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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關桑真正的到達了極限,整個人半昏死過去,被幽藍抬到了房間休息。佘璿拿著所有擾夢者的能力預估資料來到了地下最深處的一個房間,葉輕眠、趙多情和花織已經等在這裏了。


    “關桑呢?”葉輕眠問道。


    “堅持不住了。”佘璿把資料放在幾人身邊的桌子上,葉輕眠開始一張張的翻閱。


    趙多情和花織一左一右的在葉輕眠身邊一起看著,趙多情驚訝道,“看這厚度差不多檢了一半了吧?”


    “嗯,如果能保持今天的速度,明天差不多就能全部完成了。”佘璿說道。


    葉輕眠低著頭,一張張的翻著,“那老趙我們明晚就告辭了。”


    “這麽急?”趙多情一愣,“你要在下次輪迴遊戲之前把第一戰區所有人都檢一遍?”


    “宜早不宜遲。”葉輕眠說道。


    “你這麽趕幹嘛?又沒有追著屁股咬你。”趙多情懶洋洋的靠向沙發,“你先看吧,我等明天全都出來之後再研究吧。”


    葉輕眠沒有說話,依舊專注的看著這些擾夢者的資料,時而隨意的翻過,時而在一張資料上停留許久。


    葉輕眠看的非常仔細,他沒有一味地看中單獨能力的強弱,而是思考著組合發揮的效果,所以偶爾還會翻到前麵重新思考一番。


    一邊研究著,葉輕眠一邊把看過的每個人的資料分門別類,放成了一摞一摞。


    趙多情在一邊等得無聊,偶爾挑出一摞看看。


    “呦,史年這小夥子的能力不錯啊,巨人現在。”趙多情感慨道,覺得這個能力很不錯,“能變成成十米高的巨人,力大無窮,金身不壞,很厲害!”


    趙多情看向下一頁,依舊是一個非常強悍的能力,“光眼現在,能從雙眼射出破壞力強大的激光,這能力也非常厲害,都是毀滅型的超人能力。”


    葉輕眠長唿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了一眼葉輕眠拿的那疊資料,“那些是我覺得不太行的。”


    “嗯???”趙多情一頭霧水,甚至有些不服,“怎麽就不行了?”


    “這兩個人都是覺醒失敗自行挑戰獲得的能力,我打算幹涉一下,讓他們試著自主覺醒,或者挑戰其他能力。”


    “我不是問你有什麽打算,我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覺得這兩個能力不行。”趙多情繼續往後翻了幾頁,都是不錯的毀滅型能力,基本上都是大能力,甚至有幾個是超能力級別,在他看來很好了。


    “我的覺得這些能力發展有限。”葉輕眠解釋道。


    “能力是可以進階的,隻要使用者自己覺得契合,就能很好的發揮,隻要能一直活下去,我相信這些能力總有會成長到非常恐怖的一天。你看這個巨人現在,沒準之後會覺醒到可以化身幾百上千米,到時候一跺腳天崩地裂,我都羨慕了。”


    “那又如何?”葉輕眠冷淡的看著趙多情手裏的那一疊資料,對上麵的人十分不屑,“一條錯的路,遲早會遇到斷崖或大河,阻斷了繼續走下去的機會。”


    葉輕眠雖然自己沒有覺醒聖經能力,甚至見過的能力者都不多,但他卻並不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做出這樣的判斷。


    他曾見識過軒加眠髏的戰鬥,體驗過姬空戀的手段,對弈過諸多監察者,聽蘇漫城講過柒魚在福瑤基地崛起的故事,不久前還在天蠻山的曆史畫卷裏看到過軒加菲納手下無數強者,見到了久違的母親言出法隨般給聖草村眾人套上了九層枷鎖。


    那些強者都站在他需要仰望的高度,他們的戰鬥往往無聲無息,甚至讓人根本看不懂,那不是玄幻小說裏你一刀我一棍的野蠻碰撞,也沒有所謂的揮手山崩一躍萬裏。


    人類作為四維物質生命,在各種文學作品裏體現出的神話人物無一不是建立在自身認知的基礎上,他們被無限擴大的依舊是本維度的屬性,在葉輕眠看來那是脫離不了物質對抗的低級打鬧。


    或許毀滅型的能力暫時還不可或缺,但葉輕眠覺得絕對不能太多,因為那是注定會被逐漸淘汰的能力。輪迴遊戲是一個通過時空聖經讓人不斷覺醒高維思維的曆練,如果不能跳脫出當下認知的束縛,那便不會走的太遠。


    葉輕眠其實是不太看得上那種強化自身,展現個人勇武的能力者的。他有時也在想,這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實在對白點點怨念太強所導致的?不過仔細想想,或許就算沒有白點點的鋪墊,他也不會留下太多毀滅型的能力者。


    “現在陣營的能力者大多會被著重強調在破壞性上,但我希望我們第一戰區能走一條非物質的方向。輪迴遊戲其實就是一條升維之路,不過幾乎你們所有人都注定走不到終點,可是如果能離重點近一些,為什麽要在遠處遙望呢?”葉輕眠說道,他不知道趙多情能不能理解,不過他暫時還不打算說的太詳細,“升維的其中一個要素是打破時空壁壘,強大的身體會反而過分束縛非物質生命,最終徹底斷送掉大好前程。豐富認知的重要性遠大於身體的強橫,你姑且理解為所謂的精神境界吧。”


    趙多情思考著,琢磨著,他確實聽的雲裏霧裏的,但是看起來葉輕眠絕對不是信口開河的,因為花織也在他說話的時候不住的點頭,似是十分認可他的言論,要知道花織可是輪迴能力者,連她都讚同的話,趙多情找不出再反駁的理由。


    畢竟自己的見識有限,難免會受到過往經曆與認知的裹挾,所以說到底他都是憑借感覺來評判能力的強弱,而葉輕眠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清晰的標準和挑選方向。


    簡單判斷了一下,趙多情選擇了相信葉輕眠,雖然後者的年紀與自己相仿,但卻創造了無數的奇跡,更是有著誇張的野心。初選裏,當普通候選者還停留在活下去的掙紮時,葉輕眠已經開始設計坑殺監察者了。次選裏,當普通候選者還在為覺醒能力而努力的時候,葉輕眠已經開始準備介入柒魚和白滴滴的升維之爭了。


    思想的高度和視野的寬度決定了葉輕眠必然有著超人一等的判斷,趙多情相信如果不是有著肯定的緣由,葉輕眠是不會做出魯莽的決定的,所以趙多情不再質疑,反而從葉輕眠的思路出發,嚐試著學習和理解。


    趙多情收起了懶散的神態,開始對比葉輕眠分類出來的幾摞資料,試圖分析葉輕眠思考的過程。


    葉輕眠看了一眼趙多情,心裏多了一分認可,他並沒有因為執掌黎明而自以為是,反而十分謙虛好學,在並沒有搞清楚一件事的時候不會去急著反對或者強烈的表達自我。


    葉輕眠指了指趙多情手裏的資料,“那一疊除了最後一張是自我覺醒之外,其他能力都是繼承的,我用輪迴徽章查過,那些能力最初的使用者還有後來的繼承者,沒有一人能走到終選,甚至在堅持到次選後期的寥寥無幾。”


    趙多情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花費了幾個輪迴徽章,自己重新查詢了一邊,那些信息完整的出現在腦中,果然如葉輕眠所說,曾經的這些能力的使用者們,路都沒有走的很遠。


    晚上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葉輕眠看完了今天所有能力者的資料,揉了揉腰直起身,“今天差不多就這樣吧,明天晚上關桑檢玩黎明所有人之後,我們立即出發永恆聯盟,剛才上廁所的時候跟雪不決已經聊過這事兒了。”


    “對了,還有件事,你剛才看的比較認真,我就沒說。”佘璿說道。


    “什麽事?”


    “今天有六個人的能力沒檢出來,關桑說不出原因。”佘璿從口袋了掏出了一張紙條,上麵寫了六個名字。


    “你有什麽猜想?”葉輕眠問道。


    佘璿想了想,“第一,他們下次輪迴遊戲死了,命運線被斬斷,自然沒有了未來,沒有了獲得能力的機會,所以看不到。第二,關桑的能力有預言的極限,可能六個月,可能八個月,而這些人獲得能力的時間超過了限定。第三,他們將會獲得的能力是過去陣營,而且能力級別太高,從未來幹涉過去影響了關桑,使他的能力失效。猜測很多,不過我覺得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第一個,他們,很快會死,至少堅持不到獲得能力的那一天。”


    葉輕眠和趙多情接過紙條,看著上麵的名字,都顯得很嚴肅,葉輕眠說道,“這些人我不熟,你能把他們叫過來一下嗎?”


    “你要做什麽?”趙多情好奇道。


    “確認一下。”


    趙多情看了一眼葉輕眠,心裏奇怪,葉輕眠不是未來陣營的能力者,拿什麽去判斷?他相信葉輕眠自然是有能力做到的,否則他也不會這麽要求,“你到底藏了多少小秘密啊?”


    葉輕眠笑了一下,沒有迴答,趙多情也沒不開眼的繼續追問,隻是開始打了幾個電話。


    大約十分鍾後,六個在睡夢中被喊起來的擾夢者一臉迷糊的來到了葉輕眠麵前。


    葉輕眠依次看過幾人的命運線,仔細觀察後終於確認,在未來不久的時間裏,他們的命運線陸續斷掉了。


    命運線包含的信息很多,就算一個人死後,如果名望足夠,懷念與思念的人夠多,依舊會編織出不屬於本人的線條將斷掉的接續上去,直到所有人都遺忘。不過第一戰區的候選者經曆的是淘汰死亡,記憶抹除的規則,所以這就十分清晰了。


    讓那六個人離開後,葉輕眠對趙多情點點頭,“佘璿猜的沒錯。”


    趙多情緊了緊拳頭,下定決心已定要跟這幾個人好好聊一聊,讓他們意識到危險,在輪迴遊戲中盡量去做不符合本意的決策來改變命運,“既然你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麽不早幫四方聯盟的兄弟們都看看?”


    “千八百個,每周看一遍?”葉輕眠搖搖頭,“要麽我門口天天車水馬龍,要麽每天飛在奔往各地的路上,很累誒。”


    “可是至少能挽救一些人吧,四方聯盟現在以你的意誌為主,可以說每個人都是你的力量。”趙多情說道。


    葉輕眠微微一笑,卻讓趙多情感覺頭皮一麻,那微笑裏不帶一點仁慈和同情,反而透著一股鋒利和冷酷,葉輕眠隻說了四個字,“大浪淘沙。”


    趙多情一皺眉,“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看著熟悉的人消失。”


    “隨你。”


    “如果有天是你身邊的人麵臨這個問題,你也會這麽冷靜嗎?”趙多情繼續問道,“如果有天你發現關桑或者佘璿的命運線斷掉了,你也不去提醒嗎?”


    “嗬。”葉輕眠伸了個懶腰,“我從來不會去看他們的命運線啊。”


    趙多情有些驚訝,有些不相信,“為什麽?”


    “因為我對他們充滿了信心。”葉輕眠拍了拍趙多情的肩膀,“值得我牽掛的人,往往都不需要我去牽掛。與我並肩而行的人,都不會在終點之前離開。”


    葉輕眠等人離開了,趙多情一個人在房間裏迴想他的話,良久之後卻隻有一陣苦笑,葉輕眠身邊,點燃、佘璿都是萬中無一走過天路的人,這種人可能十幾屆輪迴遊戲都出不了一個,比輪迴冠軍還稀有。


    關桑則是整個第一戰區,本屆輪迴遊戲裏第一個正常覺醒能力的人,這也是絕對強大的表現之一,他的能力沒有什麽殺傷性,但絕對不弱。如果說第一戰區的第一個覺醒者都走不到最後,那反而會令人詫異。


    至於花織就更不用說了,走過了天路,走過了地獄路,覺醒了最高級別的輪迴能力,趙多情有用輪迴徽章查詢過,曆史上走過了地獄路的人,比監察者的數量還少!


    跟葉輕眠走的很近的蘇漫城,據說則是在上一屆輪迴遊戲中,經曆過一次必死而不死,被掌控者破例允許可以接著參加下一屆的人,雖說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但越是這樣越讓人不能小看。


    還有葉輕眠一直非常不待見,卻死皮賴臉蹭吃蹭喝蹭住的白點點,能力級別也是高的可怕。趙多情大概數了一下,發現葉輕眠身邊的這些人,真的是想尋思都找不到能對手。


    除了白點點之外,全都都是智力型的人物,而且手段強悍,在第一戰區,就這一小股勢力就已經無敵了,至於輪迴遊戲裏,恐怕對手不被這些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就已經算是慶幸了,他們真的是不需要葉輕眠擔心什麽。


    但是…趙多情長歎一口氣,是不是名字是多情,所以人才會多情啊,他終究沒有葉輕眠那麽看得開,什麽大浪淘沙,太無情了。既然已經知道,那就盡力去幫吧,能救一個算一個,如果放任不管,他於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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