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畏和無妄聞言都有些動容,無畏更是站起身來對著寒驚鴻和常歡問道:“哦?進入魔冥樹意識空間這樣的事情已經萬載不曾有過了!你二人不僅進入了意識空間,還見到了樹靈?怎麽樣,你們有沒有趁機問問魔冥樹靈到底為何它的本體一直在枯萎?”


    魔冥樹存亡關乎餘下五界秩序一事,各大門派高層都有猜測,誰若是率先得知真相,便能在未來的諸多變數中掌握先機,而無相今晚的表現,無疑就是得知了真相!如此大事怎能讓無畏不激動,連無妄都有些坐不住了。


    雲沐陽卻是心裏一緊。他是知道常歡覺醒了傾聽天賦的,剛才說的交換參悟機會都是托詞,師父上次隻怕是特意帶常歡去找魔冥樹的!而且隻怕不是什麽好事,不然也不會連自己都一起瞞著,還瞞了那麽久……


    無相咳了一聲拉迴二人的注意力道:“問清了,卻不是什麽好消息……”


    無相將那能說的比如妖界的來曆,魔冥樹枯萎的原因及後果,還有魔冥樹自己提出的搶救方案除卻煉製義葉這條,一一說與眾人。


    殿上剛剛知情的三人被炸得目瞪口呆,半天迴不過神來。


    又過了一會兒,無相率先打破沉默道:“也不怪你們如此震驚,我原本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難以接受。此事,我前後細細想了兩年,都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訴你們。今日聽歡兒說了顏丫頭晉品的事方才下了決心。照我原本的安排,這兩年是想著叫歡兒拖拖顏兒的後腿,結果沒得手……所以我想,咱們幾個已經沒得選就不說了,可顏兒還有機會,她未來的路要怎麽走,還是得由你這個親爹來定。”


    無相頓了頓,又說道:“還有無極山這未來的一千年該怎麽走,我也想問問你們的意思,是不再督促弟子修煉,好在那一天來臨之日多保幾個弟子呢,還是一切照舊。這其中的幹係太大,我一時間也難想得周。”


    無妄楞了半天,有些艱難的問道:“這事兒來得太突然,我現在腦子裏很亂,有些理不清楚。你這兩年來是怎麽考慮的,先說與我參照一番。”在座諸人皆是單身,隻有無妄,兒女俱,是以對他的衝擊最大。


    無相理解的點了點頭道:“我是覺得萬事不能照著僥幸的方向去準備,得往最壞處準備。照我以前的打算,除了盡力配合墨殞救治魔冥樹外,像魔冥樹這樣的龐然大物,到了將死之日,這天地必有預兆。到了那一天,我就隻能護著你們幾個了。我昔日年輕時在殞墟得了一塊極小的空間碎片,多的人住不得,你們幾個還是盡夠的。無極山這裏,就交給顏兒了。”


    無妄皺眉道:“交給顏兒?怎得不交給歡兒?顏兒可不是那塊料。”


    常歡上前躬身搶答道:“稟師伯,我已決定與師父和兩位師兄共進退。我自信以我的資質,千年之內莫說是五品了,三品也不在話下,因此怕是無緣替師父接管無極山了……”


    還不等她說完,無相便喝道:“你給老子滾一邊去,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來添亂!你若再是如此胡鬧,我立時將你扔迴下界,隻要你修為一日不到一品,便一日無法破界迴仙界。你要知道,以下界的靈氣稀薄程度,你這一下去,修為便再不會有寸進,你將再無機會迴到仙界!”


    常歡聽聞此言頓時慌了神,尼瑪這完是騷操作啊,她都沒上場就想把她紅牌罰下!?若真是如此,那她的諸多打算豈不是盡皆付諸東流!她忙跪下來苦苦哀求,叩頭認錯,她一定要為自己爭取到五百年時間。


    無相見常歡知道怕了便也不在嚇唬她,揮手叫她站到邊上去,轉頭繼續對無畏和無妄道:“此事幹係重大,你二人迴去好好考慮考慮再說吧。對了,在咱們三個議定之前先瞞著若蘭,畢竟她和無涯宮那邊關係匪淺,如今門內也不安穩,有些事還是要謹慎些。”


    無妄聞言草草點了點頭,他如今心亂如麻,隻想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幸虧江若蘭近日在閉關,不然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迴去人隱峰如何瞞得過!思及此他幹脆問無相要了間房,索性不迴去了,就在此間慢慢想通了再走。


    無畏見狀也學他,幹脆不走了,左右他也不用和誰交代,還不如師兄弟三人就在此處議定了再走,若是遇到不明白的事,還方便就近詢問。


    無相見狀便揮手叫寒驚鴻師兄們三個各自下去歇息。


    出了大殿,常歡看見深色鬱鬱的雲沐陽,心中一軟,安慰道:“二師兄,你千萬別多心,師父之前一直瞞著你,也是心存愛護。我和大師兄那是避無可避了,不然師父肯定是希望我們三個都能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千年。”


    雲沐陽聞言點了點頭,扯出一個極難看的笑容,便匆匆和二人告辭離開了。


    一時殿外隻剩下了常歡和寒驚鴻。常歡側頭笑著對寒驚鴻道:“你要不要送我迴家?”


    寒驚鴻將手伸向常歡道:“走吧,我送你迴家。”


    寒驚鴻正要禦風而起,常歡拉住了他:“我們走走吧,我想同你多說說話,你禦風太快了。”說罷便拉著寒驚鴻從步道往山下走。


    二人手牽著手在寂靜的山路上走了許久,常歡才輕快的開口道:“大師兄,再過些日子,是我娘的七十大壽。人生七十古來稀,我原想著不管當初如何,我都該迴去看看她。可是現在,我有些不敢求你帶我迴去了呢。”


    寒驚輕笑道:“你也有怕的時候?”


    常歡頓住腳步,望著寒驚鴻的眼睛道:“嗯,很怕你就這樣把我扔在人界不要我了。”


    寒驚鴻心底一片柔軟,他伸手揉了揉常歡的頭頂,笑著安慰她道:“你且安心,師父是嚇唬你的,就算要送你下界也不在最近這一兩百年,他還指著你給他賺仙石呢。”


    常歡不依不饒道:“師父是嚇唬我的,那你呢?今日師父可是給你指了一條明路呢!你告訴我,會不會有那麽一天,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仙界了?你告訴我,在你心裏,我如今竟是連在鳳鳴島陪著你的資格都沒有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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