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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的擾夢者一向都跟熱情和奔放不搭邊,一個團體內的風格總的來說是領導者意誌在一定程度上的反應。


    比如落葉之紗,在葉輕紗的帶領下,氣氛是自由歡樂的,基本上隨便從裏麵挑出兩個人,基本上都是一起勾肩搭背喝過酒的。


    而在新破曉,在佘璿的統治下整體氣氛是森冷嚴肅的,即使是很好的朋友在非私密的場合見麵,也頂多互相點個頭示意一下。


    同樣為原破曉分類出來的擾夢者組織,黎明一直非常低調,低調到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威脅,低調到讓所有人都覺得非常神秘,不過葉輕眠覺得這可能跟趙多情的性格有很大關係。他那種懶洋洋的態度很難帶動起什麽氣氛,從而自上至下的都顯得非常淡然。


    然而今天的黎明高塔卻突兀的展開了一場毫無緣由的狂歡,可是佘璿卻留意到,這裏的擾夢者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和激情,看起來純粹和為了迎合趙多情的命令走個過場,不過趙多情顯然也不在乎。


    “這是我見過最無聊的酒會。”關桑唉聲歎氣的站在酒台邊跟佘璿說著。


    “你覺得他的能力怎麽樣。”佘璿看著正在跟葉輕眠聊天的趙多情問道。


    “嗯…未來陣營的爸爸,可以跳過能力研發和熟練的過程了。”關桑知道了趙多情的能力後,就覺得這跟他的性格簡直太契合了,就是那種自己懶得去開發自己的能力,懶得去挑戰心儀的能力,等看到別人手裏有合適,再直接搶過來。


    “很符合他一直以來的表現呢,所以他都沒有告訴手下人這個消息。”


    “不過剛才在房間裏,你為什麽告訴我不要去看二哥的能力?”關桑問道,其實在看完趙多情的能力後,關桑對自己的這個能力也不那麽抗拒了,感覺還蠻好玩的。


    可是就在他打斷幫葉輕眠也看一下的時候,腦中傳來了佘璿的聲音,告訴他不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檢測葉輕眠。


    關桑鬱悶的閉嘴了,同時也更加討厭佘璿的這個能力了。一個人能控製自己是否說話,也能控製自己的表情,但是腦子裏的思想卻很難時時刻刻都控製住。


    佘璿不想關桑去看葉輕眠的能力,也是擔心他發現葉輕眠可能在近一年內都不會覺醒,打擊到葉輕眠的信心。同時也很擔心關桑會看到葉輕眠或許會在花織死後繼承覺醒的生殺予奪,所以他需要找個借口囑咐下關桑。


    “你覺得如果葉輕眠想知道的話,會不主動問你麽?”佘璿解釋道。


    “什麽意思?”


    “強大的自信吧。”佘璿發自內心的說道,盡管他要求關桑不用主動使用去預言葉輕眠能力,但葉輕眠也同樣沒做出這樣的要求,這說明他根本就不在乎。


    “也是,我覺得就算他不會覺醒聖經能力也沒什麽關係的樣子,畢竟二哥是那種靠陰謀算計過日子的英雄。”關桑笑道。


    “我把這話跟他轉達一下?”佘璿一挑眉,揶揄的看向關桑。


    “別別別,你可別欺負老實人。”


    “關桑,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麽這屆輪迴遊戲開始,你被轉化成候選者後,性格變化這麽大呢?”佘璿問道。


    “嗯?我以前是什麽樣的?”


    “嚴肅,冷靜,可靠。”


    “現在呢?”


    “越來越不著調了。”佘璿認真的說道。


    “不能這麽說吧?輪迴遊戲沒開啟的時候,二哥隻是普通人,我在他身邊是保鏢的身份,怎麽樣都要保持住那個身份應有的形象吧。而且輪迴遊戲開啟後,二哥也不需要我保護了,現在也沒什麽壓力,自然就放飛了一點。”關桑從身後的桌子上抄起一杯雞尾酒,細細的品著,“其實你們破曉也可以適當的放鬆一下。”


    “像落葉之紗那樣?”


    “也可以啊,不過不用到他們那麽鬧哄哄的程度。”


    佘璿搖搖頭,有些失望的說道,“這一屆輪迴遊戲是一個大世,群雄並起逐鹿中原,那是頂級的較量,連都都不夠資格去當一枚棋子,而葉輕眠卻在努力爭取讓自己有資格去做那執棋之手。”


    “這是一個漩渦,身處其中便無人能逃脫。在這個背景下的第一戰區每個候選者都承受著巨大的危機,但同樣也是一個難得的機遇。第一戰區是多方勢力的戰場,也是我們生活的地方。”


    “你尚且可以感覺輕鬆寫意,不過是有人在為你負重前行。落葉之紗的局麵是葉輕眠刻意營造出來的,對他來說,那裏就相當於是葉輕紗的幼兒園和庇護所,自然不需要沉重的壓力和殘酷的環境。”


    “而你也不過是執行葉輕眠交代的事情,能完成自然是好的。你有沒有過這樣一種想法,那就是就算有哪裏自己沒做到,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因為葉輕眠能解決一切?”


    佘璿的話讓關桑一愣,隨即陷入沉默,他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在他眼中的葉輕眠似乎能掌控一切,好像無論什麽事都在他的計算之中。就算看似吃虧,或許也隻是為下一次絕殺的布局。


    關桑仔細迴想了一下,自己確實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慢慢失去了緊迫感,因為他不需要,因為葉輕眠就像一座長城,一個人就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將一切魑魅魍魎隔絕在外。


    “你之前還是他保鏢身份的時候,他隻是一個大學生,你覺得自己的經曆和警惕性比他強的多,所以自然而然的想要肩負起保護他的責任,所以那時你大多是嚴肅的。可是隨著葉輕眠展現出越來越強的統禦力,你就很快開始習慣躲在他身後,這也讓你的性格越來越跳脫。”


    關桑端著酒杯的手緩緩下落,隨著佘璿的話開始反思。


    “輪迴遊戲不是一場遊戲,也不是一部電影,沒有人有主角光環。葉輕眠不是擁有可以一力降十會的武力的角色,他沒有小說裏經常會出現的人生導師,也沒有可以依附的大勢力,更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天材地寶讓他迅速的蛻變。”


    “沒有人能告訴他應該去怎麽做,沒有人教他如何去跟禮遊戲和柒魚那種巨頭打交道,關乎生死的所有事情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在承受。現在看起來雖然第一戰區依舊麵臨的很多磨難,但似乎一切都在像好的一麵發展。”


    “可是這都建立在葉輕眠還活著的基礎上,一旦他死亡,第一戰區現有的一切都會瞬間土崩瓦解。誠然現在他的死是不符合某些人的利益的,所以暫時還談不到危機。可是如今的境況又何嚐不是他自己經營出來的?盡管如此,他也是一直遊走在深淵邊緣的人。”


    “這不是一局棋,一步踏錯除了滿盤皆輸之外,執棋之人也會萬劫不複。當今掌控者柒魚在沉睡,暗處的競爭者白滴滴也在拚盡一切爭取那一絲機會,禮遊戲則在拉攏一切可拉攏的勢力對抗輪迴體係。”


    “那些巨頭們隨便一個都可以斷掉葉輕眠的未來,而他就是在這樣一個多方博弈的夾縫中生存著並壯大自身。如果有一天葉輕眠堅持不住了,那天塌地陷的瓦解之勢,第一戰區沒人能頂得住。”


    “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應該放鬆的享受生活嗎?你還覺得破曉時刻待戰的氣氛有什麽不對麽?作為他身邊的人,難道隻有等到他危機的時候才不顧一切的努力?真的到了那一天,怕是一切都太遲了吧?”


    “第一戰區的每一個決策都是開創性的,都是在外人看起來膽大包天霸氣外露的。我們殺過監察者,對抗著輪迴體係,跟前任掌控者合作,劍指柒魚。我們計劃研發滅世病毒最初,我們計劃入侵其他戰區奴役他們成為我們的輪迴徽章產區。我們在執行者一個龐大的計劃——織天。”


    “外界的壓力讓葉輕眠不得不選擇改天換地,成就一個新世界,那麽你是願意為這個新世界背負黎明之前的痛苦和心酸,還是要安逸的躺在葉輕眠的背後看著他一個人拚殺?”


    “我希望你是我可以並肩前行的戰友,而不是第二個被保護起來的葉輕紗。本來我沒打算跟你說這麽多,可是今天你對自己覺醒能力的態度,讓我非常失望。”


    “你的能力對第一戰區有重大的意義,可是你在葉輕眠的保護下習慣了自由,習慣了釋放自我,你竟然因為個人的喜好排斥這個能力,你就沒感覺到一絲愧疚麽?”


    佘璿的質問聲讓關桑的手開始抖,甚至酒杯的重量都已經要壓垮他了。


    “你甚至隻是介紹了你能力的效果,卻沒有跟我們說出你聖經的名字,你很嫌棄它嗎?很想放棄它嗎?如果聖經是有生命的話,它也會難過吧?”


    關桑緊握著酒杯,雙眼看著腳麵,瞬間抬手摸了一下快要掉出來的眼淚,“時空未來。我聖經的名字。”


    佘璿微微一驚,這個名字很大啊,看來花織說的沒從,關桑的能力絕對沒有表麵上那麽不簡單。


    佘璿之所以選擇在這個場合特地跟關桑說這麽一番話,除了他最近實在是太自我了一點,也是因為花織判斷,他的能力很可能在進化之後出現驚人的變化。


    花織絕不會無的放矢,但能力的進化需要使用者自身可以經常使用它,進一步去理解它,如果不是全心全意的投入和專注,是不可能實現能力的自我進化的。


    像關桑之前的態度,是絕對沒有一點機會的。就算它的聖經潛力再大,那麽從他自身抗拒這個能力開始,就斷絕了自我提升的路。


    所以花織和佘璿商議後,才有了這麽一次說教。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她們希望關桑能擺正心態,承擔起屬於他的那份。


    “葉輕眠在今後的路上是注定不會有什麽朋友的,我們就是他最後可以依托的人了。可以說每一個能自由進入仙閣的,都是他寄托了情感與性命的人。所以你還打算這麽吊兒郎當的迴報他麽?”


    佘璿的一席話抽幹了關桑的力氣,似乎連站著都很困難。關桑蹲下身子,一手機械的端著酒杯,一隻手捂著臉嗡嗡的哭了出來。


    佘璿拍了拍關桑的肩膀,“讓原來的那個你迴來吧。當斑斑鏽跡被擦去,你依舊是最鋒利的寶劍。”


    遠處,一直在和葉輕眠談話的趙多情看向關桑的方向,有些莫名其妙,“這是怎麽了?”


    “喝多了吧。”葉輕眠同樣有些詫異道。


    “嘖,真是弱爆了。”趙多情有氣無力的嘲笑道,“是覺醒了能力太高興了?”


    “誰知道了,他平時不這樣,挺能喝的。”葉輕眠不再管關桑,畢竟佘璿就在身邊,不會有什麽事。


    “不會是覺醒的能力不喜歡,氣哭了吧?”趙多情哈哈大笑。


    “那我可真想現在就去砍死他了,丟人玩應兒。”葉輕眠搖搖頭,繼續跟趙多情說迴正事,“關桑的能力不能暴露,所以借口的話還是要有一個的,需要掩蓋一下。”


    趙多情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二郎腿,“就說讓佘璿來分辨內奸吧,反正雪兔消失的時候我們內部就有討論過這個問題。這次一起辦掉,我讓黎明的人都給佘璿過一遍,順便讓關桑把每個人的能力都清查一下。”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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