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城,一座死城。


    柳夢瑤


    林謙說這話時,嘴角還帶著幾分笑意,似早已看透了人的生死輪迴,亦也根本不把能多活幾年,少活幾年的煩心事放在腦海,他現在隻是個老人,一個似是已到了風燭殘年,經不得任何風吹雨打的老人,雖然他是一代梟雄,手握二十萬萬兵卒的城主,但韓離現在絲毫不覺得,林謙還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唿風喚雨的霸主了,想到這裏不由得覺得有幾分落魄,暗想自己到底是在忙些什麽,到底是在為什麽而忙?


    林謙見他目光呆滯,明顯是心裏在琢磨著些什麽,揮手輕拍了一下韓離肩膀笑道,傻小子,寡人說的話,是不是讓你多想了?


    韓離被他一拍肩膀,連忙搖頭笑道,沒有,沒有,晚輩就是心裏在想,城主以前領兵征戰天下,是何等壯哉,到了晚年,怎麽能夠敗在慕南手中?這要是這樣,城主一世英名,不就毀於一旦了?


    林謙聽了精神一振,仰頭哈哈一笑,整個人也更有幾分生機了,大步朝城中方向走去,他人頭也不迴,隻是朗聲道,好個後生,寡人本來心灰意冷,被你一句話說的無地自容,隻好再振作一番了,來吧,快些走,追兵過不了多久就會追上來。


    韓離跟上去湊近林謙身邊,邊走邊說道,城主,城主,晚輩想問您一句話。


    林謙偏頭看他一眼,微笑道,你不用說,寡人知道你想說什麽。年輕人懼內,害怕家裏娘子,那也不是什麽壞事,你不必覺得寡人會在心裏看不起你。


    韓離聽了這話,臉都紅了,整個人猶猶豫豫道,晚輩不是那意思。也不會向說這種瑣事。夢瑤的事情晚輩也管不了她,她人看似溫柔,其實內在剛強的很。就不談她了,晚輩心裏是想問,城主你覺得人為什麽活著,?


    林謙眉頭一皺。奇怪的瞧瞧他笑道,怎麽會問這種問題。寡人年紀都這麽大了,那會去想這種問題,隻不過現在是亂世,到處都在打仗。男人活著不就是要護衛家園麽,你說對不?寡人就是覺得,你這個年輕人最近總喜歡胡思亂想的。是不是因為夢瑤的事,既然不喜歡。又何必在一起呐。


    韓離想也不想就衝口而出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夢瑤她這個人也太聰明了,或許哪天就說不定要開始利用人了。


    林謙伸手揉揉自己太陽穴,緩解幾分疲勞道,寡人不懂你們年輕人的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隻不過這種事情啊,以後也別來問寡人了,解鈴還需係鈴人對不對。


    韓離點頭哦了一聲,迴頭看了看被侍衛們五花大綁的阿奴,兀自瞪著一雙眼睛,盯著自己惡狠狠的看,湊近林謙身邊道,城主,您說這個阿奴能有感應到十裏之內殺機的神通,這是真的嗎?


    林謙沉吟一番,眼睛裏看著遠處道路,想了想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寡人第一次見到阿奴的時候,是在六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冬天,寡人的娘子上山祈福,非要拉著寡人一起去不可,說是要消除寡人一生的罪孽,這個,他說著停頓一下,抬頭看看韓離繼續道,寡人自己也知道,一生殺戮頗多,娘子說的也不無道理,也就跟著她去了,那時候恰是冬天,很奇怪,祈福的這種事,冬天去往往會更靈驗一些,寡人的娘子平常信奉道家,深信不疑,拉著寡人去了道觀,一進道觀,便覺得道觀裏怪怪的,寡人娘子生性古靈精怪的,也耐不住好奇,就隨便問了一個小童子,原來是道觀裏的高人捉到了一隻猴妖,把猴妖給圈到了道觀裏,寡人就覺得奇怪,便問道,妖物鬼怪並不是什麽稀罕事情,怎麽道觀裏捉了一隻猴妖,便大驚小怪的?


    那小童子迴道,那倒不是什麽稀罕的,那猴妖是一個老頭子,長得可搗蛋了,會說人話,他還能算卦,算的可準了,說今天有一個喜歡殺人的魔鬼要來道觀裏,道觀裏現在可亂了!


    話說寡人聽了這話立刻就覺得哭笑不得,寡人雖是征戰半生,但也絕不是喜歡殺人的暴君,跟在身邊的娘子聽了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半是笑容道,那仙長可容我夫妻進去看看那隻猴妖?


    那小童子人小倒也機靈,一聽說外人要看猴妖,立時就咕嚕咕嚕轉轉眼睛,伸著小手推辭道,不行,不行,猴妖好歹也是妖精,凡人不能隨便看的,要折壽的!


    寡人當時就笑了,伸手摸了摸那小童子的腦袋道,魔鬼不會來,道觀自有神仙護佑。


    小童子抬頭仔細瞅瞅寡人道,你是神仙麽?


    寡人道,不是神仙,確信神仙,你快通知你家神木道長去吧。


    韓離道,城主,您說的這個神木道長是誰?


    林謙道,唔,這個神木道長說來可大大的了不起,活了一百二十歲,還耳目聰慧,身體健康,健步如飛,寡人對這佩服的不得了,但苦於神木道長不理世俗事務,故也難得一見,那小童子一聽寡人提起神木道長了,也就不再敢怠慢了,立時就拉著寡人到了大殿,大殿上,梵聲陣陣,一人懸空盤腿坐在大殿之上,殿下數百名道士們虔誠的念誦著經文,一名衣衫襤褸的老者跪在大殿下,麵對神木道長頭也不敢抬。


    韓離跟著說道,城主那您說的這個老者一定就是這個阿奴了?


    林謙道,是的,神木道長見了寡人來,拂塵一揮,行如流水一般,一眨眼人就到了寡人眼前,微笑一聲道,城主數年不見,過得還好?


    寡人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猴妖,彎腰\對神木道長行了一禮道,家裏妻子說要過來祈福,卻恰逢道觀裏捉的神物,想必這神物也是與寡人有緣的。


    神木道長臉上一笑,看著寡人道,城主凡事慎重,這可不是神物,此妖在十萬大山裏邊修行五百年之久,可不是凡人能夠駕馭得了的,雖說城主是承天命的人,有天護佑,但妖就是妖,哪能隨便帶在身邊?


    寡人心裏確被神木道長說的無地自容,但也是貪念太濃,一知道這猴妖能預知兇險禍福,哪能不帶在身邊,於是就厚著臉皮笑道,寡人素來信奉道家,身邊妻子也是虔誠信徒,昨夜妻子做夢,夢到有神人會下凡,來輔佐寡人成就一番霸業,道長念在這裏,豈能拒絕寡人一番心意?


    神木道長聽了這話,隻是吟吟一笑道,城主,您動了貪念啊,不過您既然都這樣說了,貧道又能說些什麽呐,這隻猴妖您就帶迴去吧,望自珍重啊。


    寡人心裏開心的不得了,倒是身邊妻子生性聰明,看了那猴妖幾眼,就忍不住拉著寡人手道,相公,這種妖精看去似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是不要帶在身邊了吧,人妖哪能在一起對不?


    寡人那時候貪念太濃,生怕神木道長借題反悔,立時笑道,娘子勿怪,一隻不開化得妖精罷了,迴頭好好待他,將心比心,他自然也懂得感恩對不對?


    神木道長走到那猴妖身邊,揮手就打下幾道紫光,那猴妖痛聲一叫,跪在抽搐了一番,疼的臉都白了,寡人心裏一急,連忙拉著自己娘子衝了過去,急切問道,道長這是做什麽?


    神木道長道,城主不必擔心,貧道隻是削去了他四百年的道行,從此這妖精便時比小孩也虛弱的多,城主以後帶他在身邊,諒也翻不起什麽發浪來危害人了。


    寡人心裏想,沒了道行,要這妖精帶在自己身邊有何用,但既然話都說出來了,自也不能再收迴便也隻好帶著這種猴妖出來了,迴到城中後,這種猴妖\對寡人也十分忠誠,幾次三番化解刺客對寡人的刺殺,寡人心裏感激,便對這猴妖十分的好,把他當成救命恩人一樣看待,處處收購人參靈芝供他恢複道行,如你所說,這個猴妖,後來寡人就給他改名叫做阿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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