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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過去,葉輕眠早早的醒來跑去了破滅星巢。


    親曆了病毒最初帶來的末日之景,整個虛神教都陷入一種異常的狂熱之中,無數年來埋藏在他們骨子裏那種對生命終結的渴望被徹底激發出來。


    很早之前,葉輕眠在天蠻山的曆史畫卷裏看到了很多過去的秘密,在那個智涅未出,萬物永生的時代裏,很多人因為無法結束的生命,無法遺忘的記憶,最終不堪負累,活成了一具意識被消磨到無的‘活屍’。


    那些人不再行動,不再思考,不再睜開眼,而是選擇陷入永恆的沉眠,這樣的行為就是冰結。冰結曾被認為是一種妥協,就算天地崩裂,夢境破滅,眠者蘇醒,冰結者也依舊永恆的沉睡。


    直到智涅橫空出世,在連破三重枷鎖的同時,也給了這個些冰結者一個輪迴的機會。


    葉輕眠之前和灰宮告閑聊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破滅星巢上的虛神教全員,都是曾經的冰結者。即使已經結束了上一段人生,遺忘了過去的苦難,但某種意識卻依舊刻骨銘心難以被磨滅。所以他們才會因毀滅而興奮,才會在麵對死亡而興奮瘋狂,因為這都是曾經求而不得的東西。


    葉輕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對這些人報以同情,亦或是投去憐憫的目光,不過看到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他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在接受了無數的祝福和感恩後,葉輕眠好不容易才應付完了虛神教這個隆重的答謝關節,隻覺得一直要保持禮貌的微笑真的很累。


    結果當葉輕眠道明來意,希望虛神教向所有盟友戰區宣傳其教義時,當代虛神教主再次欣喜若狂,那108名顫顫巍巍的破滅神使中,當即就有幾人幸福的昏了過去。


    “可是葉先生,根據誓約要求,任何戰區是不能向其他戰區傳播其價值觀的,我們真的可以這麽做嗎?”興奮過後,虛神教主有些擔憂的問道。


    “傳播價值觀當然是不行的,誓約現在之所以有此鐵律,就是為了防止因理念的碰撞導致某些戰區的不穩定。但是…”葉輕眠話鋒一轉,微微一笑道。


    “但是沒有任何律令是無法規避的,就比如,現在眾多候選者目的了病毒最初的滅世之威,心中產生了恐懼、抗拒、不安。這些負麵情緒難道不應該被消除嗎?”


    “你們隻需要從內心認定一點,那就是你們不是在傳播世界觀和價值觀,而是用你們的理念和教義,去幫那些需要被幫助的朋友走出思想上的誤區,讓他們能重新振作起來。這是心理輔導。”


    虛神教教主哈哈一笑,心中再無顧忌。葉輕眠所說的這些,當然是詭辯的歪理,但是他處在金字塔的最頂點,那麽誰又會去反駁呢?


    隨後,虛神教主和他的破滅神使當著葉輕眠的麵,就迅速擬定了一個為盟友戰區提供心理疏導和情緒協管的章程。


    第一戰區。


    灰宮告算著時間,看著已經到了中午葉輕眠該起床的時候了,於是帶著比往常更多一些的慎重,走進了仙閣。


    然而在偌大的仙閣裏,他卻隻看到了一個在澆花的佘璿。


    “葉輕眠呢?”灰宮告問道。


    “跟我打聽情報?”佘璿冷笑一聲。


    “這屋裏就你一個人?”灰宮告再次問道。


    然後迴應他的是牆角一個忽而變成劍形,忽而變成斧形的影子,還有一個突然現身的春江淺田。


    “行吧,看來你是被暗血門嚇的不輕,應該還有我看不到的後手吧?”


    佘璿淡漠的看著灰宮告,活動了一下脖子,放下了手裏的花灑,“葉輕眠去破滅星巢了,你可以走了。”


    “他去那幹嘛?”灰宮告有些詫異,如果按照鍾銘的猜想,葉輕眠現在不是應該緊鑼密鼓的找人了嗎?難道那個人離開了?躲去了破滅星巢?


    “你自己去問他。”說著,佘璿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灰宮告斜著眼睛看去,是金秀什的來電,看著佘璿接起電話,他完全沒有迴避的打算,反而不著痕跡的往佘璿的方向湊了幾步。


    “璿姐,我們的飛機到杭城,預計一個小時後到達落葉之紗。”金秀什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佘璿點點頭,“所有參與這次事件的人,你要一個一個的揪出來,就算受限於誓約現在不能直接動手,但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他們後悔。”


    “明白了璿姐。”


    通話很短,佘璿把手機重新放迴茶幾,皺眉看向灰宮告,“怎麽還不走?”


    “什麽事兒啊?”灰宮告小聲問道。


    “也沒什麽事。昨天的連環爆炸,我們已經找到了線索,確實是落葉之紗的人做的。所以現在需要他們明白明白,什麽是應該做的,什麽是不應該做的。”佘璿語氣平淡的說著,同時趁著轉身的瞬間,用餘光掃了一下灰宮告的表情。


    “真是落葉之紗做的?”灰宮告眼睛瞪的老大。


    “有問題?”佘璿露出一副不耐的表情,“花織也去了杭城。這種事葉輕眠並不在意,但是我們不能讓這群亂黨繼續為所欲為。”


    “落葉之紗的膽子這麽大?真的假的?他們有這麽不理智嗎?這麽有什麽好處?就為了出口惡氣?”灰宮告覺得有點懵,他忽然覺得自己過來的目的有點可笑。


    “難道以葉輕紗的性格,你覺得她做不出來這種自以為是的蠢事嗎?”


    “額…”


    “還不走?”佘璿愈加煩躁。


    “額走…我這就走。”在不受歡迎的注目禮下,灰宮告心事重重的離開了仙閣,立即趕往了破滅星巢,他要去確認下葉輕眠到底在幹嘛。


    結果灰宮告找到葉輕眠的時候,吐血的發現他正在一場盛大的儀式上,準備被加冕為虛神教的名譽教主。


    打聽了一番,灰宮告這才知道,葉輕眠來這裏,是要用虛神教的教義消弭候選者對病毒最初的抗拒感,同時希望虛神教在協助投放病毒最初這件事上,今後承擔更重要的任務。


    仔細探查了一番,他沒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更是被葉輕眠強拉著,參加了一個繁瑣而充滿儀式感的加冕儀式,最後又和破滅星巢的土著度過了一個歡騰的慶祝會。


    作為破滅星巢統治教會虛神教名譽教主的好友,作為第七戰區的實際控製者,灰宮告被動的換上了當地傳統的服飾,對破滅星巢表達了親切的問候以及對其今後行動的支持態度。


    灰宮告被折騰了一天,隻覺得精神都透支了。他最討厭這些形式上的東西,而且目之所及的人群裏,連一個40歲以下的女人都看不見。


    跟他友好交談的不是老頭就是老太太,這讓灰宮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天知道他今天握了多少滄桑的手,笑對了多少陳年的褶子。


    本以一天結束,自己終於可以走了。不顧葉輕眠卻突然變得非常神秘,無比鄭重的要求葉輕眠無比要參加晚上的一個特別會議。


    失望了一天的灰宮告再次強打起精神,原本鍾銘那個不找邊際的猜測已經被他徹底放棄了,但看到葉輕眠凝重的態度,和虛神教全體高層無比重視的表情,他覺得事情可能要有轉折。


    但是當他看到葉輕眠以及虛神教的一部分高層,在一個莊重嚴肅的會場,認真討論著如何策劃一場史無前例的求婚時,灰宮告開始耳鳴了,腦袋裏麵嗡嗡的快要炸了。


    “這件事要保密,絕對不能讓花織知道。”葉輕眠拉著灰宮告,鄭重的囑咐道。“另外你感情經曆豐富,也多出出主意,有什麽靈感和想法,時不時過來跟虛神教的各位碰碰頭。”


    灰宮告點點頭,一副‘親,你一定要幸福’的微笑之下,胸口卻有一團淤積的老血不吐不快。他現在很想抱起身邊那個滿臉黑斑的老爺子,高高掄起然後摔鍾銘臉上。


    果然直覺這種東西,就絕對不會可靠。一頓腦補讓鳩全員都緊張起來了,結果呢?純粹是想多了啊,想太多了啊!


    灰宮告自己也是好騙,被鍾銘唬的一愣一愣的,連覺都沒睡好,趕著中午去仙閣打聽消息,結果看見佘璿在無所事事的澆花,順便指揮金秀什帶人去落葉之紗找場子。


    跑來確認葉輕眠的情況,結果被拉著參加加冕儀式鬧騰了一天,然後又開了一個神神秘秘的求婚策劃會,結果自己還答應了以後經常要來幫出出主意。都特麽是鍾銘害的!


    都說人老了,精力一般就不好了,但灰宮告在虛神教卻完全沒有感覺到,因為那群瘋子竟然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還在開會。


    跟正在打瞌睡的葉輕眠說了一聲,找了個迴家照顧孕婦雪兔的理由,才匆匆離開。


    杭城。落葉莊園。


    氣勢洶洶來來問責的破曉擾夢者,強勢堵住了大門,和落葉之紗的候選者展開了對峙。


    雙方共一百多名現在陣營能力者同時展開聖經,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趨勢。


    黎明的趙多情和永恆的雪不決問詢前來全解,因為雙方都受到誓約現在的約束,是不可能不顧一切開戰的,但是保不齊以後暗地裏繞開規則互相下絆子。


    在他們看來,這次落葉之紗避開規則炸了葉輕眠居住過的地方泄憤,這種做法並不可取。所以在說和的過程中,雖然沒有明確提出,但卻多次暗示葉輕紗交出行動者的人員名單,所有涉世候選者需要接受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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