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音樂(綠野仙蹤)


    韓離雙手抱緊懷中嬰兒,迎著晚上的寒風步步走下山來,嘴角的血已結珈,幹巴巴的沾在皮膚上很是不舒服,懷中的嬰兒傷口的血雖然止住,但體溫卻越來越冷,由不得他多想,忍著胸口劇痛,硬是一步步走下山來,而阿策短時間恐怕也是追不上自己的,更別談夜晚山高林密,方向難辯了,況且他自己也是一路跌跌撞撞的衝出來的。


    視線當中山腳下有一座很是偏僻的小村莊,彌漫在月色柔和光輝下,隻是寒風陣陣,侵襲著人體,卻也當真難受。


    韓離揭開衣衫包裹住的嬰兒,小小的臉龐血色全無,十分的蒼白,嘴唇也青紫一片,心中一慌連忙蓋上衣衫,強打精神走向村莊裏,村莊裏頭現在這個時候,倒是不會有多少人,正逢深夜人人都休息的時候,韓離走在路上抬頭向兩邊看去,期望能看到一家燈還亮著的人家,但是找了又找終究是夜太深了,人都睡下了,也沒有那家燈火還亮著的。


    他正自氣餒,焦急的在路上東張西望走來走去,俊容已有滿麵滄桑之感,眼神恍惚,跌跌撞撞的往裏邊走去。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走出了這個小村子,來到了田地裏,田地裏夜晚顯得光禿禿一片,隻是那偏僻的地方倒是有一盞燈火正亮著,那房子是靠近水塘邊而建的,很是偏僻,仿佛是個不受人歡迎,或者喜歡清冷的人而住的。


    韓離隻覺得大喜過望,抱緊懷中嬰兒苦澀笑道,你有救了,我這便求人給你一口吃的。


    他說著連忙加快腳步衝那水塘邊走去。待走到門口時他正要伸手敲門,眉頭忽而一皺,吹過來的風聲當中夾雜著中年男人發瘋一般的悶吼和女人身不由己的痛唿。韓離自然知道裏邊在發生什麽,心裏還尤記得和夢瑤的第一次,夢瑤雖然是傾心於他,但也是痛的流淚,對於她來說,心裏雖甜蜜。但身體在那一夜是沒有多少歡樂的。相反還特別的痛苦,也隻有過了那一夜後,她才漸漸體驗到和情郎的魚水之歡。夢瑤本是絕色美人,如此美人那床弟之間對於一般男子來說自是妙不可言,可他韓離又豈是肯整日迷戀於此的人?這答案他自己知道,但就是不說出來,隻是眼前嬰兒體溫漸涼,由不得他沉默,隻能硬著頭皮敲上門板大聲喊道。“路上撿到重傷嬰兒,望姑娘大哥能救他一救,給些飯吃!”


    他這一聲大喊,房間裏聲音頓時消停了許多,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中年男子慌裏慌張的爬下床來,披著一件短衣就倉促的衝了出來。打開門露出一張黃臉猥瑣的農家大叔。滿臉胡碴,光著膀子弓著個腰。如蝦米一般,看見韓離一身的血,倒是被嚇了一跳,待迴過神來,看清眼前少年男子,眉目俊逸,臉龐潔淨富有一身正氣感,十分的英俊,才減去幾分害怕神色,張開滿嘴黃牙罵了一句大晚上出來嚇唬人,狗娘養的小白臉!


    這人罵完,韓離眉頭越皺越緊,冷冷看他一眼,男人被他眼神嚇住也不敢多說了,撒開步子就一路小跑過去了。


    韓離心情被他一罵,十分的不好,也是少年心性當下便低下腰撿起一枚石子,對準那男人腦袋,手指用力一彈,嗖的一聲就如鐵胎彈弓打出去的一般,把那男人打的嗷嗚一聲淒慘的痛嚎起來,捂著腦袋一路飛奔開來。


    枝呀一聲響,裏邊屋子走出一個裹著麻衣的姑娘,青絲散亂,靦腆著一張素臉從裏邊走了過來,待看到是英俊的少年男子,滿身浴血一般抱著一個包裹站在門外,眼睛如星辰一般奪人魂魄,臉頰曲線透著一股搏殺過後的清冷,如此英俊的男人卻穿著單薄的衣裳在黑夜裏寒風侵襲中,腰板挺的如山體一般直,看那姑娘有些害羞,當即擦去嘴角血跡道,姑娘你行行好,我懷中嬰兒流血太多,希望姑娘你能熬些米粥,喂他喝一些粥暖暖身子,實在感激。


    姑娘眨眨眼睛,看了看韓離懷中尚抱著一個嬰兒,當即立刻讓開身子柔聲道,你快抱著他進來吧,外邊天冷的很。


    韓離道了一聲謝,抱緊懷中包裹走進院子中來,姑娘關上門小跑著引他進到房間裏來,房間裏燈火不是太亮,韓離坐在門角的凳子上,房間裏還殘留著歡好過後的氣味,那姑娘皮膚白皙,手足無措的搓著手,偷偷抬眼看著他道,你,你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熬粥去,她說著不等韓離迴話,裹著同樣單薄的麻衣跑到院子裏去了,月色照著她身影漸漸消失。


    韓離把嬰兒放在腿上,皺著眉頭忍痛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那玉佩呈青色的上好玉,圓圓潤潤的,他目光柔和,手指輕輕扶著玉佩,眼眸深處一點火花似的光團閃動,握緊玉佩遞到鼻端細細嗅著玉的香氣,抬頭望著明月,那月色照亮了多少人家,多少萬千燈火,也照著心裏牽掛著的那個人,唇角喃喃的道,“往事如夢,俱都成風,你是個好姑娘,即使遇到危險一定會逢兇化吉的,我不能陪伴在你身邊,但身在千裏外,終會日夜在心中為你祈福,好靈靈”!


    燭光映著他的臉頰,長發依稀扶在脖頸,幾許清冷的美,那姑娘從門外走了進來,柔聲的道,水已經添上了,火正旺著呐,要不了一會兒便會燒好的,我來看看你。


    韓離抬起臉頰見那姑娘年紀不大,一派靦腆純真之色,微笑道,我家姑娘和你差不多一般大,不過她倒是有些調皮搗蛋,不如你的靦腆,不過我還是覺得,姑娘家的還是調皮搗蛋些的好,開心快樂唄。


    那姑娘聽了抿唇笑笑紅著臉,站在一邊搓著手兒道,我沒你家姑娘好……


    韓離笑道,沒有的事,若不是十惡不赦的人。那人人都是一樣的,不分好壞之分,我想收你做自己的妹妹。畢竟亂世當中,也都相互有個親人依靠,你說是不是?


    那姑娘聽了羞澀一笑,靦腆的站起身子來,來到韓離身邊蹲下身子,纖手撐著自己下巴凝視著韓離。柔聲道。兄長。


    韓離開心一笑,見她一雙大眼兒裏邊蓄滿了水,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十分可愛。微笑的伸出手掌撫摸著她青絲,笑著道,我本是無依無靠的人,平白多了一個妹妹,心裏倒也十分開心的緊,你放心我明日便接你去城裏住,再也不用受苦。


    姑娘聽了大眼兒裏邊閃現著欣喜。仰起頭認真看著韓離,甜甜的笑了,但那笑容卻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笑容一怔有幾分傷感的道,兄長,妹妹不能陪你走的。她說著迴身看著窗外萬千人家字字道。這裏邊的許多孩子十分吃苦,好多都是不能念書的。我得教他們讀書識字將來有出息了,也能接濟接濟這個山村不是。


    韓離聽了微笑一聲,撫摸著她臉頰柔聲笑道,傻妹妹,那你呢?你可想過你自己?


    姑娘咬咬唇微笑道,我小時候是從外邊逃難來的,靠這裏人家接濟吃了一口飯才活下來的,要知恩圖報不是麽?


    韓離抬起頭望一望窗外,哪裏明月更皎潔,雲層稀淡,淺淺說道,人生莫過於委屈自己,來成全別人,更何況還是一群陌不相識的人,隻是妹妹想過沒有,你如此為他們,可有人領你的情?我想沒有的吧,你一個姑娘家的還是別承擔起太多的責任。


    姑娘想了想,歪著頭嬌憨笑道,我不圖誰來報答的。


    韓離聞言仰頭無奈一笑,摸著她腦袋淡淡道,好了,不管你是否喜歡願意留下,都是不小的人了,話說,也該成家為人妻了,你若信任兄長,兄長倒願意為你物色一個好夫婿,不管怎樣,起碼不會受人欺淩對不對?


    姑娘聽了臉頰泛起羞紅,但轉眼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睛一紅流下淚水字字道,非是妹妹不願聽憑兄長安排,隻是妹妹被村裏惡霸玷汙了清白,她說著淚流臉頰,泣不成聲,埋著頭依偎進韓離懷中,肩頭抽泣更顯單薄。


    韓離閉起眼睛,歎道,這都是什麽世道,善良的人被惡人欺負,亂世悲歌!


    我娶她。


    少年站在院子裏,背對月光,嘴中重複的道,我娶她!


    韓離聽到院子外聲音,臉色一喜叫道,阿策,說著連忙拉著姑娘手打開房門,卻見那少年阿策身影挺直,神情不苟言笑的複又道,姑娘,我要娶你,請你答應!


    姑娘握緊韓離手,羞的不敢抬臉看他,白皙臉頰如火燒一般,眨眨大眼兒很是無辜的瞅著韓離細聲道,兄長請你為妹妹做主……


    阿策聽到這裏,走近幾步來到二人身邊,眼睛看著姑娘字字念道,明月作證,不管以後如何,哪怕是天塌地陷,我必定絕不辜負你。


    韓離微笑道,好,那你以後切記今天的諾言,不得反悔,否則蒼天可是長眼的,說著把姑娘手送進阿策手中。


    阿策握緊姑娘手,也不做作當著韓離麵一把將姑娘抱入懷中,姑娘羞的埋臉不敢看人,一雙手緊緊抱著阿策,阿策看著韓離笑道,韓兄,我找了你很久,終歸是讓我找到了,不然讓你一個人受苦,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韓離搖頭笑道,哪有的事,忽而想起一事,當即問道,妹妹你名字叫做什麽?


    姑娘咬著嘴唇羞聲道,“從小爹媽喚作青衣”


    韓離笑聲念道,青衣真是好名字,靈靈平常最喜歡穿一身青衣了,有機會的話把她帶過來,讓你也看看。


    青衣抿唇道,兄長的妻子一定是很漂亮的。


    韓離微微一笑道,我倒不是喜歡她漂亮,而是真心喜歡她這個人。


    青衣吐吐舌頭,靦腆笑道,兄長人真是好呐。


    阿策道,這個確也當真,韓兄為了救一個陌生嬰兒,不惜以身犯險與妖物搏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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