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老臉一陣抽搐,脖頸貼著的那抹臉,是任何人都要討厭至極的感覺,他終究非是常人,刀劍架脖忍耐下來,絲毫不見害怕之色,咬牙切齒忍受著雨水淅淅瀝瀝的衝刷,他在等,等下一道閃電,他個人的成敗,便在那下一道閃電,沒有人能在生死之境,麵臨天地之威的嘶吼,而不變色,感到那刹那的恐懼。!


    所以他仰頭,看向那黑沉沉的雨空,那裏很遠,很遠,電光似牽連又似無關,一道道在那遠方,驚泓一般的閃現而過,傳來轟隆隆的聲音,空曠的野外,風聲唿唿的吹嘯,每個人都在耐心的等,雨水冰涼,打在人的臉龐,映濕了眼線!


    頭頂的夜空,烏雲滾滾響扯天地,積蓄著足矣令人感到恐懼的力量,電花撕裂雲空,短暫的光明降臨人間,韓離眼睛濕潤,被雨水衝刷的睜不開眼,吼,哢嚓,一道突如其來的驚雷,震攝天空,大地一片光明,雲空被徹底撕裂……、


    一道道恐怖的電光,轟隆隆震響耳邊,韓離本能的閉眼,而那段德心頭猛然一驚,臉龐頓露喜色,似在掙紮,似在歡唿,喉嚨咽動,身影瞬時後退,那把該死的劍,快速遠離自己,韓離睜眼依然爽朗的笑,笑的是那麽的自然,豪不做作,俊眉微動,並不驚奇,而那段德突兀的感到一陣恐懼,瞬間轉身,一道在他看來無比恐怖的身影,靜靜站在他的前方,“青花小傘下,那女子白衣勝雪,腰間衣帶挽束,烏黑秀發垂在光滑潔淨的後背,幾縷細細的發隨風吹動,無聲飄蕩,美得令人感到驚豔,令人窒息,”


    段德卻是被嚇的,啊,一聲驚叫,連連後退,手指著那女子道,你,你,你還是不是人,?他驚怕的卻是那令人驚駭的速度,趙晴晴明明在七丈之外,怎麽一眨眼的瞬間,竟是到了自己和韓離更遠的背後,怎會讓他不害怕?


    韓離笑意盈然走了過來,長劍也懶得往段德脖子上架了,有趙晴晴在前邊擋著,段德不乖乖的走,都不可能了,段德就如霜打的茄子,瞪著趙晴晴,眼神複雜至極,明明快逃出去了,卻又,卻又,心頭很是不甘,!


    她緩緩轉過身來,青花小傘照著她那,絕美的身姿,天下竟能有如此完美的女子,肌膚白皙潔淨,不見絲毫瑕疵,明睦如一潭秋水般純淨,瓊鼻秀挺,唇不施顏色,是那最為自然的顏色,趙晴晴這隻有在傳說中才能一見神采的少年女子,此刻就那麽人如其名的站在眾人眼前,在這黑暗的場景,她那不染人間煙火的絕美,帶來絲絲光明,晴朗!


    段德懊惱的丟下短刀,楠楠自語道,敗在你們手裏,老兒不冤枉,隻是我不明白,你說我有一樣是永遠比不過你們的,你現在可以說了嗎?


    韓離看著他期盼的眼神,心頭竟也有些無奈,武道之路,多少天縱英才,竟折腰,他隻有認真看著段德,凝色道“青春!”


    段德怔住了,他的臉抽搐,他忽而放聲的大笑,老兒武功比你高,是用青春換來的,到頭來,卻還是敵不過擁有更多青春的你,他壯若癡狂,瘋瘋癲癲往屋子裏走去,邊走邊笑,我用青春來修行,修了一輩子,老來才醒悟青春無悔的無奈,感覺不到繁華的未來,看不到多麽美好的結局,哈哈哈……


    韓離看著他癡狂的樣子,忍不住出聲道,江湖當中,勝負常有,你何必看的如此之重,先生不如撒脫一點!


    正說著,忽覺得頭頂雨水小了很多,卻是趙晴晴手持青影傘走了過來,擋在他頭頂,韓離也不多說,並肩往屋子裏走去,而那趙晴晴眼睦清冷,恐怕若不是看在筱靈靈的麵上,恐怕也不會給他打傘,免受雨水之苦!


    走進屋子裏,四個人都圍著火堆,尤其是段德,韓離兩個人,在雨夜中衝刷良久,衣衫盡濕,都是仗著身有武學,也不多說,圍著火堆慢慢的烤火,筱靈靈迴身抱過一堆幹柴,依次投入火堆,清澈的大眼睛看著韓離擔心道,韓大哥你的傷?


    韓離本就是引誘段德中計,適可而止下,隻受了點皮外傷,見筱靈靈樣子,隻得寵愛道,沒事的。


    筱靈靈眨眨眼,湊到韓離身邊,咬著紅唇嘟聲道,要是燕凡公子在這裏就好了,他可以幫韓哥擦藥至血,比不得靈靈女兒之身。。


    韓離微微一笑,這麽多人在場,即使他和筱靈靈已有情意,也多有不便。


    火光燃燒,映著每一個人的臉,趙晴晴似有心事,沉默良久才緩緩道,靈靈你幫韓公子上藥,她話語清脆,對著筱靈靈說來卻是自有股淡淡的溫柔,聽的人如癡如醉,。


    筱靈靈俏臉緋紅,看了看趙晴晴,又看了看韓離,雖是躍躍欲試,卻又低聲哀求道,姐姐,靈靈不行了啦,。


    韓離連忙道,晴姐莫急,這麽多人關係靈靈名節不說,還牽扯到陰陽穀數百年名聲,我一點小傷,有時間自會解決的。


    段德咳嗽一聲,公子若不嫌棄,老兒便幫你上藥吧,見韓離隻是看了看他,段德接著沉聲道,天寒地凍,你皮膚被割裂,深入骨髓,眼下若是再不治療,寒風入體,不僅僅你武功受損,隻怕年老之後,更會落下病根,生不如死!


    韓離嗬嗬一笑,不置可否道,先生抬愛,就請先生施下援手,!


    筱靈靈眨眨眼,看著韓離,似有不解,倒是趙晴晴抱著她的肩,目光齊齊看向一旁,聲如天籟般動聽道,先生可以開始了。


    段德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支竹筒,動作嫻熟的解開韓離肩膀衣衫,隻覺得血液與衣衫沾連,韓離咬牙忍痛,段德低聲道,別怕疼,忍忍就過去了,說著豪不停頓,動作巧妙的撕開傷疤與衣衫粘連的地方,隻見得血肉模糊,傷口裂縫之中,鮮血滋滋流淌而出,段德微微皺眉,掏出一把小刀,放在火舌裏烤,溫聲道,老兒行走江湖數十年,什麽樣的風雲人物,未曾見過,倒像你這般行事幹練,做人問心無愧的少年,卻是頭一遭,恐怕世間除了末隕洪,你是第二個。


    韓離苦悶一笑,忍痛道,江湖多恩怨,晚輩才出來曆練不過十來天,便負傷在身,唉,深有體會,!


    段德搖了搖頭道,你可知道,當今亂世,人人自危,多少普通人家想要學的一身武藝在身,難比登天,根本就沒有門路,我等雖然久經風雨,出生入死,倒是活下來後,再遇兵禍,總比那些普通人家,任人宰割強了許多吧?


    韓離想起近年戰爭不斷,隻得點頭道,亂世當中,卻也有許多人由不得自己了,隻是先生說過,那末隕洪是何等人,比起唐扇行又如何?


    段德迴過頭,看了看火候,抽迴小刀,朗聲道,末隕洪是淩霄閣的當代年輕俊傑,師從何人不知,隻知他武功高超,小小年紀便已在淩霄閣倍受關注,隻是他性格冷漠,沉默寡言,不喜與人交際,這些年在外磨練,倒是和長生宗的唐扇行經常走在一起,那個唐扇行倒是不尋常了,性格與他恰恰相反,為人精明至極,陰狠毒辣,出手無情,據說前段世間,鬼穀派的冥夜宣就受他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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