,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然後便加快腳步就往浴房而去。腳步聲急促且輕盈,但是也逃不過白爾嵐敏銳的耳朵。她心中一怔,那不是一般的侍女小廝,肯定是冷麵王。白爾嵐從水中一躍上了水池邊,人形驟變為狐態,水上還蕩漾著一圈一圈波紋,冷曦便從屏風後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