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自己滴水的頭髮,「當然是吹風機啦。」


    結果下一秒,五條悟就從身後掏出插好的吹風機,還舉起來給我看。


    「……你是想找揍嗎?」我真誠發問。


    五條悟露出惡作劇得逞一般的笑容,朝我招手到:「快過來啦,給你吹頭髮哦。」


    拒絕五條悟是沒用的,意識到這點的我認命地走過去。


    他大張開腿,拍了拍前麵的空地,「顧客大人請在這裏坐好。」


    我走過去伸著腿一坐下,五條悟就盤起他的大長腿,像是把我緊緊禁錮住一樣。


    「要開始了哦。」他在我耳邊輕輕說到。


    我點點頭,揉了揉有些發癢的耳朵。


    「嗡嗡」的吹風機聲響起,餘暉透過窗戶灑在我的身上,五條悟修長的手指輕輕撩起我的頭髮,熱風在發間穿梭,暖洋洋的,很安詳。


    他一邊幫我吹著頭髮,還時不時幫我按摩著頭部的穴位,我愜意地閉上眼發出一聲喟嘆。


    五條悟動作輕柔仔細,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寶物。


    「稍微重一點也沒關係哦。」我舒服地嘟囔了一句。


    本來以為他聽不見,但隨即頭上按揉著的手就重了幾分。


    我被他按得迷迷糊糊就想往後倒。


    五條悟見我頭髮吹的差不多了,索性關上了吹風機,輕輕把我往後一攬。


    鼻尖是熟悉的清冽木質雪鬆調香氣,我徹底睡熟。


    「喂,白癡,吃——」


    「噓。」


    五條悟朝著進門的野薔薇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兩個人抱成一團、不分你我的模樣深深刺痛了野薔薇,她朝五條悟呲呲牙,又比了個中指,門都沒關就飛快跑出去了。


    五條悟手指一指,門輕輕合攏。


    蒼藍的六眼看向懷裏的少女,名為占有欲的野獸正在內心張牙舞爪地咆哮著。


    ——我的。


    ——全部都是我的!


    五條悟收緊了手臂,把頭搭在少女的頸間蹭了蹭。


    他不明白這感情從何而來,但當他意識到時就已經不想放手了。


    在山上掙紮著爬起來時,五條悟拖著重傷的身體一塊一塊將少女破碎的身體重新聚合,帶到家入硝子這兒。


    「她已經死了……」硝子這麽說。


    「別那麽看著我……啊啊,幫你縫合一下身體好吧……」


    把那個男人宰了,奪迴天內理子的屍體後,自己卻再沒迴地下室看一眼。


    按掉再次響鈴的粉色手機,五條悟把手機關好,放迴那件再未穿過的外套。


    「喂,人在我這裏放幾天了,快點帶迴去啊。」


    一次任務結束後,家入硝子攔住自己這麽說到。


    已經很多天了嗎?五條悟有些迷糊地想。


    在迴到地下室的路上,迷糊的感覺更嚴重了。


    走進地下室的路是不是變長了?


    伸手拉門好像門也重了很多。


    「我真該把你現在的表情拍下來……」硝子這麽說著把五條悟推了進去。


    身著白裙的少女靜靜睡在手術台上。


    確實是……睡著?!


    五條悟猛地把頭轉向家入硝子,硝子卻聳聳肩:


    「別這麽看著我,我也覺得很奇怪。」


    「不過在拚接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帶迴來的這具屍體……」


    「嚴格意義上並不是人類的屍體吧。」


    「雖然很像,但是都是咒力物化出來的呢。」


    家入硝子看向沉睡著的少女,「她是咒靈?不對,咒靈拔除後會完全消散,而她……


    停止跳動的心髒卻因為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咒力開始重新跳動,巨大的傷口甚至還沒縫合好時,所有器官就開始恢復運作……」


    「磅礴的咒力加上讓人戰慄的恢復……不,復活能力。」


    「真是可怕的一個存在啊。」


    家入硝子犀利的眼神重新看向五條悟,「所以,她到底是什麽?」


    「是什麽都不重要。」


    五條悟走過來,抱起睡在石床上的少女,「她大概什麽時候醒?」


    「不知道。」家入硝子拉著臉,「她的生命特徵完全正常,如果一定要說的話,現在的她類似一個生命力旺盛的植物人?」


    「可能下一秒就醒了,也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於是五條悟帶著少女迴到自己的公寓。


    一周……


    兩周……


    三周……


    一個月……


    五條悟像一隻巨龍守護著床上的少女,但她卻從未睜眼看過一眼。


    不知道野薔薇從哪裏找來了自己的電話,當質問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時,五條悟像是被驚醒一樣。


    「來做一個約定吧……」


    「你要快點醒過來……」


    五條悟把少女帶迴野薔薇的身邊。


    「她死了。」五條悟聽見自己這麽說。


    當野薔薇哭著說要埋葬了少女時,他也隻是漠然地同意了。


    一鏟鏟濕潤的土被掘起,然後少女的身體被直直放下。


    一捧土……兩捧土……


    黑色的泥土逐漸沒過少女的腿、腰。


    她怎麽還不醒呢?五條悟有些著急地想。


    土沒過脖頸,終於,她睜眼了。


    ……


    感受著懷裏溫熱的身體,五條悟將熟睡的少女放在床上,兩人相擁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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