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鍛捂著自己口鼻,指縫間不住溢出血來,手掌殷紅一片,艱難的唔噎道,真是如此麽?


    清河道人坦然麵對他道,你身上氣血幾已虧敗耗盡,若不是補藥維持性命,一切更加難說,話已至此,要不要醫治,你和獨孤堂主再商議一下吧。


    獨孤太真走上前一步,猶豫不決道,於兄弟,你可願意醫治?


    於鍛想也不想,抬頭看著他道,醫吧,要死晚死不過也就這樣了。


    獨孤太真聽了一振袍袖,斷然道,請道長救人。


    清河道人深深看他一眼,點點頭道,既然是治病,能不能治好就看他的造化了,獨孤堂主可明白?


    獨孤太真道,老夫已有準備,道長寬心醫治便可。


    清河道人慢慢盤腿坐到地上道,那現在便開始吧,另望堂主和帶來的隨從所有人都出去等候,留貧道和在場諸位長老在就好了。


    獨孤太真迴首看他一眼,於鍛捂著嘴苦澀一笑道,等我好了,請你喝酒。


    那就這樣說定了,獨孤太真微笑一聲,率先走出大殿門。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那吱呀一聲的關門聲響,仿佛金鍾一般敲擊在人心。


    門外大雪寒冷,獨孤太真麵朝東方,微歎一聲道,這飛雪山莊自成一方世界,常年大雪不絕,也真可謂是雪國了。


    那把雕花大弓,被拉滿著彎彎的弧度,商霏手撐雕花大弓,彎弓搭箭,眼睛冷冷看著夜色中箭靶,他眉峰一皺道。這麽大的雨,鄴城的景卿殿,怎麽還不過來。會不會出了些什麽事情?


    一旁袁季走上前一步,低聲道。景卿殿這次來隨身帶了兩千人的侍衛,應是不會出什麽事情。


    商霏臉色難看,遲疑片刻道,不行,我要出城接他,他說著手指一鬆,弓弦啪的一顫,利箭唿嘯一聲正中箭靶。


    袁季看商霏已是鐵了心要出城。連忙道,小主且慢,公主還在等你迴去,你就算要出去,也要先和公主說一下也不遲。


    商霏並不答應,思索片刻才道,景卿殿這次來流影城事關重大,容不得馬虎,袁季你先帶三千人出城去迎接景卿殿,嚴防慕南的人。我現在去見公主,快去吧。


    袁季聽了彎腰行了一禮道,屬下先行告退。出城迎接景卿殿。


    商霏點點頭,袁季大步走開了,他收起雕花大弓隨手放到一邊,看著屋簷下雨水成簾,心思有幾分迷茫,唇中喃喃道,我隻覺得心驚肉跳,是否有不詳的事情要發生?


    抬頭想了想,自嘲的一笑。迴首投入燈火闌珊當中,燈籠搖曳。照著他那單薄的身影。


    流影城外,濃密樹林中大雨傾盆。就在那密林當中,一行部隊深夜行進在泥濘道路上,雨水成簾,那為首騎著戰馬的將軍,手執長劍,視線冷冷掃過眼前一切。


    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部隊,人人穿著精鐵重甲,行進途中,麵對大雨侵襲,絲毫不多耽誤了片刻時間,有條不紊的前進。


    誰也沒有看到的是,兩旁濃密樹林當中,此時正埋伏著一群伏兵,眼睛緊緊盯著中間路上的隊伍,手中弓箭正拉的滿弦,隨著聽到一聲暴喉,射!


    無數弓箭嗤嗤的就射了出去,瞬間馬匹尖叫,嘩啦一聲成片的刀劍閃閃不停揮動,伏兵四起手攜利刃殺了出去,砍向人的身上,短短片刻喊殺聲不絕於耳。


    將軍府內,房間裏蠟燭光透著一股昏黃,淒迷淒迷的,商霏推開門,麵目似有幾分淡淡的疲憊,緩緩的走了進來,林芷萱正靠著窗戶,看窗外大雨,聽到聲響,迴頭一看正是商霏,俏臉開心的嬌笑道,“相公,你迴來了呀!”


    商霏微微一笑,點點頭道,萱兒等我嗎?


    林芷萱美美一笑,姿態乖巧的說道,相公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天色也不早了,還是先休息好吧。


    商霏搖頭一笑,淺淺說道,不了,景卿殿在路上出了點事情,我要去接應他一下,你先休息好了,我晚些迴來。


    林芷萱歪頭想了想,過了片刻微笑道,那你去吧,記得如果可以,就早些迴來。


    商霏認真看她一眼,笑說道,沒什麽要緊的,就是出城接一下,一個時辰就夠了。


    林芷萱抿唇柔情的笑,站起身來走到床邊解下掛在床頭的長劍,她白皙手指握著劍柄,慢慢抽出長劍,劍華映著她的臉,美人拿劍,那一刻十分的驚豔美,手掌合上長劍,提著長劍來到商霏身邊,人柔順依偎入他懷中,幽幽的說道,當以手中三尺長劍論梟雄,相公保重。


    商霏接過長劍,神情決絕似正要走,忽而又緊緊抱住懷中妻子,低聲說道,我做過一些蠢事,也做過很英明的事情,這其中最為得意幸福的一件是,能娶你為妻,相依相伴,這一生足夠了,今夜我若迴不來……你


    林芷萱眼眸中盡是難以割舍,握緊商霏手道,不要這樣說,今夜你一定要迴來,我等你。


    門外大雨正激烈,商霏迴首看著那大雨,溫和笑道,人生苦短唉,若我今夜迴不來,萱兒切記善待婉霜,他說著轉身投入門外黑暗當中,背影漸漸模糊不見。


    林芷萱眼睛看著商霏走遠,迴身走迴到床邊,慢慢坐下,纖手撫摸著被褥,神情複雜難言,怔怔落下淚來。


    葉婉霜走入房間內,見林芷萱落淚,唇中歎息一聲道,慕南派了兵截殺景卿殿,相公他是為了流影城才甘冒大險的。


    林芷萱抬起頭來,伸手擦幹淨眼淚,強顏歡笑道,霜姐你怎生來了?


    葉婉霜步態優美走來,視線看過眼前房間內一切,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幽靜笑道,這裏以前是我得房間。


    林芷萱臉色尷尬,糾著自己衣袖道,霜姐,我,我……


    葉婉霜忽而伸手握住她手掌,微笑道,萱妹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我們都服侍一個夫君,當此危難時刻,更應該拋棄前嫌,齊心應對這場劫難才對。


    林芷萱這才露出笑容,握緊她手道,相公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葉婉霜柔聲笑道,我也希望如此,隻不過今夜為何偏偏要下這麽大的一場雨,實在令人更加感到傷感。


    林芷萱柔聲笑道,往往大雨來時必有惹人傷感之憂慮,這卻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了。


    葉婉霜點頭委婉一笑,抬起臉頰看去,門外大雨正盛。


    密樹林中,那俊美的男子,正是慕南,手撐白花傘,站在廝殺圈邊緣,眼睛看著廝殺中的兩邊部隊,淡淡問道,鄴城的兩千侍衛死傷過半了,為何那景卿殿還是那般鎮定?


    連橫隨著他目光看去,但見一身穿戎裝的年輕男子,麵相出眾,腰挎長劍穩坐馬車當中,氣質沉穩,仿佛如大山一般不可動搖。


    連橫看了幾眼也忍不住動容道,聽說鄴城的景卿殿是個大老粗,怎麽今日見了反而是個十分沉穩的年輕人,不會有詐麽?


    慕南冷哼了一聲道,怕就不來了。


    連橫聽了眉毛一皺道,主公,你變了。


    慕南轉過身子,認真看著他道,你說我變了?


    連橫點點頭,對視著他目光道,變得冷血了。


    慕南也不反駁,聽了反而露出幾分笑意道,說的好,拔出長劍一指那廝殺中的人群道,弓箭手準備!


    嘩啦一聲數百張勁弓已是高高舉起,一枝枝利箭對著人群。


    他話語剛說,連橫立刻擋在他麵前道,主公不可,裏邊還有我們的人,會被誤殺的。


    慕南臉色難看至極,聲音已有幾分訓斥,皺眉道,欲成大事,卿怎可有婦人之仁,如今格局,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說著大聲道,放箭,!


    嗖嗖,一排排箭羽蝗蟲一般飛撲向人群,射中人時,慘叫聲頓時不絕,如鬼怪嚎哭一般,成片的人和戰馬癱倒在地,胡亂掙紮著滾來滾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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