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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封神廟前,花織迴歸,收斂起了佘璿、灰宮告的屍體,山香愛擺脫微甜之後也來了。


    隨著葉輕眠逐步逆轉了局麵,非物質生命戰場上的信息流逐漸被收攏、壓製,槃遊三人也從九封神廟中走出。


    五人靜靜站在葉輕眠幾十米外,等待著輝煌世界徹底被吞噬。花織已經聽說了是關桑突然出現幫助了葉輕眠,而在這之前,似乎出了一些意外,灰宮告和方青檸都是了,這讓花織有些不理解。


    這次沒能把禮遊戲和蠻吞留住,花織心裏非常遺憾,不過自己的聖經處於一個上升恢複期,力量遠沒有達到巔峰,而且冥冥之中總有一種被掣肘的感覺。而牽扯自己的,是內心兩個並不能融洽相處的意誌,青城雨天的,和自己的。


    花織能感覺到,自己每次動用生殺予奪的力量,生命就會縮減一些,而且原本的思維也會遠離自己一些,有向青城雨天的性格靠攏的趨勢。


    比如此刻的心中的那種冷漠,就讓花織覺得很陌生。曾經的自己會在學校裏救護受傷的小貓玉闕,而如今卻非常漠視所謂的生生死死。


    看著四周的荒蕪,花織雖然一樣會覺得有些不舒服,但卻並不是出於對這顆星球的同情,而是不想葉輕眠成功之後睜開眼睛看見這滿目瘡痍。


    花織歎了口氣,再次展開了聖經,一種創造和複蘇的宏大力量開始蔓延,最終如同一層薄膜包裹住了整個聖草星。


    山香愛和槃遊等人看向花織,這是他們罕有的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輪迴聖經啟動,花織這次的聖經波動非常溫和,沒有給周圍的人帶來絲毫壓迫,反而讓人有種身心得以被淨化的舒暢和清明。


    沒人知道花織要做什麽,但在她聖經力量的包裹下,山香愛等人卻堅信自己不會受到傷害,就好像在母親的懷抱中一樣溫暖安全。


    花織閉上眼睛,迴憶著聖草星被破滅前的景色,輕吐一聲,“生。”


    花織話音剛落,眾人腳下忽然不穩,險些跌倒在地,隨後身邊起風了。


    “地震了?”祁惜嚇了一跳,他現在神經不是一般緊張,如果不是花織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柔和的力量在安撫,他恐怕都要跑迴九封神廟了。


    山香愛感知了片刻,隨後臉上露出了一絲震撼的表情,“聖草星在恢複自轉!”


    “已經不能把她看成人了。”槃遊驚詫的看了眼花織,不自禁的嘟囔道,“輪迴能力級別和絕對能力級別,差這麽多麽?”


    “恐怕讓你吃驚的還在後麵。”山香愛說道。


    “什麽意思?”


    “我看到了聖草星的未來。”山香愛沒有繼續解釋,隻是說了一句引起人好奇的話之後,就不再說話了,隻是望著遠處荒蕪的大地,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聖草星的自轉逐漸恢複,之前全球範圍內的大火和高溫蒸騰的水汽開始在高空凝結,雲層越來越濃厚,四周的光線越來越暗淡,高空的雲由白變灰,由灰變黑,仿佛一團撒在宣紙上的濃墨,讓白晝很快變成了黑夜。


    在這片枯寂的大地之上,濃雲壓抑著人心,好像天要掉下來一樣。一道閃電劃破雲層,將四周的烏雲照亮,隨後一道道閃電接踵而至,如同一條條銀色遊蛇在如墨的雲海中狂歡。


    當閃電亮起時,眾人能看到雲層在飛快的流動,速度非常罕見,就像大河湍急的水流,勢不可擋的飛馳。


    槃遊抬起頭,第一次覺得自己或許知道了‘流雲’這個詞的出處,借著微弱的光線和頻閃的雷電,他不難觀察到,一片雲從天空的一段流到另一端的時間不過短短幾秒鍾。


    雲層覆蓋了天空,整體的流動,讓人覺得似乎天地在變換,僅從視覺上評價,或許這種景象比末日狂歡降臨時還要有衝擊裏。


    “她到底在幹什麽?”槃遊忍不住看向山香愛問道。


    山香愛似乎沉浸在這壯觀的天象中,幾秒鍾之後,才緩緩的迴應,“一念時空死,隨心萬物生。如果我沒猜錯,這可能是輪迴聖經萬物之主的力量。”


    媽的,槃遊在心裏暗罵一聲,最討厭這種明明什麽都知道,但就是神神叨叨不給人說清楚的家夥了。


    地麵的風越來越大了,無數細碎的砂礫被吹飛,連同那些破碎的植被殘渣吹打在幾人臉上,而氣壓也悄然的劇變,槃遊開始耳鳴了。


    四周的空氣本就尚未退去灼熱,加上現在莫名出現的低氣壓,讓人很不舒服。閃電依舊在流雲中遊走,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一滴雨水落下,打在槃遊的額頭上。


    “要下雨了嗎?”槃遊剛說完,就聽見天空在轟鳴,似有看不見的千軍萬馬自高空俯衝而來,怒吼著落向大地。


    青祗抬著頭,感覺到四周的空氣都在顫抖,又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了世界,他赫然看到仿佛一片海從天而降。


    “臥槽?這是…雨?”


    青祗話剛說完,雨幕落下,僅僅一秒鍾,他渾身的衣服就被沁透了,冰涼的雨水有些渾濁,沒有一點清新的感覺,好像是洗滌了天空汙濁之後的髒水。


    除了山香愛和花織之外,三個大男人幾乎都說不出話了,所有人都第一次經曆這麽大的雨,或者說這已經不能被稱之為雨了,真的就像是一位神靈掀起了大洋,隨後又將它放下一樣。


    槃遊覺得似乎就像被泡在了水中,甚至他覺得自己的衣服都要被大雨衝掉了。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褲腰,但還顯不夠,甚至隻能四肢伏在地上,但大雨卻如同瀑布一樣,衝擊著他的後背,槃遊覺得自己要被砸穿了。


    槃遊想動用能力抵抗,但是想來想去,都不覺得自己的自己能力在防水上有什麽太大的作用。


    山香愛看了槃遊三人一眼,輕輕揮了揮手,三人頭頂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半圓形屏障,幫他們擋住了雨水的衝襲。


    “多謝了。”祁惜根據記憶裏第一戰區的利益,衝山香愛抱了抱拳。


    “不需要用地球的古禮謝我,而且你的動作錯了,右掌左拳是兇拜,有決生死的意思,其實我現在可以視你在挑釁我。”


    山香愛說完後,祁惜尷尬的放下手,看了看槃遊,後者無奈的點點頭。


    “這水再這麽下下去,這裏就要成河了吧。”槃遊說道。


    “放心,我水性好。”青祗拍了拍槃遊的肩膀說道,在他看來,經過這一次經曆,槃遊已經可以算是自己人了。


    槃遊臉部肌肉抽動了幾下,不知道該怎麽迴複。


    “你們最好安靜點,這種場麵你們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第二次了。”山香愛皺了皺眉,她覺得身邊的三個男人太煩了,“花織在重塑聖草星,很快,它將會衍化成被摧毀前的樣子。”


    槃遊三人一驚,半天沒說說話,都用著不同的麵部表情,僵硬的表達著一種震撼的情緒。


    槃遊走到透明屏障邊緣,他發現雨水再以一種快到詭異的速度滲透進地麵,就仿佛無視了泥土的阻隔。


    屏障外的邊緣處,一顆稚嫩的小草泛著新綠,被暴雨拍打得緊貼在地麵,遠處,一顆樹苗似乎違背常識的開始生長壯大。又一道閃電劃過,天空中映出了一個巨大飛禽的影子。


    雨幕太厚,阻隔了視線,幾人隻能看清屏障外幾米的範圍,但都能感覺到,這片因末日狂歡而變得死機的星球,開始重獲了生機。


    “這應該是花織生殺予奪中生的部分,是生命與創造的力量,和現任掌控者柒魚的能力有部分重合。你們別胡思亂想,認真去感知。”山香愛想了想,還是決定囑咐三人幾句,“可不是每一個輪迴能力都這麽柔和的任你們去體會。”


    整個世界在都轟鳴,有雨水劃過空氣砸落大地的聲音,有無數植被破土生長的聲音,有大陸板塊移動中的震動聲,有地形被重塑河道被開辟的聲音。


    哢嚓,屏障的一側出現了破損,槃遊循聲望去,是一顆起碼需要五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樹幹在擠壓,屏障內的土地上,一層黃綠的小草不知道何時鑽了出來,看起來十分柔弱稚嫩,但槃遊卻感覺,這種萬物生長的力量,似乎帶著不可阻擋的大勢。


    這場震撼人心的大雨下了很久很久,槃遊在屏障內站得腿都酸了,甚至已經不知道雲層外的世界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天了。


    終於,雨漸漸笑了,天空逐漸亮了一些,又過了幾個小時,雨漸漸停了。山香愛收起了屏障。空氣不再燥熱,反而讓人覺得清涼舒適,一陣清風襲來,槃遊幾人嗅到了一股清新的生機,僅僅是吸了一縷空氣,就讓幾人感覺渾身的疲勞都散去了,有一種被洗禮的感覺。


    天空的雲還沒有散去,但光線已經足夠讓人看清四周的環境了,槃遊久久不能迴神,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離開過,他都要懷疑自己進入另一個世界。


    幾人在一片幽深的森林中,旁邊看起來‘古老’的巨木和繁雜的植被散發著無窮的生機,地上連一片枯朽的葉子都沒有,隱約中還能聽到有小河輕輕流淌的聲音,起伏的蟲鳴和連綿不絕鳥叫聲成了這片森林的背景音。


    在幾人察覺不到的方麵,聖草星的磁場恢複了,水陸被第二次重新分配,但比起末日狂歡粗暴的改寫,這一次似乎極為精細小心,如同一個被耐心雕琢的藝術品。大洋和大氣在新的航線上開啟了環流,適應著這片新生的天地,迴饋著平衡著這片天地。


    槃遊幾人的正前方,一個不算大的湖,湖心有一個小島,島上坐落著九封神廟,九封神廟前,花織站在葉輕眠麵前,看著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天空的雲層挪開了一個縫隙,一縷耀眼的陽光從縫隙中吝嗇的落下,似乎猶豫了片刻,才選擇僅僅隻照亮了九封神廟,還有它前方的花織和葉輕眠。


    這個充滿生機的世界在雲層的遮蔽之下還有些灰暗,唯獨葉輕眠和花織那裏陽光明媚,就好像是大自然的感恩和迴饋,它把整個世界作為舞台,在最矚目的地方,把重生後的第一縷陽光作為禮物,贈予了二人。


    這一刻,槃遊、青祗和祁惜,心中都覺得前方的畫麵無限美好,而自己仿佛有些多餘。


    一直雪白的兔子從森林中鑽出,帶著一絲好奇,打量著山香愛等人,然後試探性的接近。山香愛聖經微動,而兔子似乎看見了十分喜愛的事物,主動跳到了山香愛懷裏。


    “葉輕眠成功了?”青祗激動的看向山香愛問道。


    “我不知道。”山香愛搖搖頭,然後摸了摸懷裏的小白兔,“但我知道我可能理解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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